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風吹過 第二十九章

作者 ︰

四爺知道我們要上山,吩咐凌全叫凌管家來、喜子也隨著下去安頓些事,他要與我們同去。秀兒機靈,說讓我陪著四爺,她再準備些干糧、水囊來,也轉身回了院。

一時凌管家和四爺低語幾句去了,我們靜等時四爺微微笑問︰「已經樂不思蜀了吧?!」

「都是四爺的恩典,多謝四爺!」我笑說。

「看來不該給你這個賞!」轉身又問︰「如何就起了這個念頭?」

「噢!也沒什麼!只是听說這山上的景色不同別處,看慣了山村景致,就想瞧瞧去。」我回答。

「既是已瞧著不新鮮了,那就隨我回府吧。」四爺說。

我急忙說︰「四爺可答應的是一月,這才剛過了半月呢!」

「我改主意了!不想給你那麼多!」四爺又說。

我正待辯解,見凌全、秀兒、喜子都來了,就住了口。我們的進山之旅終于成行了。

上山的路雖窄小卻也干淨,都是用石板鋪就的,雨後更顯干淨,只不知是何人還專門修了這路。問起時才知道,在沒有村子前,山上原有座古剎。很多年前遇上連年大旱,山上的泉水干涸。寺里沒有了水源,眾人也就四散而去。古剎年久失修,風雨蠶食,如今只剩了石頭的基石還依稀可見。這山路就是寺廟最繁盛時期修建的。

昨夜雨水積攢成涓涓細流,順著小路低窪處汩汩地流著,樹葉和小草上的水滴反射著五彩的光,鳥兒肆意地鳴叫著,全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偶爾幾個膽兒大的還一路伴著我們,等你一揚手,它們早飛到了高枝上去了。

陽光透過樹枝暖洋洋地,沒一會兒,渾身就有了熱汗,卻讓時不時吹過的微風減去了不少。四爺和凌全、喜子在前,我和秀兒都有些累,就落在了後頭。其實,我也多少有意和四爺他們隔開點距離。四爺本不多言,喜子全心照護著四爺;秀兒見了四爺總是很拘謹,話也少了;凌全更是本來話就少,這會兒只會低頭走路;我忙著調整著呼吸,沒法說話,搞得氣氛有些怪怪地。

累了歇,歇了走,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終于,近兩個時辰,我們到了古剎。這里還不是最高處,但已經足以讓我們驚艷了。此時山外陽光明媚,這里卻薄霧繚繞,但也讓人有了飄飄欲仙的感覺。

不是親眼所見你不會相信,在這樣一個幽遠的地方,曾經有過那麼一群人住在這樣的仙境當中。現在看來,單就這屋舍基石的規模,當時寺廟里的僧眾也不會太少。

談起寺廟,凌全引我們到原來泉水的出口,他以前打獵時常經過這里。泉水的出口在一處大石壁下,巨大的水池里干涸一片,堆滿了落葉,不知在它盛滿泉水時,這寺廟里應該是個什麼情形。

古剎空曠寂靜,一覽無遺,山風吹過,似訴說著滄桑巨變,演繹著人生的幾絲無奈,即使坐在陽光和煦的山石上,也能感覺到些許的悲涼。神仙也得喝水呀!若這泉水依然,這會兒,我們當置身于香火和人煙中吧。

奇怪,泉水怎麼會干呢!這水池顯然是後來所建,出水口也應不是自然形成的,開鑿的痕跡很明顯。看石壁後側,在兩塊巨石中間,一株大樹拔地而起。這樹也不是松柏,如何長得這樣蔥蘢!

走近看時,發現樹根深扎在岩石中間的茂密草叢中。咦!這草……是水草!

「四爺!」我回頭時,四爺早已探身過來。

凌全只幾下鑿,草叢中的泉水就露頭,歡快地流淌著。

我不禁自語︰「神仙沒水喝,我們有水喝!」引得喜子「嘻嘻」傻笑。

休整片刻,大家都四處轉轉。秀兒拉了我去了正殿的位置,虔誠地拜了拜,我卻只看著佛像坐基的痕跡發呆。秀兒問我因何不拜,我只說「佛都自身難保了,如何保佑我們!」秀兒听罷直伸舌頭,我才後悔不該這麼說。這個時代的人們,對神佛的膜拜是不容我這般褻瀆。

太陽不知什麼時候已悄悄西斜,減了光輝增了涼意。想起「那句無限風光在險峰」,叫了秀兒向崖壁走去。

遠遠看去,對面的上峰高懸,比這邊高出許多。雲霧正從兩峰間的深谷升起,在谷中徘徊。四爺正站在崖邊眺望,灰白的衣袍被風吹的不停翻飛,好一幅《山居圖》!再加上不遠處的喜子,就更完美。秀兒卻說,看著他們倆像神仙,就要駕雲飛去。

神仙也罷,仙境也罷,我們是人,總要回到平凡的人間。等我們回到莊子時已過晚晌,凌管家正心神不寧地在門口張望,正想派人尋我們。見我們回來大大地松了口起,可還是背著四爺把凌全好一頓數落。

吃過晚飯,洗漱畢正想上床歇息,那副《山居圖》不經意地浮上腦海。這可是難得的「創作」靈感,此時不畫更待何時?不一會,今天山上的情景就落在了紙上,那山、那景都足讓我久久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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