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一路踩著落日的光影,悠閑的在人流如水的京都街道上晃蕩著,偶爾停下來看看街攤上的小玩意,卻也只是隨意的看了看,並不會買下來。
「姑娘,這支碧落玉簪,配姑娘一身神仙般的風韻正好,姑娘不如就買了吧!」見沈離只是隨意的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碧玉簪,就毫不留念的放回了錦盒之中,一臉慈祥笑意的攤主急急地上前勸說到。
「哦,這簪子是老漢親手雕制?何以取名碧落?」沈離眼楮掃過老漢手中的活計,興味的問到,唇角的笑意有些飄渺,引得老漢霎時有些呆愣。
「如此看來,姑娘倒是個知情識趣之人!這‘碧落’之名原是老漢內人所取,這簪子本也是老漢為內人親手雕琢,如今擺出來販賣,不過為這簪子覓一新主,姑娘是個神仙般的人物,不如就成全了這支碧落,如何?」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沈離一邊撫模著玉簪上雕刻著的彼岸花,一邊喃喃的念叨著,良久,搖搖頭將其重新放入錦盒之中。
「這簪子,本公子要了,今兒本公子若是入了汐若姑娘慧眼,此禮甚好!」沈離的手還沒有完全的從簪子上抽離,一只白玉修長的手便握住了碧落玉簪,硬生生的將它從沈離的手里奪了過去。
沈離一轉頭便看到了一張張揚而邪魅的臉孔,桃花眼中灼灼其華,鼻如雕刻,眉飛入鬢,鼻如雕刻,一身白衣,滿身風流,在夕陽的映襯愈發的惑人心神。
「慕容止!」這一個名字差一點便月兌口而出,沈離抿了抿唇,眸中帶上一抹疑惑的看向來人,輕輕的放下了僵在半空的右手。
「美人兒可否割愛?」慕容止看著轉過身來的沈離,風度翩翩的做了個揖,語氣輕佻的問到。
「公子已經做出了此等奪人所愛之舉,何故還要多此一問?」看著輕佻放浪的慕容止,沈離挑了挑秀眉,不客氣的回到。
看著如此直接的沈離,慕容止一時有些傻眼,臉上的笑也有些僵硬。
「小姐,還真是有些可愛!在下京都慕容止,敢問小姐芳名?」慕容止微微施了一禮,一本正經的問到,臉上是溺死人的溫柔笑意。
沈離皺緊眉頭,有些嫌惡的看了看慕容止,轉身不發一言的離去,如今的她,似乎沒有必要和他再扯上什麼干系。
「誒,美人,美人……」慕容止一把將玉簪揣進懷里,一邊喊一邊追著沈離,一邊還不忘回頭吩咐冥一付錢。
冥一手腳麻利的付了老漢一錠銀子,急急地追上了前方毫無形象的慕容止,一臉無奈的說到︰「少爺,你能不能稍微收斂收斂,這麼折騰,屬下都有些吃不消了,剛才那位小姐,明顯是嫌棄你了!」
慕容止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一臉木訥的冥一,左手後剪,右手輕搖著折扇,風度翩翩的說到︰「怎麼,你家少爺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何時被美人嫌棄過?冥一,你該不會是嫉妒本少爺了吧?」
「少爺,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這風流紈褲之名已經夠響亮了,就不要再在大街山隨便調戲良家少女了吧?」冥一按捺住扶額跺腳的沖動,咬牙切齒的勸到。
「夠?哼,如何還會有那麼些不知死活的湊上來呢!」慕容止冷哼一聲,沒頭沒尾的嘲諷了一句,顧自邁開腳步,向著花滿樓的方向走去。
冥一原地愣怔了一會而,一抬頭見慕容止已經走出了老遠,作為跟班的他,只好邁開長腿,跑步追上,嘴里不停說著︰「少爺,你等等我啊……」
「冥一,銀子帶夠了嗎?」。冥一一追上來,慕容止便開口問到。
「銀子?少爺,難不成你還真想競拍汐若姑娘的初夜啊,少爺,你這……」一想到慕容止將大把大把的銀子往花樓里砸,冥一就氣得直想撞牆。
一想到慕容老爺那張黑臉,冥一就雙腿直哆嗦,想想他幽門七殺的身份,委屈的窩在慕容府里做了個小侍衛還不夠,還得成天的編各種奇形怪狀的理由從慕容府里騙錢,一旦穿幫,他還是天下第一頂罪包,想想就郁悶又憤怒。
「冥一,真是辛苦你了!不過你放心,少爺我日後會補償你的!」
「少爺啊,咱們何必這麼委屈求全呢!」冥一無奈的將銀袋子遞到了慕容止的手中,一邊傷心地感嘆到。
「委屈?怎麼會,少爺我可是快活著呢,又豈會委屈!冥一,不如今晚你也試試這軟玉金香的滋味,如何?」慕容止一副享受的表情,對冥一誘哄到。
冥一無語的望望天,在心里一陣月復誹到︰讓你裝,有你後悔的時候!
慕容止主僕二人到達花滿樓之時,天色已不算早,花滿樓前早已是圍了個水泄不通,有不少的鬼奴都出來維持秩序了。
「看來,這汐若姑娘很是受歡迎啊,這捧場的人還真是不少啊!」看著熱鬧的場面,慕容止輕撫著下巴感嘆到。
「所以,少爺你還是死心吧,京城多少名貴,你那點銀子,依屬下之見,還是別拿出來獻丑了吧!」
「砰」,慕容止手中扇柄敲上了冥一的額頭,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姿態,教訓到︰「我堂堂慕容府,難道還缺銀子不成!」
慕容止說完,袖袍一甩,優雅的步入了花滿樓,獨留冥一在身後跳腳。
慕容止進入花滿樓不久,沈離也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這熱鬧至極的花滿樓前,看著門前笑著迎客的老鴇,沈離一眼便認出了她,十年過去,她早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孩童模樣,而這花滿樓老鴇月娘,卻似乎風韻不減當年,依然的花枝招展,滿面春風。
「喲,這位姑娘,我們這兒可是不迎女客的!」見沈離若無其事的往里走,月娘一把攔住了她,臉上的笑意依然不減。
「嗯?」沈離看著那只涂滿丹蔻的手,鼻子里飄進濃烈的脂粉氣,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美眸半眯,一邊掏出一錠銀子塞入老鴇手中,一邊危險的看著她。
然而風月場上混成了精的月娘,似乎並不在意沈離那一個危險的眼神,只是隨意的看了看手中那錠銀子,依然不肯放行。
「姑娘,實在不是媽媽我不通情理,我這兒可是大老爺們兒找樂子的地方,姑娘你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實在不適合進去!」
「哦?你們今日不是競拍汐若姑娘初夜嗎,我家少爺不便出面,由我來操持競價,這送上門的財神,你也要攔嗎?」。沈離雙手抱胸,淡笑著審視眼前的老鴇。
月娘突然眼唇一笑,給沈離放了行,嘴里說到︰「你看我,姑娘這一身氣度,媽媽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跑來看熱鬧來了,沒想到,姑娘你這麼一妙人兒,竟也是替人辦差的,即使如此,媽媽我也就不阻攔了,姑娘快請進!」
沈離冷冷的看了老鴇一眼,神態自若的走進了這煙花之地,舉止淡定從容,絲毫都沒有不好意思。
身後的老鴇見她如此做派,收了一臉笑意,吩咐了兩個鬼奴好好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而她身邊一男子卻是勸說到︰「媽媽何以放行了呢,媽媽就不怕這女子是來搗亂的?汐若姑娘初次登台,這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媽媽的一番心血豈不白費了?」
「你以為攔著她就沒事了嗎,若真是來找茬的,媽媽我倒要看看,這眾目睽睽之下,她玩的出什麼花樣,這京都可不是人人都可妄為之地!」老鴇冷哼一聲,扭著腰肢,進了花滿樓,今日的好戲也該開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