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村的那些事 第十一章 人緣

作者 ︰

第二天,柱子的姨媽來了,因為很少進城,柱子媽決定陪老妹到處轉轉,柱子自然要盡地主之宜。

姨媽特喜歡逛女裝專櫃,五個大商場一個不漏,什麼淑女裝、加大加肥中年裝、老年裝通通濾一遍,像點貨一樣。看到喜歡的衣服,不管適合不適合自己,硬往身上套。最可氣的是女服務員,明明穿上很可笑、不搭,還一個勁夸獎︰「您穿這身多好看」,哄的姨媽感覺年輕了十幾歲。柱子不好勸阻,把媽媽拉一邊,低聲說明原因,由媽媽硬拉著姨媽離開。姨媽不甘心︰人家小姑娘都說好看,咋就不買呢?邊走邊回頭,連連不舍。

逛了整整一上午,腿像灌了鉛,拖不動了。最後由柱子拍板,給媽媽和姨媽各買了件城里流行的羊絨半身外套,姨媽見柱子買單,不好意思再折回去挑衣服了,終于答應回家吃飯。

麗麗在家里已做好了四菜一湯,「怎麼才回來,飯菜都涼了」。

姨媽說︰「下次早點出門,好好的逛個遍」。

我的媽呀,還沒逛夠啊,下次我堅決不陪了,柱子暗想。

晚上,媽媽拉姨媽去了廣場跳舞,柱子落了個清靜。

三天後,姨媽帶上柱子準備的一大包點心火腿腸,兩瓶白酒,穿上新衣服,高高興興走了。

今日逢單,是城里趕大集的日子。村里本家嫂子帶著嬸嬸和大媽進城買東西,順便來看看柱子媽。柱子和麗麗忙洗水果、端茶水熱情招待。人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五個女人加一不懂事的孩子,可就熱鬧了。嘰嘰喳喳,一個比一個嗓門亮,吵到該吃午飯了,一起忙活,做了六菜一湯。用電飯鍋燜了兩鍋米飯,吃了個淨光。怕不夠,柱子偷偷塞嘴里半個饅頭。

麗麗進了廚房洗碗筷,柱子媽開始表演健身舞,左扭右擺,贏得一陣叫好聲。

村里人喜歡串門、聊天,離開了村子,街坊鄰居都當做親戚走動。他們純樸善良,熱情助人,誰家有事一呼百應,不圖回報。誰家有矛盾,誰家孩子不听話,大事小事統統拿出來說,希望鄰居幫忙解決,過著幾近透明的生活。事情都具有兩面性,他們不怕別人打擾自己,也就理所當然的麻煩別人,不懂得人與人之間應適當的保持距離。

柱子媽說︰有人掂記你,是瞧得起你,說明你人緣好。柱子和麗麗覺得也對,可城里人不這樣看。

城里的年輕人假如找了個出身農村的對象,父母大多會反對。以前是嫌農村窮,沒保障,負擔重。現在農村一家一孩,最多兩個,除了種地,有各種各樣副業收入,生活水平越來越高。尤其實行了醫療保險制度後,消除了一大負擔,看病、住院大部分藥費給報銷了。那反對的原因是什麼?

親戚太多了。你在城里住,七大姑八大姨,遠房親戚,街坊鄰居加上發小連續地找上門,有時落腳休息,把你家當飯店旅館,有時托你辦事,把你當成神。你熱情周到的接待好了,把事辦成了,那麼口口相傳,好評不斷,同時會像滾雪球,來的人更多。你假如慢待了,事沒辦成,他們會啐你,罵你,說你沒本事,甚至是人品壞,讓你無顏回老家,連父母都遭人白眼。城里人清靜慣了,大多受不了這個,村里的年輕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連續幾天的接待,柱子媽也累了,想想她們都是撲著自己來的,有點擔心。再說,舞也學的差不多了,老伴自己在家也不放心,決定回村。

柱子把媽媽送回了村里,又給老爸帶了吃的喝的一大堆,免得爸說他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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