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冷冷的看著面前一臉無賴相的慕容止,急急地收了掌,索性掌力只用了七成功力,否則此刻不是慕容止被拍飛,就是她被反噬了。
「慕容公子,我不想與你為難,還請讓開!」沈離一手背後,一手曲在身前,冷冷的說到。
「我慕容止一向憐香惜玉,本也不想為難美人兒你,只是,汐若姑娘與在下兩情相悅,還請美人兒你就不要跟在下搶了,可好?」
慕容止深深地做了一揖,緊緊地將汐若護在了身後,討好的沖沈離說到。
而遲鈍的東方君玉,此時也總算是覺察出了端倪,差一點他就真的以為沈離是要為他爭搶花魁汐若了。
看出沈離身手遠在他之上,東方君玉早已退到了一旁,安心的觀起戰來。
「慕容公子……」被沈離嚇得原形畢露的汐若,再一次回歸柔弱之態,死死地抓著慕容止的衣襟。
沈離看了一眼毫不退讓的慕容止,眼神一暗,眼瞼微垂了下來。
「慕容公子,不過是個美人而已,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真的要為了她與我神醫谷為敵嗎?」。
「姑娘來自神醫谷?」慕容止腳下微微往前邁了一步,抑制住心里的微動,狀似好奇地問到。
正當沈離幾人僵持之際,一群官兵沖進了花滿樓,樓內頓時一片混亂。
「是哪個王八蛋傷了我兒,不給個說法,今日休想踏出此地半步!」待得官兵將花滿樓牢牢地把手住,一中年男子滿身威嚴的走了出來。
月娘見趙國舅親自領兵前來,心知此事已不能善了,一臉討好的上前來,說到︰「國舅爺,真是很抱歉,竟是讓趙公子在奴家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不過您放心,木大夫已經在全力為趙公子診治,木大夫是這京中數一數二的名醫,國舅爺您不必太擔心,趙公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然而一向很給月娘面子的趙國舅只是冷哼了一聲,大踏步走向正被救治的趙廷,滿臉緊張的詢問到︰「木大夫,廷兒如何了?」
木大夫雖然棲身花樓,然而這京中無人不知他醫術高明,不少權貴世族皆是十分的敬重他,即使是到了此刻,趙國舅面對著木大夫也是十分的客氣。
「國舅爺,趙公子是否一直就有癲癇之癥?」木大夫沉默片刻,慎重的問到。
「是,廷兒少時就有此病,只是曾得遇名醫,此癥已是多年不患,難道如今是舊疾復發?這怎麼可能,當日那位神醫可是親口說過,廷兒這病輕易是不會再患的!」
趙國舅一臉驚懼的看向昏迷中依然抽搐不止的兒子,眼里寫滿了疼惜,他這一生就只得這麼一個兒子,百般疼惜,為了這癲癇之證也曾遍請名醫,難道如今,這唯一的兒子還是保不住麼?
「木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廷兒啊,不管要花多少銀子,要用何等藥材,只要你說,我都出得起,你一定要救救他!」看著一臉凝重的木大夫,趙國舅慌亂的懇求到。
「抱歉,趙公子這病發的太急,木某也是束手無策,這方子也只能是緩解一二了,請恕木某無能!」木大夫隨手將一張方子交給了趙府小廝,收拾藥箱就要離去。
而此時台上的汐若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在沈離的注視下,她笑得越來越開懷。
「沈離,既然你不想放過我,那我們就同歸于盡吧,你殺了趙國舅唯一的兒子,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汐若整了整衣衫,巧笑嫣然的從慕容止的懷里退了出來。
此時的汐若,背脊挺直,眼眸中滿滿的都是狠厲和瘋狂,再也不復剛剛梨花帶雨的柔弱,瞬息之間,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怎麼,不裝了嗎?終于認出我是誰了?」對于面前面目扭曲,滿身戾氣的汐若,沈離似乎毫不意外,淡淡一笑,輕聲問到。
「哼,我只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你難道忘了,你身上所帶的迷迭香,是出自何人之手了嗎?」。沈離淡淡的掃了一眼汐若腰間的錦囊,輕輕地說到。
汐若在沈離的眼神掃視下,不自禁的雙手捂住了腰間繡工精美的錦囊,一臉的懊惱。
沈離輕輕向前移了一步,唇角噙著一抹溫柔笑意,原本略顯清冷的五官霎時生動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那初生的太陽一般耀人眼目,然而汐若卻仿佛看見了地獄修羅一般害怕起來。
「如此毫不避忌,你似乎一點都不怕我找上門來呢!」沈離一邊說著,一邊欺近汐若,「還是說,你確信我早已不在人世,所以絲毫不懼?」
看著沈離的笑臉離自己越來越近,汐若的身子越來越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終于恐懼到了極點的她大吼一聲,猛的向著沈離撲了上去。
「賤人,憑什麼,明明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你不過是一個不知來路的野丫頭,憑什麼搶走我的一切,你該死,那都是你自找的!」
「砰」的一聲,汐若被沈離狠狠地摔到了搭建舞台的柱子上,絕美的容顏之上赫然印著兩個手掌印,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哈哈哈,你殺吧,殺了我,你也別想活了!趙國舅,是那個女人給趙公子下的毒,汐若親眼所見,你一定不能放過她!」汐若瘋狂大笑,對著悲痛莫名的趙國舅大聲喊到。
原本已經有些絕望的趙國舅滿眼凶狠的看向高台之上的沈離,厲聲喝到︰「來人,給我把那個女人綁了!」
「你,你們誰敢!」看著凶神惡煞的官兵,東方君玉死死地擋在了沈離的面前,盡管聲音已經泄露了他的緊張,身體卻依然站的筆直,將沈離給當了個嚴嚴實實。
此時,慕容止終于不再看戲,一臉嬉笑的走到趙國舅的面前,勸說到︰「趙國舅,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這位沈姑娘一看就不像壞人啊,你可不要听信讒言!」
「滾開!」趙國舅憤怒的一掌推開慕容止,直將他推了個趔趄,「這是老夫的家事,慕容止你最好不要攙和!」
「快將解藥交出來,若是廷兒有何不測,老夫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趙國舅惡狠狠的威脅到。
面對威逼,沈離依然淡然從容,面不改色,輕聲說到︰「令公子的確是中毒所致,要救倒也不難,不過,這下毒之人,可就與我無關了!」
見沈離不急不慌,汐若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急急地說到︰「國舅爺,您千萬不要相信她的鬼話,她都說了趙公子乃是中毒,連木大夫都救不了,若不是她下的毒,她又怎麼會說有解藥呢!」
「既然有解,那就趕快把解藥交出來!」趙國舅滿臉怒氣,厲聲地命令著沈離。
而本已打算離去的木大夫,聞听沈離之言,滿眼驚詫的問到︰「姑娘真的能治這癲癇之癥嗎?」。
剛剛診脈之時,他依然看出趙公子乃是中毒引致舊疾復發,為了避免禍端,他才沒有直言因由,何況那毒本也不過是個引子,要救趙公子,重點在于治病而不是解毒,故而有此一問。
「癲癇之癥雖是難治,卻也並非絕癥,要保他性命無虞,卻也不難。」見木大夫滿臉求知若渴,沈離淡淡一笑,肯定的回到。
「對啊,沈姑娘出身神醫谷,醫術自是不凡!」被趙國舅狠狠推了一把的慕容止,依然笑得滿面春風,風流倜儻,長身玉立的站在了沈離的面前。
「國舅爺,你千萬不要相信她,她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她根本就是誠心要害趙公子的!」到了這個地步,汐若依然做著垂死掙扎,死死地抓著趙國舅的衣袖。
見汐若依然執迷不悟,沈離輕輕一笑,悲憫的說到︰「汐若,若非你心術不正,心思歹毒,當年之事,我本不欲與你計較,既然你執迷不悟,那便真的怪不得我了!」
「你不必如此假惺惺,既然當年我沒能殺得了你,今日就讓我們同歸于盡好了,你不是自稱醫毒雙絕嗎,我倒要看看你解不解得了我的‘蝶戀花’!」說著,汐若雙手一揮,空氣中陡然多了一股甜香之味。
沈離神色一凜,飛身上前,袖袍一甩,空氣中隨即添了一股冷香,待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汐若手中的瓷瓶已落入了沈離的手中,瓶口的紅色塞子異常的醒目。
「你竟然想要所有人陪葬嗎?區區一瓶‘蝶戀花’而已,汐若你到底是小看了我,還是高看了你自己?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沈離憐憫的看著面目猙獰的汐若,嘆息到。
「竟然殺不了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就算是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汐若滿眼猩紅的詛咒到。
「啪啪啪」,莫名的,汐若的臉上憑空又添了幾個手掌印,正待眾人面面相覷,一道藍色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藍夜,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神醫谷的一個奴才,你竟敢打我!」汐若怒瞪著面前瀟灑俊逸的藍夜,惡狠狠地罵到。
藍夜絲毫不理會汐若的怒罵,只恭敬地向沈離行了個禮,緩緩說到︰「小姐,你該回去了,這里就交給屬下處理吧!」
藍夜本來是在客棧專心的等候沈離的,只是苦苦等了數個時辰,依然不見沈離的蹤影,每日必服的藥丸,她也沒有帶上,藍夜越想越放心不下,這才一路找了過來。
「老爺,老爺,少爺不好了!」突然,趙廷的貼身小廝大喊了起來。
被沈離和汐若之間的鬧劇打斷的趙國舅,似乎是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兒子還在生死邊緣上掙扎著。
一直低調的躲在一邊的月娘,似乎是已經看命了局勢,言笑晏晏的對沈離說到︰「沈姑娘,既然趙公子是在我花滿樓發的病,不管病因為何,總歸是我花滿樓的責任,月娘還請姑娘不要怪責我等無禮之處,救救趙公子吧,診費隨您開,我花滿樓定會滿足于你,汐若,你也大可帶走,就當是媽媽送與你了,如何?」
「汐若本就是我神醫谷罪人,想要帶走又何需旁人許可!」見沈離神色不明,藍夜心知她心情不好,一改平日的溫和,冷冷的說到。
今日一番鬧騰,沈離身體已有些虛乏,腳步踉蹌了一下,幸得藍夜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左手快速的搭上了她的右手脈搏。
見沈離似有不對勁,東方君玉也神色緊張的湊到了跟前,而幾步之遙的慕容止只是神色緊了緊,並無其他動作。
「藍夜,扶我過去瞧瞧!」沈離看了看藍夜,不容抗拒的說到。
「小姐,他那是癲癇之癥,你如今的狀況,根本不宜替人施針,如果小姐非救那人不可,不如就讓屬下代勞吧!」
見藍夜神色堅定,沈離笑著搖了搖頭,笑意直達眼底,聲音溫柔的說到︰「藍夜,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不是不相信你,這套針法你畢竟還不嫻熟,施針的位置又在頭部,少不得要有我親自動手了!」
「慢著!」見沈離轉身欲走。國舅爺冷聲呵斥一聲,「即便不是你下的毒,今日之事始終因你而起,若是治得好我兒,老夫自是少不了你的好處,若是治不好,你一樣要為廷兒陪葬!」
「你!我家小姐乃是怪醫聖手關門弟子,醫術青出于藍,這世上的病癥就沒有她治不了的!只不過既然你們如此無禮,我家小姐又何必如此耗費心力!小姐,我們走!」見趙國舅態度惡劣,藍夜滿臉怒氣的說到,拉著沈離就要離去。
「呀,原來沈小姐是神醫的弟子,也就是神醫了,看在國舅爺愛子心切的份上,還請沈小姐不要計較,先救救趙公子吧!」見氣氛有些僵持不下,月娘趕緊充當和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