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風吹過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作者 ︰

沒有奇跡,只有失望,而失望帶來的是更大的絕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絕望,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要怎麼才能沖破這遙遠的距離,回到他的身邊。

先生似乎也陷入了一種困惑里,每日替我診過病後都會凝神片刻,然後又是號脈又是沉思。饒是這樣,先生還要時不時應付夫人那邊的詰難,一時又是無奈又是為難。

而我也很是為難,不知該怎麼回復夫人,還好夫人並沒有再提起這個問題,我們偶然見見面,也都是談談其他不相干的事,或是不相干的人,左右也都是些閨閣閑事,日子也就這樣慢慢地過去了。

起初,夫人還總是托親友為先生說親,先生雖嘴上不說,可態度卻是十分堅決,任夫人如何「威逼利誘」都不答應,也就無奈得很,閑聊時偶然提起來就傷心,其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自然也不願再提此事。

我知道,在這件事兒上誰都沒有辦法,而我的內心,其實也不願管這種事,也不認為這真是件多麼了不得的事兒。歸根結底,每個人心中的感受才重要,雖然歲月蹉跎,可若整日面對一個全無感覺的人,那日子還不如自己清淨的好。畢竟,兩個人在一起的孤獨,比一個人的孤獨更讓人絕望。

我整日都與水心、看柳為伴,有時候看看書、讀讀詩,有時興起也會畫畫。不過最常畫的畫卻是在心中,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在心中、腦中把他一次次地描摹著,一次次地想念著,不讓他一時一刻地離開我,也把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地刻在了腦海中。

听說如今的八爺很是得勢,滿朝文武都趨之若鶩,朝中倒有一大半大臣推舉八爺,在眾官員中的威信也如日中天。這麼說,他還需藏著自己,十三爺還得被困,就是我也須耐心地等待,等著終會到來的那一天。

如今,我和先生也越聊得多了,一般都是他來診病的時候。今日他卻派了人接我到書房,搞得我心里很是納悶,就連水心、看柳也是一臉茫然,不知先生到底是何意。路上我還在想,難道這診病也講究風水?。

沒想到的是,書房里除了先生,還有另外一個人。

水心和看柳小心地扶我坐下後退出去,屋子只留了我、先生和那人。他看起來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還有些官架子,難道他竟是朝廷命官,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此。

我坐定了稍稍欠了欠身,他也還了禮,先生只坐在一旁喝茶。

「今日有些唐突,小姐莫怪!」我正暗自琢磨著,听那人說,「在下受人之托,冒昧登門。其實我與先生也素未謀面,不過先生的大名倒是听說過。」

這些與我有什麼關系,難道……我沒有說話,等著他。

他沉吟了片刻︰「我京城的一位朋友家中走失了人口,听說小姐的經歷與此頗為相似,今兒就想見見小姐,求證確切了也好告慰朋友。」

我笑了笑,看看一旁的先生。先生也正看過來,笑了笑沒說話。

那人又說︰「請問小姐,可是京城人,又是如何流落到此?」

「不錯,我是京城人,可恐怕與先生想找的人並無關系。我家中並無旁人,听先生所言,怕是找錯了人吧!」我笑了笑,心里卻忽然地有種期待,期待是他在找我,可又怕是……

「是這樣!」他又想了想,「那麼,小姐又是如何落水,在何處被人所救?」

「運河。」我簡短地答,不想實話相告。不過我也不想錯過機會,萬一是他的人……想了想︰「先生所找之人又是何人,難道也如我這般?」

那人想了想︰「此事我也不便多說。我今日到此是听說姑娘的事,並不是很明白,所以自己來瞧瞧,萬一真是朋友所找之人豈不好!」

听他說得藏頭露尾,心中不禁又有些擔心。我不確定他是什麼來頭,若不是四爺的人,就只能是……

「這麼說,應該不是我了。我並無什麼家人和朋友,也不會有人找我!」我想還是藏著為妙,事到如今我已經不能再大意了,若不然就真的得賠上性命了

「哦!」他明顯地失望,不過馬上就又換上了笑臉,「看來真的是在下弄錯了。不過,容我再問一句,姑娘的仇家是何人?」

我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甚清楚,是听他們自己說的,許是……家里以前結的仇,我卻不是很清楚。」

「哦?!」他滿臉疑問,「請問姑娘家是個什麼來歷?

「做點小生意,勉強能度日而已。」這是柳小姐家原來的面貌,並不算謊言。

「那姑娘這病……」他又問。

「自來便如此。」看他神色,我不是很確定他問的是我身上的病還是臉上的病,只含糊答應著,希望他別再問下去。

雖然我不能說什麼,可我也不想編瞎話。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在先生面前有太多的謊言。之前我的事他從未多問過,我也從未說過,因為我有太多的不能說,也有太多的說不得。

他似也覺得我不願多談,也就沒有再問下去。轉頭跟先生閑聊起來,也不過是蘇州城的奇聞趣事。我略坐了坐,說有些累了,就告辭回了院兒。

可剛才那人的出現還是打破了我內心的平靜,我前思後想沒有結果,可我所說的應該也不會讓他們真能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也就悶悶地想了想,只能在些些擔心和期待中沉沉睡去,期待在夢中,心中深藏的那個人能給我答案。

在此後和先生的一次閑聊中,我得到了一個令我心驚的謎底。

我問先生官府來人的事,先生說︰「前幾日朝廷下了公文,說是走了什麼重要的人,讓各地府衙但凡有走失的人口,務必上報,若有瞞報嚴懲不貸。也不知走失了什麼人,賞銀竟有千兩,可面貌體征只字不提,倒惹得一眾人動了歪腦筋,找了不相干的人冒充領賞。府衙不知到底走失了何人,只管上報,不想賞沒得著,倒被狠批了一頓。陳大人正為此事煩惱不已。如今也只說人找著了,才平息了事端。可緊接著又一道密函,責令各地加緊尋查。」

我心中一跳,不禁問︰「到底什麼人走失了?」

「我問陳大人,可他忌諱的很,言辭頗為閃爍,也就不便多問。想來與宮中月兌不了干系。」先生笑了笑說。

還沒等我說話,先生又說︰「就是上次來府里那位也頗有些來頭,听說這位常在京城走動的主兒是八貝勒的座上賓,是通過府衙找到咱們這里的。」

我听了不由地一驚,心里不由慶幸自己沒有唐突,若不然當時露了底兒,此刻早已不知身在何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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