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的青蔥歲月 琥珀參

作者 ︰

1.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安玖上次過生日的時候,那天恰巧也是我和幾個高中同學的聚會,偏偏都選在了同一個ktv。當時本是出去找喝醉了的岑貝貝的,卻不想踫到了安玖,也踫到了他。我記得自己那時沒和他說什麼話,看上去他和安玖的關系一定是不錯,只是我沒想到,那種不錯超出了我的預料。

第二次再見他是在去年冬天的某個晚上。那時安玖剛從我家離開沒多會兒便給我打來電話,簡單的說明緣由後帶著他又回來了。我和父母之前住在北京的家由于我們斷斷續續的還回來住過,也就沒有租出或是賣掉。等到後來我去了墨爾本讀書之後,每逢放假也都會自己回北京住上一段時間,一則是見見這邊的爺爺女乃女乃、小時候的哥們,還有便是我可以見見安玖。那天晚上趕巧家里的電表還突然跳了閘,總之那一晚上,我隱約覺得安玖對他,或是他對安玖,甚至是他們對彼此,有些微妙。

第三次,也是距目前為止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我和安玖的婚宴上。確切的說,也就是特別選了一天請我倆比較親密的朋友,總共十一二個人,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吃頓飯,好像也談不上是什麼宴席。我不記得當時他有沒有和安玖說過話,似乎是沒有,但印象中他那天很高興,像打了雞血一樣講笑話,頻頻敬酒,和我前兩次看到他時完全不一樣。

他叫木岩,是安玖心里的一顆稜角分明的石頭。我不想任這顆石頭默默沉底,即便留下刀口,我也要從安玖的身體里把它取出來。

安玖本是應該打算一輩子也不告訴我她對木岩的不解和那些困惑的情愫的。只是上天和我們開了個諷刺的玩笑,讓安玖在結婚當晚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的向我吐露了真言。而後第二天,又惡狠狠的讓我面對一個不記得自己向新婚丈夫表露對其他男性有著深厚感情的女人。這真是,有夠撒狗血啊!

11月,空氣里早就夾雜著深秋的涼意,傍晚6點從辦公樓里出來,往日里夕陽西下的天色也早已換成了夜空籠罩,華燈璀璨。偶爾身邊會擦肩而過兩三個穿著肥碩校服的學生,男孩們會講著游戲,女孩們談論的或許是班上的哪個男生。很湊巧會看到曾經自己中學也穿過的校服時,腦子里便會過上幾個片段。

10多年前的那個11月,我轉學到安玖所在的初中。老師帶我走進班門的時候正是快下早自習的時間,除了收作業的組長以外,我還看到有個瘦高的女孩攥著一把錢,站在一個學生的面前,笑臉吟吟的小聲說著什麼。很顯然她也注意到了班里頓時安靜下來的氣氛,而後她轉過身像其他學生一樣看向我,眼里充斥的,也是滿滿的好奇。老師在我耳邊關切的問我有沒有帶錢,剛才忘了和我母親說今天是交飯費的最後一天。我回答她我帶了,我想500塊,怎麼也夠交這月的飯錢了。瘦高女生在下課後走到我的位子前,依舊是笑臉吟吟的模樣,她問我你帶錢了嗎,今天要交飯費的。那個時侯我才發現她的聲音很好听,和她笑吟吟的臉一樣,柔柔的,很舒服。

安玖的脾氣很好,人也隨和,再加上不缺乏搞笑細胞,學習成績也不錯,在我和她成為同學的這短短三年里,我眼里的她,是個集同學喜歡,老師寵愛為一身的姑娘。初二的時候我們成為同桌,而後一直到畢業,我和安玖的座位,幾乎連相隔一人這樣的距離變動,都沒有過。初二第一次家長會時,我媽和安玖媽自然也就坐在了一起。大概一切都是緣分,兩個媽一見如故,之後更是談的越來越投緣,這也讓我和安玖之間的關系,走的更為緊密。那個時侯我在想假如一切就這麼順利的走下去,沒有路口,沒有轉彎,我和安玖也許就會自自然然的走在一起。我會和她填一樣的志願表,會努力和她考到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我會選取一個最合適的時間,也許是她的生日,也許是什麼特別值得紀念的日子,然後向她告白,說出那些電視劇里才會有的肉麻台詞,說我會一生一世照顧她,說那個在當時我根本不理解其具體含義的我愛你。但我少年時的夢和大部分人一樣最終也還是被淹沒在了現實的浪濤里。我隨家里去了上海,高中畢業之後更是去了墨爾本。出國之前安玖告訴我她交了男朋友,我想我的夢終于還是徹底的碎了,大概從一開始,做這個夢的人,就只是我一個。出國之後我忙著學語言,努力的融入一個全新的世界,我周圍的一切都變的和從前不再一樣,慢慢的我也再想不起少年時對自己和安玖的那個美好設定。我變成了安玖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至親的朋友,我也漸漸習慣了這種無關風月,只為真心的關系。我以為所有的所有都步入了正軌,不會再有任何差錯。直到,岑貝貝的出現。

3.

「你們先聊著,我接個電話。」項目組長一邊指著玻璃門一邊快速的朝坐在我對面的女人點了點頭,然後留下一個急匆匆的背影,推門走了出去。

「那個,還有什麼問題麼?」

我來這家廣告公司整整半年,設計制作的頭餃听起來不錯,但當把愛好變成工作,樂趣變成維持生計的工具之後,再彩色的東西,也似乎暗了那麼一些。

「目前沒什麼了,等你們初步設計完成之後咱們再議吧。」

「恩,好。」

對面的女人沒再說什麼。她擺弄著桌上的幾張宣傳頁,紙面上各種樣式的女士皮包在白熾燈下泛著光亮。我不知道這時候是選擇沉默還是隨便再談些工作上的事會更好,因為把客戶這個詞套在岑貝貝的頭上,用最惡俗但又最真實的話來說,就是我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我的生活里。

「什麼時候生寶寶啊?」岑貝貝沒抬頭,只是笑著把這句話拋給了我,我索性也開玩笑的回了句「養不起啊」。心里想著項目組長真不給力,非得在這節骨眼上接什麼電話,無非又是他老婆打來的諸如晚上讓他去接孩子放學什麼的。

「早點要沒準將來和孩子代溝少。」

「有理。看來這事真得提上日程了。」

岑貝貝沖我笑笑,如她在我結婚那天笑的一樣,干淨的像和我不過只是認識而已。

婚宴那天是我和岑貝貝自真正分手後第一次見面,身為安玖大學時代關系不錯的舍友,按常理講她自然會和方艾,朵曼一樣出現。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但假如和安玖結婚的不是我,我想一切的人物設定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岑貝貝真的也就會像其他人一樣真心投入到姐妹婚禮的歡樂氛圍里。我一定是自私的人,我隱瞞自己對安玖的感情和岑貝貝交往。不過是孤獨寂寞冷,縱使我千百般的不願承認,但我清楚的很,自己對于岑貝貝,這才是最初開始的理由。我不知道在向岑貝貝坦露自己對安玖的所有時她是如何消化掉那些真心卻又殘忍的字字句句的,我知道並且為之驚奇的,是安玖至今對于我和她這個舍友的關系沒有任何的概念。

我想婚禮後我和岑貝貝大概不會再有踫面的機會,因為當把感謝,歉疚,自責糾纏在一起時,你會發現,遠遠的逃開給予你這種不斷發現自己陰暗面的人,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看來很可惜,天不遂人願。

「不好意思,最近業務有點多。」

「沒事,業務多賺的多嘛。」

「唉,現在這活也不好干。恩……您這邊還有什麼要求麼?」

「暫時沒什麼,等你們基本框架出來咱們再看吧,剛和圓老師也說了。」

在我和項目組長的短暫對視里,組長無非是習慣性的表示一下肯定,而我則是對圓老師這一稱呼,有著五味雜陳的感受。

「行,那咱們隨時聯系。來,我們送送您。」

我跟著組長一路和岑貝貝說著不咸不淡的話,最後看她開著車離開,我下意識的松口氣。而這時自己手機的短信鈴音隨著組長長篇感慨的開始一同鑽進了我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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