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十年前相比,如今的花滿樓,內里的裝飾更加的高雅而奢華。
在婢女的指引下,沈離踩著大紅的地毯,一路來到了靠近奢華舞台的一處雅座,桌上已擺滿了茶水、點心,還有細心地備好了文房四寶。
「這靠前的雅座都已被貴人們提早預定了,就只好委屈姑娘了,還請姑娘見諒!」引沈離做好,一身粉紅衣衫的婢女,一臉誠懇地致歉。
沈離看了看座無虛席的堂下,輕輕地揮了揮手,口中只簡單地說到︰「無妨!」
見沈離並未發怒,粉衣婢女一臉萬幸的離去,臨去前深深地福了一福身。
活動尚未開始,台上一綠衣女子正在專注地撫琴,盡管台下一片嘈雜,似乎並沒有幾人用心聆听,但女子的琴聲依然流暢,清幽悅耳,絲毫都沒有被外界所擾。
輕輕地閉上雙眼,沈離一邊品茶,一邊享受著這純粹的琴音,縴縴手指一邊在桌沿上合著拍子。
一曲未畢,琴音便生生的收了尾,沈離不悅的睜開雙眼,入眼便是一身艷俗的老鴇滿臉諂笑的站在了高台之上,彈琴的女子早已悄然隱退。
「各位,」老鴇很是老道的抬了抬手,台下霎時便靜了下來,看著滿堂的名流公子、富貴權謀,月娘笑的花枝招展,「非常感謝各位的到來,今日我花滿樓頭魁汐若姑娘,將在各位之中覓一中意人,共度今夜良宵!」
月娘話未落,台下便有人起哄︰「快點把汐若姑娘請出來吧,我等可是專程來一睹姑娘芳姿的,不要耽擱時間了,良宵苦短哪……」
「呵呵呵,看來各位公子都有些等不及了,」對于台下的起哄,月娘似乎有些喜聞樂見,掩唇輕笑幾聲,說到,「不過今次不同往昔,我們汐若姑娘也算是有些才名的,媽媽我也是疼得緊,要做我們汐若姑娘的入幕之賓,可不光是一擲千金便可得的!」
「少廢話,有什麼規矩趕緊給老子說清楚!」一身形肥胖的年輕男子,粗魯的沖嬌笑連連的月娘吼道。
「月娘,就讓汐若來與各位公子說吧!」吵鬧之際,伴著一陣環佩叮咚之聲,一名妙齡女子在婢女的攙扶下,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
女子一身和火紅衣衫,身材玲瓏有致,款款行來,足燦蓮花。
待她走至舞台中央,沈離這才看清了女子的面容,這一刻,她只覺得,原來這世上真有這般妖媚惑人的女子,一 一笑,似乎都是媚到了骨子里去。
沈離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四周,只見一個個早已被迷得失了心神,甚至有些粗鄙之人竟是口水橫流,眼泛婬光,沈離皺著眉頭將頭掉轉向台上的妖嬈女子。
微微向台下福了福身,汐若眼角帶笑,看著台下的眾人,輕啟朱唇︰「汐若在此感謝各位的到來,汐若雖乃歡場女子,但幸得媽媽憐惜,汐若得以自行選擇恩客,今夜只要各位公子能在琴、棋、詩、書、畫上勝過汐若,再過了媽媽那關,便是汐若今夜良人!」
「呵呵呵,媽媽我呀不像汐若那麼高雅,媽媽我這關好過的很,只要各位公子夠大方即可,價高者得,我們汐若姑娘價值幾何,想必各位公子心中都是有數的!」
不多時,原本安靜的大堂之內一片嘩然,有些胸無點墨的粗鄙之人,干脆跳出來開罵了起來︰「娘的,不就是個妓子,老子有錢不就行了,還搞這麼多彎彎繞!」
井然有序的場面也一時混亂了起來,不過很快便被花滿樓內的侍衛鎮壓了下來,公然反抗之人直接便被扔出了花滿樓。
「各位,我們汐若姑娘難得登台一次,即是不想參與比試,這免費的才藝比試難道也不願意看麼?好了,剛剛不過是個小插曲,還望各位不要解懷,春宵苦短,還望各位珍惜啊!」月娘稍稍收斂了笑意,朗聲說到,隨即就將舞台交給了汐若。
「敢問汐若姑娘,如何才算勝過姑娘你?」一錦衣公子,風度翩翩的向台上施了一禮,滿懷自信的問到。
「琴棋詩書畫,公子可擇其一與汐若交流一番,在座的各位都是評委,若是公子贏得的掌聲比汐若的響亮,就算公子勝出,如何?」
「如此,甚好!」錦衣公子點點頭,在婢女的帶領下走上了台去。
「敢問公子,欲與汐若比試哪一項?」汐若素手而立,頭微微低垂,較弱的問到。
「听聞汐若姑娘琴藝非凡,便是琴吧!」錦衣公子玉冠束發,雙手背後,一身優雅,舉止彬彬有禮,眼里絲毫看不出對汐若美色的垂涎,他似乎是專程為了挑戰琴藝而來。
在汐若的示意下,台上很快便被擺好了一架鳳尾琴,兩人推拒一番,由汐若率先演奏,而錦衣公子只是如松竹一般立于一側,精神凝听。
汐若演奏的是一曲「曉風弄月」,曲調纏綿,琴技高超,然而在沈離看來,那琴音里的意蘊卻是遠遠地比不上那一位綠衣女子的空靈純粹。
「汐若獻丑了,還請公子賜教!」一曲彈巴,汐若款款起身,福了福身,對錦衣公子說到。
「姑娘琴藝果然絕妙,在下自知不敵,就不再獻丑了!」錦衣公子雙手一拱,微微傾身,轉身毫不留念的下了台。
台上的汐若對于錦衣公子的臨時退場,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呆了呆,一臉嬌羞的說到︰「公子過獎了,汐若琴技也不過爾爾!」
在一片恭維聲和唏噓聲中,台上再一次開始了比試,這一次上台的是有四五位書生打扮的男子,比試的乃是詩詞,沈離興趣缺缺的看了一眼台上,轉謀打量起身旁座位上的錦衣公子。
察覺到沈離目光,錦衣公子滿臉狐疑的轉過頭來,尷尬的問到︰「姑娘何以一直盯著在下看,難道在下臉上沾了什麼東西?」說著,雙手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
「其實你是怕贏了她,舍不得掏銀子吧?」沈離依然目光灼灼的盯著錦衣公子,滿臉興味的問到。
「呃,你怎麼知道?」待話出了口,錦衣公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急急地緊抿了雙唇,直直的看著沈離,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呵,」沈離輕笑一聲,說到,「如此絕色尤物,難道你就不動心嗎?看樣子,公子不似窮酸之人,應該不缺銀子吧?」
「我,我,我還小!」看著沈離戲謔的眼神,錦衣公子滿臉憋得通紅,最終冒出了這麼一句啼笑皆非的話。
還好沈離定力比較強,忍住了噴笑,咳嗽一聲,正色說到︰「這汐若琴技的確高超,卻空有技法,缺少了那麼幾分風骨,琴音不免有些媚俗,而公子卻是心無羈絆,又是愛琴之人,單這一身風骨就已是在她只上了!」
「姑娘也懂琴?不如改日切磋一番!在下東方君玉,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錦衣公子一臉喜遇知音笑意,激動地對沈離說到。
「君玉?」沈離喃喃念到,眼神上下打量著他,邪邪一笑說到︰「嗯,不錯,你也算是美男子一枚,不如姐姐我將這汐若送與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