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下梢頭,傾心挪了一下膝蓋,夠麻的,看來平時電視里演的都是真實的。她到底要我跪到什麼時候?
「娘娘,柳絮她。」清兒看天色已晚,她還跪著吧。
「你去把她叫回來吧!」劉太後看著黑幕降臨,自己本不是刻薄的人。
「皇上,」清兒剛出門,踫到趙禎。
「你去哪,」趙禎問她。清兒的年齡比趙禎大不了多少,也是孩子性情,所以平時和趙禎說話,也沒有太多禮數。
「去叫柳絮姐姐,」清兒急忙要出去。
「她去哪了?」
「御花園。」
那麼晚在那干什麼?
趙禎沒顧上進門,直接跟著清兒跑了。
「柳姐姐,起來了,」清兒模黑找到傾心,「可以回去了。」
「是嗎?」。傾心終于等到盼頭了,站起身,不知道是因為跪得太久了,還是老毛病,暈了過去。
「姐姐!」趙禎一看,連忙扶住她。
清兒驚訝得看著趙禎︰「皇上何以稱呼她姐姐?」
「姐姐,醒醒,」趙禎顧不得和清兒說話。
短暫後,傾心醒了過來,看到趙禎︰「益兒,你來了?」
「是我,」趙禎急問,「姐姐,誰讓你跪這的?」
傾心不說話。
「清兒,你說!」趙禎急切追問。
「這個,」清兒吱吱嗚嗚得說,「是太後娘娘。」
「母後?為什麼?」
清兒搖搖頭。
「我去找母後!」趙禎嗖得一下跑了。
「益兒!」傾心沒叫住他,拉起清兒匆匆趕回宮中去。
「母後!」趙禎沖進寢宮,把劉太後嚇了一跳。
「禎兒,怎麼了?」劉太後看他急躁樣兒。
「母後,您為什麼要讓柳姐姐跪那,」趙禎氣急敗壞得問,「她初進宮中,不熟禮儀是正常的。」
「禎兒,你如何叫她姐姐?」劉太後奇了,也覺得怪了。
「我愛叫她姐姐!」
劉太後想想,對趙禎說︰「她是你八叔送來的,所以……」
「母後,」趙禎,「您總在防皇叔,沒什麼好防的,皇叔根本對皇位沒興趣,她根本就不是皇叔送來當什麼耳目的。」
「禎兒,你還小,不明白的。」
「母後,早些年前,皇叔還教導我要勤政愛民,不可以天威制人,他怎麼會?」
「禎兒,人總會變的!」
此刻,傾心正急匆匆跑回,輕呼︰「益兒。」
劉太後大奇,她如何稱禎兒為益兒。
傾心忙跪下。
「姐姐,你怎麼又跪了,」趙禎跑去,扯起她,「你又沒做錯事。」
「禎兒,你怎麼如此失皇威,」劉太後見他今天這樣,不禁責怪。
「姐姐,你告訴母後,你為什麼來宮中?」
原來如此,她果真心存芥蒂,故意刁難自己。
傾心看看趙禎,又看看太後那狐疑的表情︰「秉娘娘,柳絮七八年前,幸得皇上和八王爺所救,故來報恩。」
原來她與禎兒早已相識,所以她會喚他作益兒!
只是單純報恩?劉太後的心思縝密,不過禎兒對她如此親昵,那就估且相信吧。
「即是如此,是哀家多想了,柳絮,你且起身,不過,以後在宮中不可再稱呼皇上作益兒,明白嗎?」。
柳絮點頭︰「娘娘,柳絮知曉!」
「哎,」劉太後模模趙禎的頭,「禎兒,以後不可再總是我啊,我啊的,有失皇威。」
「有何不可,在小娘娘那,兒臣總是如此啊!」
「那是她寵你,」劉太後搖搖頭,「在外人,臣子面前,斷不能如此!何況你已經成婚,是大人了!」
「兒臣知道了。」
「那禎兒且作歇息去,不要冷落了皇後!」
「母後也早歇息,兒臣告退。」趙禎向傾心揮揮手,離開寢宮。
「柳絮,禎兒現在是皇帝,以後斷然不能再喚你作姐姐。」劉太後說。
傾心趕緊點頭︰「柳絮也不敢!」
「你明白就好!」劉太後走了幾步,「今天的事,是哀家故意所為,個中原因,你心中應該明理,既然已進宮,皇上又如此敬重你,你知道以後該如何了?」
「娘娘,」柳絮作揖,「且寬心,柳絮絕不施害于皇上。」
也罷,劉太後看看她,你一個女子應該起不了什麼風浪。
揉著膝蓋,傾心躺在床上,想著發生的事。
劉太後既然如此說,就是放台面上來講,也就是明著警告自己。
是愚蠢還是高明?
模不清,不過至少她已經知道益兒在意自己,她應該會有所顧及。
「唏哩唆」,有人和衣起床的聲音,傾心躡手躡腳走到偏寢門口,從縫隙中看去,不是清兒,她還在睡!
那會是誰,又有腳步聲往外走去,傾心輕推開小窗,一躍而出,並沒有一點聲息。
太後?
她為什麼跪在院中,說著什麼?
傾心走近一些,側耳細听。
「先皇佑我盡心輔佐政事,為禎兒穩住江山,佑天下百姓福順安康……」
傾心蹙眉思索。
見她欲起身,傾心往後一退,一個側翻,穩落回房間。
她?是何意?
狸貓換太子?是否是傳說?
看她的心境,如天下慈母一般。
「母後,我,不對,是朕,找柳姐姐玩兒。」趙禎興沖沖得跑來。
「禎兒找侍女,有什麼玩頭!」劉太後看著他,「皇上應多陪陪皇後,盡早為大宋誕下子嗣,江山穩固!」
暈,一旁的柳絮忍住沒笑,自己二十又六,還青春少年一個,自然不加上那幾十年,他,一個15歲的孩子,生孩子?
听清兒說那個什麼郭皇後的才13歲,不知道她有沒有發育完全啊?
曾經和徐之討論過這個時代早生育的事,從醫學角度上,徐之也同意傾心要晚育的言論。
13歲?不想了,要崩潰的!
這個年齡,剛上初中吧,為一條三八線和同桌大打出手,生孩子?天曉得,老天爺,耶穌,聖母瑪利亞啊!
真想把他拎過來,問一下,是從醫者角度問的,益兒啊,夫妻生活可是正常?
要死人了,不想了,真不想了!
「兒臣還年少。」趙禎說,「娘娘,就讓柳姐姐禎兒我出去玩吧。」
他這不是要害死自己?到底是小孩子一個,劉太後定然心中不開心。
「也罷,那柳絮,你要好生伺候著皇上,」劉太後淡淡得吩咐。
「是,娘娘!」柳絮心里仍敲著小鼓。
「謝謝大娘娘,」趙禎拉起傾心往外跑。
傾心縮回手,輕輕得說︰「皇上不可這樣。」
趙禎看看她,又看看太後,放下手,在傾心前面先走了一步。
剛出殿門,又抓住傾心的手︰「姐姐,現在太後看不到了,我們去花園玩兒。」
「益兒,」傾心改口,「皇上。」
趙禎站住,微抬頭︰「姐姐,沒人的時候還是叫我益兒吧。」
「這!」傾心猶豫。
「姐姐,既然是為我而來,已是委屈,如若我像別人待你,那你和他人又有何異?」
似傾心看著如此堅決的趙禎,終于點下頭。
人至誠至性,即是如此。
「好,益兒!」傾心真心得覺得開心。
「益兒,你干嗎要摘花?太後娘娘不允許如此。」傾心阻止。
趙禎笑笑︰「牡丹太招搖,摘下才好。」
「皇上!」傾心打量著來人,端莊典雅,蓮步輕移,不過怎麼著,傾心就覺得不舒服,這華麗的太不真實,13歲的孩子,穿著再成熟,也只是枉矯。
「你怎麼來了?」趙禎皺眉。
「妾身是來陪皇上的。」郭皇後盈盈行禮。
傾心的身上開始起疙瘩,這兩個屁大的孩子,客氣來客氣去。
「你是誰,看到本宮也不行禮?」伸手就朝傾心臉上迎上去。
傾心順手拂去
再怎麼也不能打人!
「柳絮參見皇後娘娘。」
「晚了,一點都不懂規矩,哪個殿中的。」郭皇後趾高氣揚。
「柳姐姐是太後娘娘殿中侍女,你有什麼意見?」看到她那高高揚起的手,趙禎不由的火氣大。
「皇後,你不要失禮,」趙禎冷冷得說,「柳姐姐不必行禮,從此以後。」
「什麼?」郭皇後一听,小臉一怒,「一個婢女,需要如此?」
腳一蹬,拖起長長的衣擺,又瞪了傾心一眼,揚長而去。
傾心心里琢磨著,這位皇後是太後做主的,她必然是找太後去了。
這怎麼好啊?
本來那位太後娘娘對自己的出現就有猜疑,益兒又總是維護自己。
自古以來,太後都是牽制著兒皇,何況益兒還小。
自己現在到底處于什麼位置,太後一心以為自己是趙元儼派來的,自然順理成章得會以為會對益兒不利,益兒與自己親近,那應該是她不願意見到的。
可是,自己來的真正目的,卻因為太後不是益兒親媽,是怕她對益兒不利。
這樣看來,又是矛盾的,或者說益兒的皇位在,她才會是太後,這樣想想也就通了。
看郭皇後跑的方向,哎,小孩子是喜歡向大人「告狀」的。
這卻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不是普通的大人。
未行禮,是自己還未習慣,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是在皇家看來,這卻是多大的不敬。
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