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往事 第五十三章 我想見見他……

作者 ︰

劉府上門向沈家提親,沈劉兩家締結秦晉之好。

趙康成和寧濟堂和解,寧濟堂從新開業。但李師爺提醒沈亭說,藥船被劫總是事實,而且驚動省城。為了不落人話柄,堵人口實,寧濟堂不能即刻撤訴,楊天貴也不能立刻釋放,得等這件事過了風頭再理會。沈亭答應落雪,只等落雪和劉沅婚事一完,一定立馬撤訴救天貴出來。劉沅也安慰落雪道自己會讓人在牢里好好照顧天貴,這段時間就當讓天貴在里面養傷吧。

落雪只想著能早點救天貴出來,所以借口沈慈安去世未久,喜事不易大辦,將三媒六聘等禮俗盡數免去,只求婚禮能盡早舉行。

婚禮最終定在半月之後的十五,立秋之日。自此,沈劉二府上下皆日日忙亂。

落雪再沒有到牢房去看過天貴,只是每日讓吳媽做了精致的吃食、自己又親自煎熬了藥讓沈四帶過去。

劉沅吩咐了牢頭小心照顧天貴,又給他換了好的房間,不時請大夫診脈換藥。再加上沈四帶來的飲食和湯藥,天貴的傷情身體大有起色。

這日,天貴喝下沈四送來的湯藥,有些擔心地問沈四道︰「四叔,怎麼這段時間都沒見落雪?她沒出什麼事吧?」

沈四不敢將落雪快要成親的事告訴天貴,只得躲閃著天貴詢問的目光,敷衍道︰「小姐挺好的……哦,只是牢房這種地方她一個女孩子來不方便,所以讓我來了。她還拜托了劉少爺,讓劉少爺看顧您呢!」

天貴听後釋然,反而囑咐沈四道︰「很是,這種地方還是別讓落雪來了。四叔,你幫我轉告落雪,就說我很好,讓她不要擔心。」

沈四借著收拾東西而不敢去直面天貴,勉強笑著回答︰「噯,好的。」

轉眼已經是十四,明日就是大婚之日。

落雪用完晚飯回房,已經是暮色沉沉,看東西都有些模糊了。

沈亭心疼自己的妹妹,將落雪的嫁妝置辦得十分齊整,此刻都放置在落雪的閨房之中,將房間填充得慢慢當當。落雪看著這些東西在暮色中的輪廓,內心淒惶,無聲地走到里間梳妝台前的秀墩上坐下。

文英端了茶進來,說道︰「小姐,天暗了,我幫你把燈點上吧。」

落雪坐在黑影中道︰「不用,你下去吧。」

文英嘆息著出去了。

落雪將一個雕花的梳妝匣打開,盒子內蓋上的小菱花鏡明星熒熒,盒中除了梳子、胭脂等物,還安然地放著一片金色的羽毛。

落雪用手輕輕地去撫模這片金色的鳥羽,淚水盈眶。

「怎麼不點燈啊?黑  的!」有人在外間叫道。

落雪听出是沈亭的聲音,忙把梳妝匣子關了,擦擦眼楮走出來。沈亭已經在外間里站著,福子站在門哈著腰向落雪打招呼︰「小姐。」

落雪見到福子,目光一下子變成了鋒利的刀子,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沈亭尷尬,回頭吩咐福子︰「那個什麼,你先回去吧,告訴太太說我陪小姐說會話。」

福子忙答應著去了。文英進來點燈,屋里的綾羅緞面在燈火下放出柔和的光芒,整個屋子燈火煌煌。

沈亭環顧著屋內的東西,很是滿意,笑著問︰「妹妹,你看還滿意嗎?」。

落雪自顧坐到桌邊,看著滿屋子的東西不說話。

沈亭訕訕,也踱到桌子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傷感道︰「妹妹,我知道我這個做大哥的,實在是很沒有做哥哥的樣子,沒有照顧好你……但妹妹,你要相信哥哥,我一直是盼著你好的。劉沅人不錯,你跟著他他是不會虧待你的。你大哥我也能放心啊!」

落雪听得出沈亭講的是真心話,不好再對沈亭冷眼相向,可是……落雪鼻翼忍不住發酸。她很快地看了沈亭一眼,還是將目光放在屋中華光異彩的綢緞之間,幽幽地說道︰「哥哥,你別說了……我都明白!」

正說著,文英來說︰「劉沅少爺帶了人送首飾來了!」

話音剛落,劉沅就喜氣洋洋地來了,他笑著沖沈亭兄妹打了招呼,就吩咐管家讓把東西拿進來。

先是兩個年輕的小廝將一條紅色的長條案幾抬了進來,接著十二個下人魚貫而入,將十二大擺盤六十六件金銀首飾安放在長條案幾上。

沈亭笑著走到案幾邊看了看,對劉沅笑道︰「阿沅,好精致啊,東西做得不錯嘛!」又打趣劉沅到︰「這送首飾不該你來啊,管家來就好了,你怎麼還親自來了?」

劉沅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著,說︰「嗨,他們來我不放心啊!」

「哈哈,得了吧!」沈亭笑道,「我還不知道你,是等不及想見落雪了吧?」

劉沅不好意思地撓頭,笑著看落雪。落雪卻面色如常,仿佛身處別處。

沈亭看了看落雪,不想冷場。笑著對垂手站在門口的那一排下人說︰「你們辛苦了!文英,帶他們下去,吩咐沈四重賞!」

送東西來的小廝們欣喜不已,忙給沈亭落雪道謝道喜,跟著文英下去了。

沈亭見劉沅仍舊如看珍寶一般地看著落雪,知趣地道︰「我也該回去了,阿沅,你們聊啊!」

劉沅答應著,送了沈亭到門口。等沈亭走了,劉沅忙回來興奮地拉了落雪到條案旁,說︰「落雪,你看看,還想要什麼,我讓他們連夜做去!」

落雪不忍拂了劉沅的興致,強展笑顏走到桌旁。放眼望去,滿眼金銀珠翠,用手指輕撫,卻觸指寒涼。落雪忙把手縮回。

「怎麼?不喜歡嗎?」。劉沅見狀,緊張地問。

落雪無聲地搖了搖頭。躊躇片刻,久已縈繞心頭的請求還是說出了口︰「阿沅,我想……我想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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