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佳節,趙禎又要在殿中開辦「小宴席」。
那年自己還是坐上賓,現在只能和李侍衛一起當「門神」,迎接楊太後、長清公主、曹殊、雪美人、苗淑儀。
趙禎的女人並不多,還有一些品位低的「才人」「貴人」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
人不多,但每個人帶得「下人」倒也有一圈。
「自家會宴,都不要太拘束!」楊太後和藹可親,自己落位後,招呼大家入席。
趙禎心情還不錯。
曹殊溫溫而雅,
雪美人依舊清新淡雅,
苗淑儀端莊秀麗。
對,還有清兒,自然放松,安排著桌面。
其樂融融,倒也和諧,是個不錯的家庭聚會。
「皇上不小了,也是到為皇家傳承子嗣的年齡了,」楊太後細嚼慢咽,「各位,要敦促敦促皇上!」
啊?傾心想笑,這可真有趣。
都不說話,低頭吃飯。
楊太後笑笑︰「好日子,不說這。」
繼續和諧氣氛。
傾心看看李錦,意思--------你餓不?
李錦看看他,咽了一下,喉嚨咕嚕了一下,意思---------有點。
「啪!」
「啊!」苗淑儀尖叫,跳到一邊。
曹殊趕緊扶著楊太後離席,站到後面去。
清兒看到雪美人傻了,趕緊幫她擦去臉上濺到的污漬,從座位上拉起來。
趙禎慢慢起身。
李錦和傾心沖進去一看。
還好,只是屋梁上掉下一塊碎木,虛驚一場。
「快,收拾掉!」趙禎吩咐。
夏綠趕緊上前去,不料,「啊」又掉下一塊碎木,在夏綠眼前閃過。
夏綠愣了下,突然腦子中一閃。
「啊,啊!」夏綠抱住頭,連連往後退,恐懼得看著那碎木濺起的紅醬汁。
血,血,血,一滴,兩滴!
夏綠拼命搖頭,看不清,只是紅色的一圈,兩圈,然後暈去。
不對,自己沒有暈,夏綠閉上眼,使勁得要擺月兌那鮮艷的紅色。
兩個宮女拉住了她,眾人面面相覷。
雪美人抿著嘴巴,死死得看著夏綠,她嚇住了,從沒有看到夏綠這樣過。
苗淑儀緊緊抓住清兒的手臂。
傾心的眉頭越來越緊。
「快!」趙禎比較鎮靜,「送太醫院去。」
「不,不!」夏綠焦躁得,她站起來,兩手揮舞,卻不知道要干什麼。
「我送她去吧!」傾心對李錦說。
夏綠眼前的血圈越來越大,她焦躁、不安。
傾心在她後頸輕按了下,讓她安靜下來,架著她走出去。
傾心心里暗淡下來,那年的治療真起作用了,她接受不了現實。
端午佳節,有家室的太醫都出宮團圓去了,只剩下肖太醫和李繡對飲小酌。當傾心架著夏綠來到時,肖太醫看看,哼了一聲,回後院內堂休息了。
「李繡!」傾心看看,「你怎麼小小年紀喝酒?酒會影響你對病癥的判斷。」
李繡看傾心眉頭皺著,趕緊認錯︰「以後不喝了!」幫忙把夏綠安身到藤椅上,「她怎麼了?」
「有可能突然受刺激,想起一些事!」傾心檢查著,同時問︰「李繡,你大伯留下的一卷扎針圖,你可見著。」
「我不知道,要找找!」李繡沒有印象。
「這樣,她醒了後,肯定不安,你要安穩她,她的事你應該知道些。」傾心問。
李繡仔細看了下,點點頭︰「我識得她,大伯在世的時候經常幫她扎針。」
「恩,她小時有過磨難,得了念忘癥!」傾心叮囑他,「她醒了之後,可能會提及,如果她想繼續治療,你就答應她,我暗地里告訴你怎麼做,萬一她不想繼續下去,也別勉強。」
李繡點點頭。
暈迷中,夏綠抽搐了下。
傾心在她後勁捏了下,就退到後面。
夏綠慢慢醒來,大叫了一聲,倒也平靜下來。
看到李繡,眨眨眼楮。
「能告訴我,怎麼了?」從李繡嘴里蹦出那麼溫柔的話,著實讓傾心愣了下,這「小賊人」一個。
夏綠靜下心來,看似已經正常︰「我想到了一些事!」
「是什麼?」
「血,有東西砸下來,好多血!」夏綠說話有點急躁。
「別急,慢慢說!」李繡耐心很好,「還有什麼?」
夏綠搖搖頭。
「第一次這種情況?」
傾心很滿意,李繡是個人才。
夏綠還是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抓住李繡的手,李繡的小臉著實紅了下︰「是不是以前李太醫給我治病,見效了?」
「可能吧!」李繡的小臉更紅了。
沒見過世面,傾心心里小小得「鄙視」了他一下,這醫理博大,要從腦子中擯棄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我要記起!」夏綠突然很堅強得說,她意識到生命中丟失了很重要的一段,「只是李太醫已經過世了,我要怎麼辦?」
傾心朝李繡擠擠眼楮。
「你真要記起?」李繡確認,臉上的紅漸漸退去,說服自己要有「醫品」。
「對!」夏綠的眼神是堅定的。
「我幫你治吧!」李繡說,「大伯教過我。」
看到她疑問的目光,李繡繼續說︰「不止大伯,還有一位姐姐!」
「真的?」夏綠眼中閃現光芒,她可以相信他嗎?應該可以吧,李太醫曾不止一次夸過他,說他少年天賦。姐姐,知道了!一定是她?
李繡硬著頭點下,其實他沒接觸過,因為這療治的效果不明,大伯不想「誤導」他。
「我相信你,」夏綠說,「明日我給你送一樣東西來。」
李繡點下頭。
……………………
第二天晚上,傾心又拜訪了李繡,才知道白天夏綠送來的是什麼。
就是那卷扎針圖,因為當時李太醫熟習後,夏綠就向他要來,自己收藏。
傾心根據夏綠目前的癥狀,又把圖修改了下,才讓李繡收好,告訴他,下針的次數要比那時更少。
又給他講了半天,最後卻想起關鍵性的問題︰「你扎針練習得怎麼樣?」
「沒問題!」李繡又來痞樣,「我大伯的頭,我都扎過。」
傾心撇撇嘴︰「好好研習下,醫術不能容絲豪差錯!」
李繡認真點頭。
找完了李繡,傾心散著步,估計沒問題了,重要的是時間問題,還有就是夏綠的接受問題。
也許夏綠夠堅強。
「夏綠,你有沒有好點?」傾心听出那是雪珠的聲音。
「雪美人關心!」夏綠淡淡得回答,「已經無礙了。」
「昨天是怎麼了?可把本宮嚇壞。」雪珠輕輕柔柔。
「驚擾了美人,夏綠知錯了!」夏綠抱歉得說。
「沒事!」雪珠,「只是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太醫說什麼了?」
雪珠一向那麼溫柔。
「沒有,娘娘多慮了!」夏綠好似很冷淡,「是夏綠膽子小,失禮了!」
傾心皺眉頭,夏綠好像一向不怎麼喜歡雪珠雨珠兩姐妹。
傾心曾經不止一次問過,夏綠總說不知道,或者說估計是自己有問題。
「夏綠,要當心好身體,不然雨珠要難過的!」雪美人悠悠得說。
「謝娘娘關心!」夏綠好像總隔著什麼,一本正經,規規矩矩得說話。
「夏綠,其實你不用和本宮見外的,小時……」
「夏綠不敢當,娘娘現在是皇上的美人,即使小時候和奴婢相處過,現在奴婢也不敢逾規,」夏綠還是平靜,「夏綠比較愚笨,記性不好,娘娘見量。」
夏綠行了個禮︰「曹姑娘那最近事多,夏綠先告退了!」
傾心分明看到雪珠傷心的表情,淒淒哀哀得看看夏綠離去的身影,苦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