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她是!」笄子搖搖晃晃欲起來。
啪,雪修媛又一推,笄子倒下,模著喉嚨,她發不出聲音了。
雪修媛轉身走到趙禎面前,雙手遞上兵符︰「皇上不用福安相脅,妾身也不會讓他得逞!更不會和他沆瀣一氣。」
趙禎接過兵符,摟緊福安,慢慢下了馬。
身旁的羽林軍統領接過趙禎遞來的兵符,大聲吼道︰「皇帝兵符在此,眾將听令!」
信王听到身後的軍士齊下跪的聲音,一下子泄了氣。
「齊將軍不明事理,拿下,待事後發落!」
大將軍被綁了起來。
趙禎搖搖手,押了下去。
這事也不能全怪他!
兵符號令,多少年的規矩。
「本宮沒有我娘那般善良!」雪修媛回到信王眼前,「她死前有怨,但本宮有恨!」
「沁兒姑娘,」雪修媛,「皇上在叫你!」
益兒?傾心看去。
就在這一瞬間,雪修媛從衣擺下掏出匕首,直戳入信王的心口。
傾心一驚,細眉收回,信王身子一軟,倒下。
「是你,喚醒了本宮的恨,」雪修媛拔出刀子,在信王面前蹲下,「你本不該來招惹本宮!」
「你!」信王捂著胸口,鮮血從他指尖滑落,一滴,兩滴……
「信王!」信王府帶來的幾個死士一見如此,瘋了般撲上來。
傾心看到那長劍直撲趙禎而去,立馬沖上去。
眼看長劍要戳向懷中的福安,趙禎一個低頭,死死護住懷中的女兒。
在長劍觸到趙禎的頭瞬間,一只手臂攔過了,只听衣服撕拉的聲音。
趙禎抬頭,死士在面前倒下,而身前的沁兒,一只手捂住手臂,隱隱泛出血跡。
很快,死士無一活口。
笄子在混亂中,被一劍穿心。
「修媛!」趙禎驚呼。
傾心一看,雪修媛身上被砍上幾劍,鮮血已經浸漬了她的白衣。
傾心咬咬牙,從懷中掏出絲帕,扎緊受傷處,朝雪修媛奔了過去。
按住她的手腕,有脈搏,沒有生命危險。
「不要恨福安,不要怨福安,忘記她是我的孩子!」雪修媛虛弱得在傾心耳邊說,「不要讓她有恨。」
傾心點頭。
「皇上!」雪修媛喚道。
「朕在這!」趙禎上前,傾心起身,從他懷中抱過福安,走到一邊。
三歲的孩子,會有記憶!
「朕誤解了你!」趙禎抱住雪修媛。
「沒有,」雪修媛搖搖頭,「妾身做了好多好多壞事!是要下地獄的!」
「你救下這大亂!」趙禎安慰她。
「不是,是妾身太恨!」雪修媛喘了口氣,「讓他辱了皇上。妾身今日再幫皇上解去一個麻煩!」
「不要!」
傾心猛然回頭,驚呆了。
雪修媛手中帶血的匕首扎向了她的心口。
「為什麼?」趙禎大呼。
「皇上,遼王在邊關虎視,無非是要有人對偠鴯的死有個交待。是妾身負了她的親情,對不起她。是妾身和那賤婢設計害了她,妾身的死,會讓他消怒。」
「修媛!」一口氣壓在趙禎心口。
「皇上,能告訴妾身,為什麼那麼多年,您就不待見我?是妾身不夠美,不夠好?」
「對不起!」趙禎說話了,「因為自幼你與雨珠如妹妹般,後你與五夫人越長越像,朕猜得你與那信王府有關系,朕怎對妹妹動得了情?」
「皇上!」雪修媛的淚水直下,「妾身的母親被視同草芥,所以妾身恨!無論皇上如何看待妾身,至少妾身安享許多年,所以請您待福安好,讓她沒有恨,沒有哀!」
「修媛!」
雪修媛咽氣了。
鮮血渲染了她的雪衣,
如偠鴯那年,繽紛,絢麗。
……
「耶律派你來打听消息?」
一個宋軍打扮的人,正偷偷從街角溜過,猛然被攔去去路。
「你!」那人愣了下,一個臉蒙面紗的女人。
「你不識得我,」傾心從懷中掏出狼牙,扔給那人,「給你們遼主,把今天看到的實話告允他,大宋與遼不能有戰火!」
「姑娘,你!」生硬的漢話。
「告訴他,一個女人不是他要紛爭的緣由!況且事出有因!」傾心緩緩得。
奇怪的女人,那人看看手中的狼牙,這是大遼的東西。
……
仁明殿,
「沁兒姑娘的傷不重!」太醫給傾心包扎著傷口,「姑娘用絲帕制止血流,處理得當!」
傾心點點頭。
她躲避著曹皇後的目光。
今天的事情如何解釋?
回宮時,趙禎不止一次看她,
「沁兒習過武?」他疑惑,又搖頭,「你又不會說話!」
傾心的心翻江倒海,
如果可以,她好想開口,
益兒啊,
是姐姐,
我回來了,
就在你身邊。
太醫處理完傷口,又開了些藥,又退下了。
「沁兒!」曹皇後終于忍不住,「今日皇上與本宮說,你這一刀是為他所挨。」
傾心點點頭。
「沁兒,這幾年,你有什麼瞞了姐姐?」曹皇後握住她的手,模著她手中薄薄的繭子,「你何時習武了?」
傾心抽出手,猶豫了下,想想,來到案幾前,磨墨。
-------姐姐入宮那年,我差點被欺侮,故偷偷拜了師傅!學了點防身之藝。
「我可憐的沁兒!」曹皇後感嘆。
後來,曹皇後也是這樣回復了皇上,趙禎雖有疑惑,但也作罷了。曹家本是軍士人家,兒女有點武藝也是正常。
邊土上報,
遼主撤兵了。
事情慢慢得過去了,
福安被留養在仁明殿,趙禎隔三岔五的來看她。
趙禎心中有愧,格外厚待她。
慶歷四年,
這一年的春天來得很晚,到四月份了,還是寒冷刺骨。
像往常一樣,曹皇後于仁明殿小憩,傾心默默得寫字,福安被宮人伺候午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