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卻 第二十七章︰求親(二)

作者 ︰

「李太醫,如何?」傾心關心夏綠的進展。

李太醫搖搖頭︰「不如意啊,可能是過多年了。」

「不對,我師傅教的,應該不會錯。」自己可是得徐卿真傳啊。

「那,柳姑娘,你可有實例之證啊?」

「這倒沒有!」那些年,自己鮮少出入,只是後來出游中,又在廬州城邊開過半年醫廬,路上常遇形形色色的病人,得以「實踐」,自己幸好功底深,倒順手,見識各種疑難雜癥。只是這失憶癥,患這個病的人本來就少,難得遇上這一個,只能紙上談兵,走一步試一步。

「我得再研究研究,」傾心想,自己沒好好親自辨認過她的病癥,「這時辰,夏綠估計又要來了,這樣,你還是把她眼楮蒙結實,我來看看。」

「這是最好了,」李太醫說,「這忘念癥听說起因不同,結果不一樣。」

傾心點點頭,不過她還是不相信電視里那一套,撞一下就好了。徐卿教得不會錯,是自己沒弄準。

「來了!」傾心的耳力比較好,「我先到里面去。」

果不出然,一會兒,夏綠就出現了︰「李太醫啊,今天能不能快點,柳姐姐不知道跑哪去了,沒人伺候太後娘娘呢。」

「今天不扎針,我只是檢查檢查!」李太醫給她綁上布條。

「噢,檢查也要綁布條?」夏綠單純的問。

「要的,」李太醫說,「綁好了!一會兒就好!」

傾心听出那是和自己在說話,從里面出來,輕手輕腳走過去,朝李太醫使個眼色,李太醫悄悄移到旁邊。

傾心把夏綠的頭發撩開,仔細檢查,伸手按按。

「哎喲,」夏綠叫了,「疼。」

傾心又使了個眼色。

「沒事的,熬下,一會就好。」李太醫趕緊說。

夏綠也就不吱聲了。

傾心按了一圈,又伸手模脈象,又過一會,傾心朝李太醫揮揮手,走進里面。

「好了,」李太醫慢慢給她拆開布條,「夏綠啊,這幾日,我再想想,你也歇歇。」

「恩,」夏綠說,「那我先走了,麻煩您了!」

「這孩子說什麼話呢!」李太醫笑笑。

傾心出來了,和李太醫說︰「估計得沒錯,她頭上一直有一個血塊,我回去再研究下。」

「恩!」

傾心邁出門的瞬間,又想到什麼,返回來,「李太醫,你是不是有什麼要說的啊?」

「沒啊!」

「前幾日,我看到你在教習一孩子,我一來,怎麼讓就他走了啊?」傾心想自己沒那麼猙獰吧。

「這,」李太醫不好意思,「李錦那小子對醫術不感興趣,我這幼佷卻有志,與姑娘避嫌,是怕姑娘多想,姑娘教習一部份醫術,算半師,不過姑娘放心,那部份未經你同意,我不會教他的。」

「這?」傾心啞然一笑,「沒那麼多規矩,你隨便教,沒關系的,我沒那脾性,醫術就是救人的,沒什麼藏著掖著。」

「謝姑娘了!」想那李繡,小小年紀,領悟極高,怕不多時,自己已無可教。

傾心跨出門檻時,還是瞧見那個少年在亭閣那邊探頭探腦,朝他擺擺手,離開了。

「大伯,大伯,」李繡跑進來,「原來那位姐姐才是高人啊!」

「繡兒,」李太醫說,「別出去亂說,不然不帶你進宮了!」

李繡吐吐舌頭,「知道了。那姐姐不想別人知道的。」

「哎,還是你比錦兒聰明。」前幾年,弟弟和弟媳雙亡,李太醫就把這佷兒當兒子養。

****

「夏綠,」傾心推門而進,把夏綠嚇了一跳。

「姐姐,我在洗澡呢。」夏綠用澡巾遮住自己。

「沒事,我幫你擦擦背。」傾心拿著毛巾過來

「姐姐!」

「姐姐,脖子那輕點,疼的。」

傾心看到她脖子根上有一點點淡淡的紅血絲︰「會痛嗎?」。

「恩。」夏綠說,「一直是這樣的,用一點力就會疼。」

「好,那我輕點,」傾心嘴角揚起點點微笑,原來癥狀在這。

****

傾心知道了夏綠的癥結所在,就開始研究。她內心中其實有一點矛盾,她一直堅持,人一定要知道自己的過去和現在,這樣才活得明明白白,只是,真得要夏綠去面對那淒慘的一幕嗎?

沒有人再提起耶律的事,似乎已經忘記。

但傾心卻期待,因為她發現自己不能再以柳絮的身份繼續生存下去,也許這是一個契機。

只是,傷害了益兒,也會傷害那個耶律。

傾心,益兒說得沒錯,你就是一個狠心的人。

「遼使入朝!」

又來了,這才過一個月,來去也沒那麼快吧。

「大宋陛下,卓古回來了!」卓古的聲音依舊振人耳膜。

「貴使怎麼那麼快就從遼國一個來回?」呂夷簡說出了疑惑。

「加急騎馬的!」卓古說,「臣遼國陛下給了臣好幾匹上等快馬,輪流著騎。」

「貴使又有何事?」趙禎淡淡得問。

「陛下,說笑了,」卓古又抖開那幅畫卷,抖得趙禎心中一顫一顫,「仍是為姑娘而來。」

「怎麼說?」趙禎居然站起身。

「陛下說了,必是南國夸大了姑娘的年齡。」

「你!」

「即便真是大了一點,」卓古繼續說,「陛下說了,姑娘武藝超群,為女中之木蘭,愛之切,念之深。大些許年也無礙事。」

武藝超群?眾大臣齊刷刷得看著趙禎。

「宮中女子怎會武藝?」趙禎面無表情的說。

「陛下,是臣親眼所見,怎會錯?」卓古不懂宋室規矩,宮中女子怎能有江湖習氣,如若那年的木兆,總會惹出事端。

等待的是無言的沉默,趙禎靜靜得坐著。

「皇上,可是屬實?」呂夷簡高聲詢問。

「皇上怎會知曉!」珠簾後傳來太後堅決的聲音,「還是有待認證。」

「不用認了,」卓古依舊按自己想的說,「臣可看到那十幾個人……」

「貴……使!」劉太後打斷了他。

「敢問娘娘,」呂夷簡義正言辭,「如若是真,要如何處置,當年木兆的事還在眼前,娘娘還記得嗎?」。

「哀家記得!」劉太後還是沉穩得說。

「可否容臣一試她?」

「呂卿,她是hou宮之人,無需朝堂上再談議,」劉太後冷冷得說。

「娘娘此言差已,」有諫官上前,「今遼使來求親,已是兩國之事,如若有問題,有傷國威,怎不關國事?」

「那要如何?」近年來,隨著自己的年事增長,這些大臣越來越對自己「敢于直言」,劉太後耐著性子。

「如呂相所說,權且試她一下,真假自是得知。」繼續咄咄逼人。

「不行!「趙禎突然說。

「一個宮女何需皇上掛心?」

「柳絮是八王爺送來的,眾卿是疑皇叔了?」

「不敢!」呂夷簡不吱聲了。

「指不定八王爺也不知道!」那諫官繼續說,「還是要查個明白。」

「那就隨你們,」趙禎拼命壓住憤怒。

卓古似乎也看出點什麼名堂,慢慢移到一邊,心里琢磨著,說錯話了,都說宋室禮儀多,這規矩也多。

***

傾心慢慢得跟在傳話太監身後,她不知道出什麼事了?自己陪劉太後上過一次早朝,這回居然是被傳詔過去。

「公公,不知道皇上傳我上朝有什麼事?」傾心小心翼翼得問。

「不知道,」這太監年紀倒不大,「在殿外,什麼也沒听到,不過,看到有遼國使者過來了。」

遼國使者?還是那事?傾心模了下狼牙,卻微微一笑。

殿前,高高的門檻, 亮的油漆,卻晃得傾心失神,那里面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終要以低人一等去高高仰望「益兒」,這種揪心的不平衡,讓她越走越慢。

咦,傾心抬起腳跨過那高高的門檻,卻看到殿前的李錦在死命朝自己擠巴眼楮,悄悄做了一個手勢。

一只腳,兩只腳,傾心端莊的往前走了兩步。

突然,傾心感到右邊一陣風襲來,人影竄出,直撲自己而來。她心里咯 下,握緊拳頭,左腳移了一點,右肩微上抬,只听見她輕呼一聲「啊」,然後就直往地上倒去。

劉太後輕扯住珠簾,趙禎又站了起身。

「柳姐姐!」李錦蹭得跑進來,扶起她,「傷著了嗎?」。

「肩膀真痛!」傾心顫悠悠的站起,「這是怎麼啊?」

傾心望去,襲擊自己的是那個侍衛顏秀,正想說什麼。

「柳絮,上前說話。」劉太後發話了。

「是,娘娘,」柳絮示意李錦不要再扶了,自己慢慢走上前,行禮,「不知娘娘喚柳絮,有什麼事嗎?」。

「不是哀家有事,是列位大臣疑你來自江湖,一生武藝。」劉太後提高音量說話。

「娘娘,皇上,」傾心看著趙禎鎮靜得說,知道他在擔心,「柳絮曾由皇上和王爺從匪人手下救出,怎會武藝,哪有女子打打殺殺的。」

「再說,宮庭後院中也不允許女子這樣,」傾心說這話的時候眼楮卻看了看卓古,八成是你那大嘴巴嚷出來的,「弄不好惹上事,就是死罪,柳絮哪敢?」

滴水不漏,劉太後放心了。

「即無此事,那就做罷了!」劉太後松開手中的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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