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傾心從來不知道她與這個字有聯系。
「對,我恨!」雪修媛泛白得臉上滿是憤怒,她牢牢得看著信王,「你們與本宮有過什麼?」
「從未有!」她繼續,「這麼多年,你們的出現,是給我帶來罪。可笑,本宮是什麼?丟棄後,發現還有用,再撿來?」
「你在胡說什麼?」信王的臉漲得通紅。
雪修媛沒有理他,轉而對傾心說︰「我相信,你是不會讓皇上處于困境。」
「你利用我?」傾心才明白過來。
「對,我要他死!」雪修恨恨得說,「今日的事,我是未參與,但我卻知曉。」
一邊的笄子頓時寒氣從足底上升,她驚恐得,想要離去,卻挪不動雙腳,渾身虛弱,竟站不穩,倚在樹上。
雪修媛突然看看她,冷笑了下。
「他犯上,必死!」雪修媛一字一頓,「父……債……子……償!」
「為何?」傾心不解。
「我娘,」雪修媛苦笑,「她應該也算一個王妃吧!」
「什麼?」傾心驚訝,「你是說?你是老信王的女兒?」如果是這樣,福安的病癥並不是偶然,而是近親生子的遺傳。
「我本該尊貴,卻是無依無靠!」雪修媛放大嗓音,讓信王听了個真切,「所有人都知道,修媛娘娘,無父,也無母,生是個卑賤的人!」
無父,無母,雪修媛的聲音中滿是淒涼︰「于我無義,我又會有心?可笑!」
「你!」信王生氣得,「你瘋了!」
「哼,我是瘋了!」雪修媛突然痴痴得大笑,拉住傾心,覆在她耳邊,「我貪,我痴,但我從未想過要對付皇上。是我騙了你,借你的手對付信王,你願與不願,都已經沒辦法了。而我,你定然是恨死,恨不得我萬骨挫灰。為了皇上,你是不會放過他,而我也滿足了。至于偠鴯,是我上當,是我虧她,今日,定給你一個交待。」
傾心愣了下,感覺今天的她和往常不一樣。
至于那個信王?
傾心和他本無交集。
但是,不巧的是,你做的事在危及益兒,而且,只要動手,這戰亂必然要讓百姓苦難。
遠處,
傳來,
馬蹄聲。
「報王爺,皇……趙禎親自來了!」卒子上報。
「是嗎?」。信王大笑,「很好,省事!」
傾心皺眉,他怎麼親自來了!
雪修媛漠然得看著塵土飛揚。
近了,再近了,
白馬上坐著趙禎,
他懷里抱著福安。
「福安?」雪修媛看清楚了,「皇上,你怎麼把公主帶來了?」
趙禎看看她,雪衣飄飄,傾國傾城,似乎染不上一絲塵埃,慢慢得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朕幼年時,見過信王家的五夫人!」
---------雪珠,你和你娘長得很像,很像!
這是當年閻文應和她說過的。
雪修媛臉色蒼白,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所以,你把她帶來了?」雪修媛指著福安,「你怎麼能這樣,她是你的孩子!」
「她也是大宋的公主!」趙禎冷冷得說。
「你疑是妾身?」雪修媛問。
「朕給你解釋!」趙禎淡淡得說。
「如果說的確是妾身所為,你要把福安如何?」雪修媛悲哀得問。
「福安不得母愛,何心讓天下臣民所愛?」趙禎,「她的母親有罪,她何以自處?」緩緩得又說︰「朕何以自處?」
一閃而過的傷感從趙禎眼中閃過。
傾心心里顫了一下,用自己的孩子去做賭注,輸了是哀,贏了更是悲。
益兒,怎麼會讓你做出這樣的舉動?
想要怨他,卻是怨不起來,他用自己,用孩子來面對這一切。
如果今天信王能入主皇宮,那也只不過代表著會有叛亂,勤王,爭奪,復仇,到時,又是戰國紛飛,流連失所。
「妾身明白了!」雪修媛深情得看了下福安。
信王看著這一切,心里有一點點不穩。
不出一日,屬地的軍隊也會到,到時,即便你天下的兵馬都回京,也翻不出天。
笑意浮上嘴角。
他不介意殺入皇宮,但怕落下口舌,難以服眾。
「皇上是要親自迎接本王進宮?」信王戲謔。
「信王稱朕皇上!」趙禎眉頭一揚,「可是?」
「這!」被趙禎將了下,信王啞然。
「信王不在屬地逍遙,跑這來做什麼?」趙禎隨口問。
「本王想那老太太妃在長樂宮過得也不舒坦吧?」信王,「本王要讓她享幾天福。」
「享福?」趙禎冷哼,「是給你解決爛攤子吧。」
「本王是不想動兵刃,你覺得呢?」
「你在威脅朕?」趙禎生氣,「這些年,朕可虧了你們一族?」
「是沒虧,」信王一轉,「只是這天下誰都可坐,憑什麼就不能換換人。」
「憑朕已經高居此位!」
「位高居寒!」信王淡笑。
「那你何以要相求!」趙禎也是一笑。
「不甘!」
「不甘你生來只能襲信王位,還不是帝王位?」趙禎指出。
「是!」
「你何來朕的兵符?」趙禎突然厲聲斥責。
「自有貴人相助!」信王望向雪修媛。
「你閉嘴!」雪修媛圓目怒睜。
「你何必再解釋呢,本王應你的事,自然是不會忘記的!」信王淡淡得,「也是補償你了!」
「哈哈哈,」雪修媛笑得眼淚流下,「打一巴掌,撫一下,這就平了?真是可笑。」
她回過身︰「皇上,妾身這就給你交待。」
她慢慢走向大樹,拉過倚著的笄子,狠狠捏了下她的臉,扯過她的頭發,用力一推,笄子倒地,毫無掙扎。
「信王,你有辨認過信上的字嗎?」。雪修媛冷目,「本宮的字可是很容易仿寫的。」
信王一怔,動動嘴皮,卻沒說什麼。
「本宮就與你回過一封信,」雪修媛,「那信的內容,信王不會忘記吧?」
信王再一怔。
「本宮說過,本宮姓徐,和趙姓無關,你該記得吧?」雪修媛,「本宮只認娘,不認什麼五……夫人,本宮沒什麼兄弟姐妹。」
「你!」
「所以說,你後來收到的信,全和本宮無關!」雪修媛拎起笄子的衣領,「這個賤婢的字寫得不錯,你是不是考慮讓她當個娘娘。」
「什麼?」信王驚訝。
「這可是個聰明,有萬千心思的賤婢。本宮接到你幾封信未答復,後來見你無信過來,以為你放棄了。但有一天,本宮發現這賤婢鬼祟異常,就上了心。不用猜,她在替本宮回信,和你密謀叛亂之事。本宮截了信,但本宮看後還是放了出去,也就是她給你的信,本宮都看過了。」
「娘娘!」笄子無力得癱坐在地上,全身使不上勁兒,恐懼在咬噬著脈落,收緊,喘不了氣。
「你不用緊張!」雪修媛看看她,「本宮不過讓你服用了軟骨湯。」
「為什麼?」笄子哭泣,「奴婢也是為娘娘考慮。」
「送本宮入地獄,這就是你為本宮要做的?」雪修媛湊到她跟前,低聲說,「知道為什麼不?因為偠鴯對本宮所謂的背叛全是你一手操縱的。這一生,沒有人像她那樣對本宮掏心過。本宮就是不喜歡她,也要享受她與本宮的親情。是你,斷送了本宮的福份。你告訴了信王,挑起了遼王的憤怒。」
「娘娘,你!」
「想說什麼就說,本宮不怕你說出什麼,既然已到這一地步,沒有什麼好顧及,」雪修媛咯咯笑,大聲,「你是不是要求求信王,成事後,給你一席位。你勞心勞肺去偷兵符,可是……」
「可是,」雪修媛捏著她的下巴,用足夠大的聲音吼道,「信王殿下知道他手中捏的兵符是假的,他會怎麼樣?」
什麼?
所有人,包括趙禎都愣了。
「不可能!」信王從懷中掏出兵符,細看。
「信王可要看清楚,」雪修媛,「兵符上的龍爪本應是向左。怎麼這大將軍都能認錯兵符,听信王號令呢?」
趙禎皺眉,若有所思得望望雪修媛。
「讓本將軍看!」京城屬兵將領欲上前細看。
「住手!」信王,「信口雌黃!」
「大將軍難道只認兵符,不認皇上!」雪修媛諷刺,「要說,將在外,只認兵符,可如今皇上就在眼前,將軍還死腦筋听人相騙?」
「這?」大將軍傻愣了,要說這宗法傳下來的規矩,只認兵符不認人,但是……
「是否信王告訴大將軍,皇上有危,需勤王?或者皇上無道听言,需清君側?」雪修媛質問他,她盯著將軍,似乎要看到心底,突然喊了一聲,「沁兒姑娘!」
待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傾心已經竄到信王跟前,把他從馬上拉下,細眉抵上了他的脖頸。
突變的情況,所有人瞠目。
身後的將士們不禁騷動起來。
雪修媛走上前,從信王手中拿過兵符︰「你又上當了,上面的龍爪向右是沒錯,只怪你疑心了。」
「你!」信王掙扎,但傾心的劍死死扣住他的脖子,「你是誰?」
自然,此刻,傾心是沁兒,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