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不得不承認李繡就是一個「天才」,領悟力與學習力都是極強的。
李繡告訴傾心,等自己再長大點,等「哥哥」生活妥當些,他會離開這個地方,滿身的醫術要用來救治天下人。
在夏綠的問題上,傾心讓李繡要很小心,不能過急。
那次端午節後,夏綠倒沒有再發過病。
「咚!」傾心和李繡撞了個滿懷。
「你毛里毛躁干什麼?」傾心邊走邊想著心事,沒想到被這小子撞了個正著。
「所有太醫都去福寧宮了,」楊繡氣喘吁吁得說,「剛才,剛才太監來說,皇上突然昏倒,人事不知。」
「什麼?」傾心一點也不知道。
「就剛才!」李繡拉著傾心就跑,又發現不妥當,趕緊松開。
益兒怎麼了?是不是前些日子因為黃河水災的事情,操勞過度了。
福寧宮亂成一團。
楊太後訓斥趴了一地的太醫︰「不知道,不知道,你們知道什麼?」
「娘娘恕罪。」
「肖太醫,你說!」楊太後的手指都要戳到他臉上了。
「臣,臣,」肖太醫聲音顫抖,「老臣們會診,皇上的病因不詳,實在無法下手啊!」
「你們倒是治啊!」楊太後焦急萬分。
「恕老臣們愚鈍。」
「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楊太後走過來走過去。
清兒趕緊安慰她︰「娘娘,別焦急,會有辦法的!」
傾心看了會,拉住要往里鑽的李繡,朝他搖搖頭。
「傳旨,告示天下,求名醫……」唯有這個方法,楊太後告訴自己,要鎮靜,做不到劉姐姐的「處事果斷」,至少要鎮住眼前事。
「你們一個都不能走,繼續研究!」楊太後,「都起來,跪是治不好皇上的!」
太醫們趕緊起身商討病情,希望能有個法子。
傾心的心糾成一團,近不了身,就看不了病情,只能干著急。
兩日內,無人揭皇榜。
楊太後因為勞累,被宮女攙回殿休息去了。
那群太醫連日未休息,說話都開始前後不搭調,也沒討論出什麼名堂,被清兒趕到偏堂去稍做休息了。
機會來了,傾心耳語和李繡交待了下。
李繡看到長清公主還有一旁的雪美人,幾個宮女都在打盹,他躡手躡腳走進去。
檢查了個仔細,也看了個明白,一溜煙得閃出來。
「人呢,人呢!」楊太後休息了下,打起精神又來了。
「太後,」清兒等人皆醒來,看到曹殊攙扶著太後已經進來。
「還是沒有人揭皇榜?」楊太後的面色並不好看,憔悴憂心。
「娘娘,」跟在曹殊身後的夏綠,一向敬重太後,扶她坐下,「當心身子,會有辦法的。」
楊太後愛憐得撫模趙禎的臉。
那年禎兒一出生,小小的,軟綿綿的,那是自己第一次「當娘」,一口一口把他喂大,傾注的愛比任何人都多。他小小的個兒,跟在自己身後,「小娘娘」來,「小娘娘」去。
禎兒,你要快醒來。
自己沒有劉姐姐的治世之才,朝堂上又已是流言紛紛,妄加揣測。
偏堂的太醫們听到動靜,馬上又圍來。
「娘娘!」
「哎!」楊太後看他們一個個無精打彩,滿面疲勞,嘆了一口氣,「你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娘娘,」肖太醫,「李太醫曾經遇到過類似病癥,只是,只是!」
「還不是廢話?」劉太後瞪了他一眼。
「娘娘,臣以為皇上是氣急攻心。」趙太醫小心翼翼得說。
「那治啊!」病癥知道,劉太後站起身。
「臣,臣又不是很確定!」
「趙太醫所言差亦!」旁邊又有梅太醫否定,「皇上一切表面正常,無攻心之癥狀。」
「那你說,是什麼?」
「我不知道!」
開始吵鬧起來,楊太後的頭開始犯暈,好像誰都有理。
嗡嗡嗡,清兒已經很倦了,受不了這嘈鬧的環境。
「都閉嘴!」清兒大聲。
頓時,無聲無息。
誰都看著長清公主,她一向溫柔,寧靜。
「誰告訴我,有什麼辦法能治好?」清兒冷漠的眼光掃過所有人。
沒人吭聲.
「好,沒人能治好,吵什麼吵!」清兒在他們前面走了一圈,「那有誰能告訴我,皇上什麼時候會死?」
「清兒,」楊太後不禁喊了她一聲。
太醫們一驚︰「公主,怎麼能這樣說?」
「你們不說,我來說。既然治不好,是不是要死?」清兒的語氣讓所人心寒了下。
「公主,」肖太醫趕緊說,「皇上的脈象都是正常的,只是……」
「只是不醒,對吧?能保持活死人狀態,對嗎?」。
楊太後動動嘴唇,她不知道清兒怎麼突然那麼激動。
「公主!」肖太醫感到自己的腿都在顫抖。
「好,你們告訴我,皇上能保持這樣不死的狀態嗎?」。
「皇上氣象平穩,無性命之憂……」
「好!」清兒轉向大門,大聲喊︰「李錦!李錦!」
李錦還迷糊著,听到有人叫自己,立馬清醒,奔過來︰「清……長清公主!」
「我要你去遼國!日夜兼程!」清兒咬著嘴唇。
遼國,眾人不明白,唯有夏綠听到後,抬起了頭,目光中閃出光彩。
李錦明白了,深邃得看看清兒,點下頭。
「一定要快!」
李錦轉身準備啟程。
突然,李繡從旁邊竄出︰「我能治!」
什麼?
面對每個人的疑惑,李繡認真得對清兒說︰「長清公主,我真能治,真的!」
李錦拉住他,想當年父親很疼愛他,他斷然不能出事︰「繡,不能亂說。這可是皇上!」
清兒也沒說話。
「你能治?」楊太後已經走過來。
「是,娘娘,」李繡很肯定得回答。
「如何治?」有太醫問。
「用針扎心下處。」
唏嗦的議論聲。
---------听說是有此法,只是過于凶險。
---------心口,命脈之處啊。
「你可想好?」清兒說這話的時候,卻看了看李錦。
李錦知道她的意思,也很緊張。
「想好了!」李繡懂其中的意思,不治沒關系,下手了再出問題,就是他的責任,看到傾心微微得點了下頭,他知道應該不會有問題。剛才姐姐在暗處很詳細得告訴自己怎麼做。
去遼國,再快,也要不少時日,而且誰也料不到突發變化。清兒猶豫得看著他。
「娘娘,不能啊!」有太醫焦急得說,「這一針下去,說不好就是天人相隔啊!」
「對,娘娘,您要深思啊!」
更有甚者對李繡說︰「李繡,你自小聰慧,但不能自恃聰明!」
楊太後倒不知如何,「這!」
「娘娘!」夏綠安慰好楊太後,走到清兒身邊,「長清公主……」
清兒听了她的話,又看了下李繡。
「好!」清兒終于答應。
「公主,不可啊!」太醫們阻止。
「如果,有事,我承擔!」清兒字字清楚,「他歿我死!」
「清兒!」楊太後驚道。
曹殊看看她,滿是欣賞和信賴。
雪美人臉色有點蒼白。
李錦的心,一下子無所適從。
「娘娘,您放心,皇上是天子,不會有事,清兒是平民,能尊為公主,也是有福之人。」清兒輕柔得對楊太後說。
楊太後終于也點下了頭。
傾心看著清兒,她長大了,她真正得堅強。
「公主,」肖太醫見太後點頭了,知道阻止不了,「還是讓人先試一下吧!」
清兒想了想︰「這樣也好。」
「臣來試!」傾心趕緊站來說。
「這!」清兒有點猶豫,這劉侍衛好像是王爺家親戚,有點不妥當。
「臣自幼習武,身體好!」傾心看到清兒的猶豫。
「好,就他!」李繡趕緊說,「那開始吧!」壓根就沒再理會清兒有什麼想法。
傾心在長凳上躺好。
李繡︰「各位,能不能不圍著,這氣息不通,失誤了誰負責?」李繡知道姐姐考慮到讓自己試手,才主動要求的。
太醫們只好站得遠遠得,伸脖子看。
傾心一只手放在心口處,旁人看來是很隨意的動作。
「繡,」傾心的聲音很小,小得李繡要豎著耳朵,作勢查看,靠近傾心,「食指下一寸處」。
李繡遲疑了下,看到傾心閉上了眼楮。
一針下去。
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在期待結果!
益兒,你會沒事的,閉上眼楮,傾心感覺到針的冰涼,不過沒有疼痛。
感覺到李繡急促的氣息,
慢慢得,慢慢得,
傾心睜開眼楮。
李繡松了一口氣。
「臣沒事!」傾心翻身而起。
清兒松了一口氣。
正式要下手了,李繡平靜下來,姐姐說過----不要想是誰,只是病人!
這回李繡並沒有趕走身邊有太醫。
坐在床前,李繡深吸了口氣,看看周邊,又看看傾心,模準位置,手一沉。
所有人似乎忘記了呼吸。
夏綠感覺到手被楊太後捏得生疼。
曹殊神色凝重。
雪美人咬著下嘴唇。
清兒目不轉楮,死死盯著趙禎。
傾心慢慢攥緊拳頭。
「咳!」趙禎頭一顫,生咳了兩下。
有動靜了!李繡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醒了,醒了!」
撥開雲霧太陽。
傾心緊攥的拳頭松開了。
益兒!你不會有事,你有很長的人生要走,我在你身邊,你不要孤獨!
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