更新時間︰2013-03-23
老嫗冷笑了一聲,眼中閃爍著不屑的光芒,冷哼道︰「螻蟻一般的貨色,也敢在這里丟人現眼?」
孔健心中苦澀,作為一名推官,卻被人欺壓到這個份上,就算這件事情最後圓滿解決,他覺得,自己的仕途,推官的生涯也應該到頭了。
洛陽,不會接受一名被別人欺壓到頭上的推官的。
「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將範文軒這小賊給我們帶出來的話,就別怪老身拆了這洛陽大牢!」老嫗冷笑道,先是命令一般地對孔健說道。
孔健心中苦笑,只是抬頭看了老嫗一眼,然後緊緊地攥住了手中剩下的一截斷刃——事到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已經沒有臉面在洛陽混了。可如果真的按照這老嫗的吩咐將大牢打開放人的話,那整個洛陽的大小官員估計都會被他得罪完了——這同樣也是涉及到了朝廷顏面的問題。
「罷了罷了,大不了就將我這條老命交代在這里,希望戴大人能夠體諒我,給我的妻兒一個體面一點的生活……」孔健在心中悲哀地想著,但是他的步伐卻走得格外地堅定,在外人看來,他是走得那樣大義凜然。
就連那名老嫗,眼中都出現了一絲詫異的神色,再一仔細地審視了孔健一眼,忽然頷首說道︰「好,看不出來你這朝廷鷹犬還有些骨氣,我也不要你將人帶上來了,只要你乖乖讓開,不要阻攔我麼殺掉範文軒賊子就行!」
孔健苦笑了一聲,抱拳道︰「多謝好意,但在下既然忝任洛陽推官,有些事情,不能夠讓!」
老嫗點了點頭,面不改色地說道︰「既然這樣,按老身得罪了!」
下一刻,老嫗手中的長劍就像是靈蛇出洞一樣,從她的手中彈起,帶著一陣陣呢耀眼的劍光,刺向了孔健的咽喉。那出劍的速度和角度,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讓孔健覺得自己渾身的寒毛全部都被激起來了一樣。
孔健長嘆一聲,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差不多就到頭了,自己這樣,也算是因公殉職吧?
而就在孔健萬念俱灰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冷哼。緊接著,他就感覺到渾身一輕,原本已經快切割到自己皮膚的劍芒,原本已經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劍氣,竟然在瞬間就消弭于無形之中。
「你是誰?想不到竟然還有高手隱藏于此!」老嫗面色一變,已經將手中的長劍收回,目光如同鷹隼一樣狠狠地盯著站在他面前的沙延。
是的,他是範文軒的貼身僕從,天一閣的家奴,沙延。
「無論是誰,膽敢傷害我家公子的人,殺無赦!」沙延的手中握著一柄明晃晃的短刀,上面透出一股不亞于老嫗長劍的威壓,看樣子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而沙延的話中,更是充滿了一股一往無前的凜冽殺意,即使是以那老嫗的倨傲,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面前的這個對手起來。
「凝光境高手!」從他手上短刀的光芒,老嫗就能夠明確地得出這個結論,但是在她的心中,卻仍舊不能夠相信這個事實。
她原本是巴蜀劍閣當中的強者,這一次也是偶然路過洛陽,便听聞了掌門弟子姚鴻生被殺的事情,盛怒之下,她就來這里找範文軒的麻煩了。但她沒有想到,天一閣的子弟範文軒,一個連練氣境界都沒有達到的小家伙,身邊竟然有一個凝光境的強者作為僕從!
這天一閣,究竟是有多麼強大的勢力,竟然能夠有這麼大的手筆!老嫗不敢想象,對于這範文軒,心中已經隱隱多了一分忌憚。或者說,是對他身後的勢力,多了一分忌憚。
「這是怎麼回事?老身還是第一次看見囚犯的身邊還帶著貼身護衛的!」老嫗冷笑了一聲,看著孔健說道。
牢房外,因為沙延的介入,原本強勢的巴蜀劍閣立馬就收斂了他們的囂張氣焰,一群人,和一個人冷冷地對視著,陷入了僵局。
可是,呆在牢房一個角落里面的範文軒,卻絲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怎樣一種危險的境地。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折騰之後,他也逐漸地適應了自己囚徒的身份,只是瑟縮著在一角,呆呆地望著已經結滿了蜘蛛網的屋頂,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而就在此時,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陣「沙沙」聲。
一個帶著青玉面具的頎長身影,出現在了範文軒的面前,從牢房外看著他瑟縮的身影,眼中閃過了一絲狠戾的光芒。
範文軒像是有什麼感覺一樣,霍地轉過身來,就看見了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面前的面具男。
「你……是誰?」突然間在陰暗的牢房中看見這樣一個鬼東西,任誰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範文軒覺得,自己沒有被這個家伙給嚇得大喊大叫,這對于他而言已經是一種極大的進步了。
他就像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樣,當死亡真正臨近的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反而顯得十分的鎮定,就如同大徹大悟了一般。
「殺掉姚鴻生,偷走沉沙戟的人應該是你吧?」當面具男正帶著一些戲謔的光芒看著被關在牢房里的範文軒時,範文軒卻異常鎮定地看著他,驀然說道。
面具男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範文軒在這個時候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按照他的了解,像他這種從小就在宗門世家的公子哥兒,面對這樣的情景,尖酸不被嚇得大小便失禁也應該會大喊大叫的吧?
像他這樣平靜的,還是頭一遭看見。
「我知道,肯定是你,只有我死了,才能夠一直幫你們將黑鍋給背下去,你們才能夠逍遙法外,對吧?」範文軒冷冷地說道,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但是,你認為我會這樣讓你們如願麼?」
面具男依舊戲謔地看著範文軒,但是他眼中的殺意卻有增無減,他的拳頭,易筋攥緊,甚至已經捏得骨頭咯咯直響。
下一刻,在他的手中不知道怎麼的就出現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當啷!
拴住牢房大門的鎖鏈,在這面具男的面前就像是擺設一樣,僅僅是用手中的匕首劈砍了幾下,這鎖鏈竟然就直接被切成了幾段,跌落在了地上。
範文軒的瞳孔微微收縮,顯然是沒有想到在這個恐怖的面具男手中,竟然還有這樣削鐵如泥的匕首。
「匕首?」在範文軒的腦海當中,忽然掠過這樣一絲念頭,他驀然大聲喝道︰「你是風家的人,對不對?你們這樣栽贓陷害我,就是為了讓我替風際中頂罪,這整件事情就是風家的陰謀,對不對?」
面具男依舊不說話,只是他眼中的神情,從戲謔到淡然,再到淡然發展到有那麼一絲忌憚——這範文軒看來也並不是什麼慫貨,經過了這一次牢獄之災之後,他就像是化繭成蝶了一般,無論是機智還是毅力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範文軒,必須死!」這是面具男心中唯一的想法。當下,他已經收拾起了玩耍的心態,而是像對待一個對手一樣地將手中的匕首對準了範文軒的胸口,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進。
隨著面具男離範文軒越來越近的時候,範文軒甚至都能夠听見那人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腳步聲,很沉穩,但那種節奏,就像是死神的喪鐘一樣,敲在他的心口。
匕首臨近,在匕首上面蘊含的真氣形成了一股冰冷的光輝,讓範文軒能夠切身感受到那種寒氣,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閉上了雙眼。
「不甘吶!此人究竟是誰?我難道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範文軒在心中悲哀著想著,心中已然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