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太後已經讓李錦暗中調查,今日又听傾心如此說,太後怒火中生。
錦德宮,幾日誰都不許進,郭皇後已經來過好幾次,都被太後遣回宮了。
「李錦求見太後娘娘。」
「進來吧!」
這是個英武的少年,十八九歲,和清兒差不多大,手持佩劍,英姿勃發,氣宇軒昂。
「太後娘娘!」李錦行禮,又見李太醫,「父親!」
李太醫點點頭,但說,「錦兒,你又忘記了!」
「孩兒錯了!」
「李卿,不要如此苛求他!」
李錦從小被送寺院習武,一年前征得太後同意,以普通侍衛身份入宮,所以宮中人並不知道他是李太醫之子。
「娘娘!」李太醫說。
「李錦,查到什麼了嗎?」。
李錦看看太後,苦澀著臉,搖搖頭。
「也罷!」劉太後看看病榻上趙禎,「李錦,近日你就在錦德宮保護皇上吧!」
「是,娘娘!」
「對了,太妃娘娘可知此事?」
「回娘娘,」李錦說,「前些日臣送楊太妃娘娘去寺院齋月,她還未到期歸來,不知此事。」
「這樣自是最好!」楊氏自打進宮就是個唯唯喏喏的人,因無心機,劉太後從年輕時就與她交好。她親手帶大禎兒,定是見不得他出事,又要啼啼哭哭,傷心傷已,累及身體。
皇上上不了朝,劉太後必須上朝處理事務,並且安撫眾臣。
「秉太後娘娘,不知皇上何時可以康愈?」大臣們自听聞皇上染疾,任何人都沒見過他。
「哀家處理政事一樣!」
「君為君,臣為臣,君有疾,臣需要及君之難!」
「砰,」劉太後狠拍了下桌子,從珠簾後出來,「哀家幾日听聞有一些謠言,難听至極,皇上只是染病,哀家不讓探視,是怕有所傳染。哀家如若再听到某些臆想的謠言,定不相饒。皇上正值年少,決不會,也決不可能有事!哀家要的是各位大臣在期間克守本份,各司其值!」
劉太後甩了下衣袖,離朝而去。
*****
驛道邊小驛館,傾心與清兒駐足休息。
「柳姐姐,我們已出來一日了,何時進林子?」
傾心看看遠處的深山樹林︰「晚上,我進去,你在這等我。」想她那柔柔弱弱,去了也是礙事。
瞎乎乎的林子,黑暗與生俱來的讓人恐懼感,里面不知道會有什麼,自己都有點畏懼,別說讓清兒一起進去了。
「我要去!」清兒嘟著嘴。
「連你也不放心我啊,」傾心皺皺眉頭,「我知道太後讓你陪我出來是什麼用意。」
「不是你想的,」清兒看看周邊,趕緊壓低聲音解釋,「柳姐姐,你看那個賣茶的眼色,我有點怕。」
「什麼?」傾心看看不遠處的那個老板,賊眯眯的眼神掃視著她們倆,「得,清兒,你還是跟著去牽馬吧!」
「兩位姑娘,是不是要安排房間,這天色已晚。」心想這兩姑娘長的真水女敕。
「不用了,我們要進山!」傾心淡淡的說。
「姑娘,這可使不得,那深山中晚上有熊出沒,不安全,」得把這兩個人留下住店。
「我們找的就是它!」傾心牽起馬,拉過清兒離開。
「柳姐姐,你見過熊嗎?」。清兒問。
「恩,」動物園見過,那算是國家保護動物了。
如今自己要獵殺它,心里總有些別扭。
「清兒,我听太醫叫你公主,是什麼回事?」傾心突然想到。
「太後和皇上封我做公主,說我以後想離宮就方便,不會被宮規束縛。」清兒解釋,「就是你和太後起爭執那天,其實啊,太後娘娘一直對我很好。」
「這樣啊!」傾心陷入深思,揚起馬鞭,向老林馳去。
--------嗚,嗚,嗚
「柳姐姐,是什麼?」清兒往傾心身邊縮。
「應該是風吹樹的聲音!」傾心听听。
一個晚上,別說是熊,連熊毛都沒看到一根。
拂曉來臨,傾心決定再往深處走。
「清兒,怕嗎?」。
「不,不怕!」
時間在流失,傾心不禁焦躁,回宮路途要一日,次日天亮前必須取得熊膽。
林子越深處,陽光越難照到,雖然是白天,但林內越來越暗。
點上一堆柴火,兩人以餅充饑做休息。
--------嗚,嗚,嗚
清兒抬頭看看,又是樹葉的聲音吧?
傾心卻頓起,急抽出一根燃燒著的樹枝塞清兒手中︰「清兒,小心,別扔掉!」
清兒趕緊攥緊樹枝︰「柳姐姐,怎麼了?」
「有動靜,別出聲。」傾心站到她面前,盯緊出聲處。
樹葉樹枝唏里索落的響了一會。
清兒和傾心死死盯著,清兒感覺手上已經黏黏乎乎,不知是緊張,還是枝桿上傳來的熱度。
傾心也緊張,和人動手尚少,別說和禽獸動手。
在她們的期待和害怕中,樹叢中真鑽出一頭熊,黝黑的毛色發亮。
清兒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傾心心里也顫了下,沒想過會那麼一大頭︰「清兒,你躲遠點,不要扔掉火。」
「喀嚓,」傾心踩到了樹枝,熊立馬撲過來,傾心閃過。
看不出這肥肥的胖熊,身形很快,傾心小心以對。
清兒拿著樹枝,左右擺動,看著那熊撲來撲去,傾心周旋著,清兒的心跳上跳下,低聲念著----柳姐姐,柳姐姐!
傾心在急速周轉中考慮著,熊的皮很厚,「柳葉」雖利,但短小,必須一擊就中要害,不然它會反擊。
「叭」。
突然,傾心和清兒一齊傻眼,熊一頭撞到大樹樁上,不動彈了。
「熊瞎子?」清兒哈哈大笑,扔了樹枝,跑上前,伸手去戳它。
「清兒,小心!」傾心意識到大意了,在叢林中生存下來的禽獸必然有生存之道,傾心急起身,伸手用力拉過清兒,往旁邊扔去,此時,熊已經迅速反撲,肥大的巴掌已經上來,因為慣性的緣故,傾心側翻移過,還是被熊爪子劃了一下,衣襟劃破,凝脂白的皮膚上頓時幾道血痕。
「柳姐姐!」清兒驚喊。
「別過來!」傾心因為疼痛,聲音吼大了點。
有了血腥味,熊更興奮了,撲騰的更歡了。
看你還能撲騰多久,傾心忍住痛繼續與它周旋,終于它的速度慢了下來,傾心一反之前躲避,上前,近熊身前。
清兒一看傾心自己到熊掌下,還沒等她驚呼,只見傾心袖口一閃光,「柳葉」出鞘,直插熊肚子,傾心順勢在它肚子上一踩,彈後幾丈遠。
直到它不動了,傾心快速取出新鮮熊膽,置于密封罐頭中,拉起發呆的清兒,趕緊離開。
「柳姐姐,你的傷。」
「清兒,我們趕快離開,」血腥味會引來別的禽獸。
「柳姐姐,你的傷!」
「沒事!」傾心扯下布條扎住,「我們趕快回宮!」
***
「李太醫,如何?」劉太後焦急得問。
「臣按時辰排毒血,現在就差藥引子,」太醫同樣很焦急。
「父親,那就用藥引子啊!」李錦不明所以然。
「你不懂,」劉太醫,「你還是站一邊。」
劉太後開始焦躁,已是第七日,她到底在哪?
「太後娘娘,您怎麼?」李錦看到劉太後突然跪了下來。
李太醫朝李錦搖搖頭!
然後就是等,跪著,站著,坐著。
上蒼啊!你會把她們帶回來的!一定!
當太後的額頭觸及地的時候。
「娘娘,您在干什麼?」清兒剛跨進門檻,就看到太後伏在地上。
她在祈禱?傾心啞然。
清兒攙起她,傾心徑直往內間走去。
「我回來了!」傾心把罐子給了李太醫,在紙上寫下其它藥材和熬制方法,也遞給太醫,自己默默得坐一旁。
「柳姑娘,你怎麼了?」
傾心還是沒有做聲。
*****
終于,藥熬成,傾心看著太醫把藥給趙禎喂下,松了一口氣。
「太後娘娘,只要每隔一個時辰喂一次,到天亮就沒關系了!」李太醫看見太後還是眉頭緊鎖,安慰她。
看著趙禎臉上的青色一點點退去,慢慢紅潤,太後又看著傾心,終于說話︰「多虧了你!」
傾心搖搖頭,從袖口取出黃金針和「柳葉」,放到劉太後眼前。
李錦伸頭看看,又疑惑的瞧瞧傾心。
劉太後想了一會,伸手去拿。
突然!
傾心又迅速從桌上拿起黃金針,太後還未來得及錯愕,傾心伸手一揚。
李錦直覺得從眼前閃過一道光,直穿破窗紙,劃去。
「啊,」有人輕呼。
李錦立馬回神追至殿外。
傾心卻捂住手臂。
「柳姐姐,」清兒趕緊抓住她的手,把衣服捋上去,只見血已經浸透紗布,剛才用力擲黃金針的時候,本來已經結一點疤的傷口又裂了,「柳姐姐!」
李太醫看到,趕緊找止血藥敷上,「姑娘這是怎麼了?」
「熊抓的!」清兒的眼淚叭叭的掉,「都是我不好!」
傾心卻看著門外,那人是來探听消息的?
半響,李錦回來了。
「人呢?」傾心趕在太後發問前問他。
「走了,沒抓到!」李錦垂著腦袋。
「什麼?」
傾心一直以為只是一個小角色,才會干下毒的勾當,這樣看來那人身手不弱。曾暗地觀察過李錦的武藝,他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啊,「你吃什麼的?」
「對不起!」傾心意識到自己說話難听了點,趕緊道歉。
「沒事,」太醫說,「是他武藝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