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太後?傾心明白了,漢宮劇中,那個竇太後喜歡小兒子,一心要小兒子當皇上。
原來這蕭太後也有這心思。
「所以,重元的病一定能好,對嗎?」。耶律還是關心重元的。
「是的!」傾心淡淡說,「只是時間不短。」
「對不起,你本來可以走的,」耶律抱歉得說,「這樣,耽誤了。」
「是的,我會走的!」傾心手臂的傷疤早已好,「再卑鄙的手段也是沒用的。」
傾心的聲音充滿著怒意。
半年多了,傾心並沒有「好了疤忘了痛」,只是因為她要做一個「合格」的醫者,她忍下了,卻總是異乎冷淡得對待耶律。
「什麼?」耶律听出了她的恨意,卻不明白,「姐姐,為什麼從元旦後,你一直對我這樣?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不敢當!」傾心還是冷冰冰的聲音,「我並不想見你!」
「為什麼……?」
「我要給重元看病了,」傾心坐了回去,「我不想,診治受到打擾。」
「我!」
「包括以後!」傾心甩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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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嗎?」。重元翻身過來,問傾心。
「恩,你沒睡?」傾心看著他透徹的眼楮。
「怎麼會睡著?」重元坐起來,「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怎麼了?」傾心感覺到他說話不像平時那樣趾高氣揚。
「母後一心想讓我取代皇兄,安排好了一切,我卻偷偷告訴了皇兄,現在母後被送走了,都是我不好。」重元小臉擠得,像有摺子,「是我害了母後。」
「沒有,」傾心嘆了一口氣,拉住他的手,「重元啊,過一些時候,你母後會回來的,她只是出去一些時日。而如果你母後的打算真成功了,你會樂意嗎?」。
重元頭一搖︰「我才不想當皇帝,我喜歡玩!」
「那就是了,你母後不會有事的。」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妥的父母,耶律如果要對付她,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風平浪靜。
只是,他真得會維持現狀嗎?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傾心的心又沉了下來。
………………
--------姐姐,你為什麼要走?你走了皇上怎麼辦?你走了清兒怎麼辦?
傾心從夢中驚醒,清兒,你還好嗎?益兒,你呢?
轉眼又是一年,花開了又謝了,春去了,秋來了!
重元的病最近沒有再復發過,看來是徹底治好了,傾心的「疑難雜癥譜」上又寫入一筆。
要回去了!
傾心披上外衣,散步,無論如何,一定要問他,自己做過的事一點也不內疚嗎?
「誰?」傾心看到樹叢中人影飛過,馬上竄過去,和來人動起手來。
幾招下來,「柳姑娘,是我!」
傾心住手,是卓古。
「怎麼會是你?」
「是我!」
「找我有事?」
「我。」卓古猶豫了一會問,「殿下的病好了,是不是姑娘也要走了?」
傾心皺皺眉頭︰「他讓問的?」
「不是,不是,」卓古連忙否認,「不是皇上問的,是我自己。」
他到底想說什麼?
「姑娘,是這樣的,」卓古突然很爽快得說,「你不要怨皇上了,那年下迷藥的是我!」
是他?「柳葉」滑落到傾心的手心,握緊︰「是你?」
「姑娘,隨便怎麼處置,卓古都沒意見,」卓古扔掉了自己的佩刀,「只是不要再誤會皇上了!」
「他不知道?」傾心問,「為什麼?」
「皇上一點也不知道,」卓古,「皇上是我看著長大的,所以他喜歡的,我都會給他辦到。」
「那你這樣做有什麼用?」傾心想自己還是隨時可以走人的。
「我,」卓古又開始吞吞吐吐,猶猶豫豫,「這個,那個,我听說,漢家的女子很看重名節,所以,所以……」
「所以?」傾心的眼楮突然瞪得很圓,「柳葉」重新入袖,終于,「哈哈哈!」這是傾心來到這個時代幾十年听到的「最不正常」的「話」。
這樣一位「大叔」,這樣一個魁梧的漢子,這腦子怎麼那麼幼稚?
「生米成熟飯」,然後再逼自己就範,接受現實?
講故事呢?
傾心突然不生氣了,發現沒必要了。
「姑娘,你?」卓古傻愣了。
「我,」傾心擺擺手,「算了,就當沒有過吧!」
「姑娘,我!」卓古覺得有點不相信。
「這種手段不是君子所為,」傾心搖搖頭,「我寧願忘記!」
「是卓古過激了!」
晚上的月光格外清澈,皎潔。同樣的月光散遍的是萬里外的南方,不知道清兒在干什麼,也不知道益兒好嗎?
這個時代的通訊,是一個整天揣著手機的現代人是不能容忍的。
幾十年,傾心愣是忍下來,忍得咬牙切齒。不過也是夸張了,她沒有什麼要記掛要聯系的人和事。
現代社會,汽車撞死貓,都能在幾分鐘內搞得天下皆知。
而這里,一個消息估計沒個幾月半載的是弄不清楚一二三四的。
…………
耶律沒想到傾心邀他一起騎馬。
馬蹄踏踏踏,傾心第一次那麼暢快得騎馬馳騁,散開的頭發,沒有像遼國女子編發,飛揚,閃亮。
這個女子,那麼美好,絢爛,多彩,只是韶華一現,轉瞬即要逝去。
「怎麼了?」傾心發現耶律沒跟上來,她調頭回去。
「他是什麼樣的人?」耶律突然問。
「誰?」傾心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大宋皇帝!」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傾心微抬頭,益兒是什麼樣的?怎麼描述?
--------姐姐!你可以叫我益兒,和娘娘一樣。
那活潑淘氣的小臉,傾心還記得很清楚。
--------姐姐,我是一國之君。
那故作深沉的少年一點點得長大。
--------姐姐,我喜歡你。
那蜻蜓點水的吻。
傾心回想起來,益兒那已經長成,已經硬朗的面容,是一個明媚的男子。
「他,很好看!」傾心終于回答了耶律的話。
「那,比我如何?」
「恩?」傾心突然哈哈大笑,揚起馬鞭,一抽,馬兒撒起腳丫子開跑。
酣暢,是一種奮發飄逸的感覺。
「你倒是說啊?」耶律緊跟上去。
……………
「姐姐,要不要過完中秋節再走?」城門口,耶律坐在高高的馬頭,做最後的挽留。
「耶律,」傾心笑了,「是不是再等過了冬至再走。」
「那最好不過了!」耶律樂呵呵。
傾心微微一笑,總要離別的。
「還能再見面嗎?」。
「不知道!」傾心不想騙人。
耶律沒話好說了。
傾心又看看重元,他抱著一只小貓,巴眨著大眼楮,滿臉也是離別的哀愁。
「那是?」傾心指指貓咪。
「它就是沙麗。」
------沙麗,一只貓啊?「瘦」比一只貓?
傾心忍住笑,對重元說︰「重元,我會想你的。好好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恩,我,」重元看看周邊的人,改口說,「本王也會想念姐姐的。」
小大人一個,傾心跳上馬車,向他們揮手作別。
沒有留戀,卻有一點不舍,畢竟住了那麼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傾心沒有把卓古做的事去和耶律對質。
一是因為好像沒必要了,二是因為她要走了,而且幾十年里沒打算游天下。
傾心忘記了,那年徐之徐卿有沒有帶自己走過同樣的路?
大話西游中,紫霞遇到至尊寶是這樣的---------神仙?妖怪?
那時,徐之徐卿遇到傾心是這樣的。
--------老頭,前面好像有死人!
--------我看到頭發了,救不救?
--------你去看看,死了就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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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死?
--------不知道!
--------不是讓你看了?
--------我不看。
--------為什麼?
--------那丫頭穿的少。
那會,傾心感覺到透心涼的冷,寒意直往骨子里鑽,耳邊悠悠得傳來--------老頭,沒死,拿衣裳。
然後就是被什麼裹著,扔上了一個行動的「物體」,軟綿綿的。
顛顛抖抖得,卻又吐不出來。
傾心張開眼楮,看到的是身著粗布粗衣的大媽大爺,她模模腦袋,這公園沒看到有劇組拍戲啊。
「姑娘,喝水吧?」徐卿看到傾心慢慢醒來,沒有任何病痛。
姑娘?傾心又模頭了,瞪大眼楮腦袋「機械」運動了一圈,木床?木凳?木桌?木牆?木椅?古色古香,布置得真到位,看來是古裝劇。
傾心掀開被子,這花紋被還是小時候女乃女乃喜歡用的那種,朝那大媽大爺笑笑,正要開口,突然撇見窗外。
看著傾心奔向窗口,徐卿輕輕對徐之說︰「那丫頭不是聾子,就是啞……」
呯,傾心一把推開窗戶,吱吱嘎嘎響。
撲面而來的冷氣,傾心愣是有兩秒沒喘過氣。六月天啊,六月怎麼能飛雪呢?是有天大的冤情?還是2012真的要到來了。
公園的樹呢?長凳呢?汽車呢?小賣部呢?觀光車呢?
看著傾心那已經透出窗戶半個身子,徐之終于開口嘗試著她到底是不是聾子啞巴︰「姑娘,你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