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富貴和宋子軍走進食堂，看到大廳空蕩蕩的，炊事班的戰友正在打掃衛生，只有黎明坐在一個角落的飯桌上撥拉著飯菜。
看到富貴他們進來，黎明向他們招了招手。宋子軍遲疑了一下，和富貴慢慢地走過去.黎明站起來，指著桌上的飯菜說︰「一起吃吧，幸虧我回來的及時。」說完嘿嘿一笑，轉頭問那些炊事兵︰「哥們兒，還有剩下的嗎？我們還沒吃飯呢。」
一個正在擦桌子的下士瞄了他一眼︰「都幾點了，我們都打掃了。」
黎明有點不相信︰「一點也沒有了？」
那下士頭都沒抬，繼續打掃衛生︰「沒有了，想吃飯早回來啊。」
黎明「 」的站起來︰「什麼屁話？早回來還問你要嗎？」
富貴趕緊拉住他︰「得，得，這點就夠了。」
吃過飯，富貴剛回到宿舍，集合哨就響了。他趕緊背好裝備，往訓練場跑去。
白隊長和幾名教官一臉嚴肅的站在隊列前面︰「你們的越野成績我很不滿意！希望你們下次不要像蝸牛那樣一步一步的挪，你們要拿出你們的精神！從明天開始，誰最後回來，就要做二百個俯臥撐，以示警告。大家明白了嗎？」
宋子軍看了富貴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不是要人的性命嗎，富貴……」
「你嘀咕什麼？」白隊長打斷他的話,盯著他吼道︰「尤其你和張富貴，你們打架的勁頭哪里去了？看你的越野成績，還算個特戰隊員嗎，你們要是還跑最後，你們兩個一起接受處罰。」
說完接著指著旁邊的一名教官說︰「這位是呂教官，負責你們的槍支知識和射擊訓練。」
他旁邊的那名教官站起來，沖大家敬了個軍禮，然後說︰「槍就是戰士的生命，如果沒有好的槍法，你們就不配做特戰隊員。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在這個科目的訓練中，刻苦訓練，做到白天百米能射蠟燭，晚上五十米能射香頭。」
接著把戰友們拉到訓練場，命令大家用站姿瞄準遠方的射擊靶，並要求在槍管綁上一塊磚頭︰「大家要能做到手不抖，槍不斜，」接著糾正著一些戰友的動作︰「就這樣，堅持一個半小時。」
富貴屏住呼吸，從準星里瞄著前方鮮紅的靶心，唯恐呼吸急促了會改變槍口的方向。盡管射擊對富貴來說，是他的長項，但他不敢絲毫的松懈，寒風之中，的雙手先是感覺像被鋒利的刀子無數次地劃過，接著，就感覺雙臂像灌了鉛，酸麻酸麻的，再過一會兒，漸漸失去了知覺。
直到呂教官命令大家立正，富貴輕輕地動了一下胳膊，感覺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呂教官一臉的嘲弄︰「就一個半小時也難以堅持？我看錯你們了，從明天開始，堅持不住的，就做100個俯臥撐。」說完看看表︰「好了，你們到訓練室吧，接受下一個科目的訓練。」
訓練室，就是坐落在西北角上的一個偌大的房間，雖然放著暖氣，但在室外寒冷的氣候影響下，依然感覺很冷。
一名只穿著單薄的訓練服的教官倒背著手在那里等著他們:「我姓于，是你們的徒手科目教練,以後你們的散打，格斗，擒拿都是由我負責。我先告訴你們,在我這里不承認弱者，你們想要學會散打，首先必須練習自己的抗擊打能力，所以我告訴你們的就是，你們要想把別人打倒，首先要自己在訓練中要倒下千次萬次。」說完看著大家︰「你們誰以前練過這些項目？」
宋子軍舉起了手︰「報告。」
于教官點點頭︰「好，你出列。」
宋子軍把外衣月兌下，稍微活動了一下,看于教官準備好了，就吼了一聲撲上去。
誰知于教官側身一躲，就避開了，接著用肘部撞在他的月復部，宋子軍就像虛月兌了，登時痛苦地「哼」了一聲，萎靡在地。
于教官看著大家笑笑︰「誰還試試？」
富貴身邊的黎明不服氣地把衣服扔在地上︰「我。」
說完就舉拳向于教官沖去，可于教官依然閃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另一只手托著他的腿，竟然把他舉了起來。接著往地上的墊子上一摔，黎明就呲牙咧嘴地叫起來。
那天訓練結束後，富貴吃過晚飯就爬上床休息了。摔打了一天，他感到渾身疼得難受，感覺骨骼就像散開了似的。尤其兩只手，癢癢的難受，仔細看看，好像有點紅腫了。
他閉著眼楮不想說話，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準備應付明天的訓練。
但他閉著眼，卻輾轉難以入眠。
他默默地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吃晚飯的時候，听北方的戰友說要下雪了。他忽然有點迫切的期望能下一場大雪，那樣他們也許就會停止訓練，讓他們好好的休息幾天。
忽然，下鋪的黎明痛苦的叫了一聲，他探下頭，看到黎明正在和衣躺著，臉上露出一絲痛苦。
他悄悄地問︰「喂，怎麼了？」
黎明使勁揉著後背︰「哎吆，難受死了！昨天就被宋子軍那小子打著後腰了，今天又被教官一頓狠摔，現在感覺整個身體都是疼的。哎，你就不疼嗎？」
「不疼？你說疼不疼？」宋子軍在另一張鋪上接過話茬，盡管壓著嗓子，可他天生嗓門大，一句話就把大家驚醒了︰「昨天你下手那麼狠，打得我皮開肉綻的，今天訓練的時候一流汗，疼的都站不住了。」
他的話迎來大家的笑聲。
宋子軍瞪了大家一眼︰「笑什麼？你們有本事，明天和于教官單挑，你們能贏一招半式的，也算你們厲害。」
黎明翻個身看著宋子軍︰「哎，子軍，你昨天要是這個態度，我能和你打起來嗎？要是不打架，我們也不會受處罰吧？說來說去，還是怪你，做人要低調，那麼猖狂干嗎啊。」
那個胖子問宋子軍︰「哎，隊長，你不是學過散打嗎，听說還是你們原部隊的散打冠軍，今天怎麼在于教官手下沒一點抵抗能力啊？」
宋子軍無限神往地說︰「于教官就是厲害，我們什麼時候能練到那種程度啊？」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號聲。
富貴騰地坐起來︰「不好，集合號。」說完就趕緊翻身跳下床，尋找自己的裝備。
外面已經飄起了小雪，這些銀白色的精靈在夜間飄灑而下，猶如在幕黑的夜色里翩翩起舞。
大家站好隊列後，中隊長看看表，依然一臉嚴肅︰「立正。」
富貴悄悄問身邊的黎明:「不會又要訓練吧？」
話音剛落，中隊長就喊︰「自己檢查自己的裝備，十公里越野。昨天打架的仍然加重裝備。」
沒跑幾步，富貴就感覺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沉重的背包，壓在他單薄的身上，似一座小山，幾乎讓他喘不過起來。他咬著牙堅持著，緊緊地拉著背包的背帶，那條細細的背帶，已經深深地嵌進他的肉里。
雪漸漸的大了，被風吹動著，四處飛揚。富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時的吸進幾片雪花，快要著火的嗓子感到一陣冰涼。
「跟上，加快步伐。」中隊長開著車從後面趕上來，嚴厲地催促著他們。
富貴往後望望，已經沒有幾個人了，他知道自己又要落後了，他想趕上去，可是腿一點也不听使喚，灌了鉛似的抬不動，他感覺每邁一步，都要用盡渾身的力氣。
返回來的時候，雪已經下得更大了，地上已經厚厚的一層。只有前面的戰友跑過的腳印，在雪地上留下一條歪歪斜斜的腳印。
富貴暗暗咒罵著這樣的天氣，也一樣地咒罵著緊跟在他後面訓斥不休的中隊長。
要不是中隊長跟著，他也許會真的把背上沉重的裝備扔在雪地里，然後在雪地里美美的窩一會兒，哪怕能喘口氣也好啊。
終于看到了終點！
富貴的步伐雙腳幾乎已經抬不起來了。但他依然的咬著牙堅持著，他暗暗告訴自己，別人能做到的，他一樣能做到！
等他們排好隊列，中隊長臉色陰沉的望著他們︰「看你們的成績，對得起自己嗎？越野訓練不但考驗你們的身體素質，還考驗著你們的堅強意志。可你們讓我太失望了。」
雪，依然大片大片地垂落，並發著唰唰聲音。透過密集的雪簾，富貴還能看到中隊長陰沉的的目光︰「今天最後兩名出列。」
富貴和宋子軍站出了隊列。
中隊長:「你們要完成二百次的俯臥撐，其余的隊員陪著你們，你們完成了大家回去休息，完不成就都在這里凍著。」
富貴兩只手撐著地面，下面的積雪已經很厚，本來已經紅腫的雙手，被積雪一凍，已經沒有絲毫的感覺了。
但他咬著牙，在戰友的報數中做著︰「三個……四個……十個……二十個……」
額頭上有水滴落在雪地里，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融化的雪水。
富貴幾乎麻木了，他只是機械地重復著那個動作，耳畔響起戰友們的鼓勵聲︰「富貴，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