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往事 第五十四章 你好好的……

作者 ︰

牢頭顯然沒有想到此時劉沅和落雪會到此,微微一愣,慌忙將二人讓了進來,嘴里套近乎道︰「少爺,沈小姐,您二位這時候怎麼有空到這來了?恭喜恭喜啊!」

「嗯」劉沅心情很煩躁,不想听牢頭饒舌,微微一點頭,冷冷地說︰「你們先出去吧!」

「是、是」牢頭忙答應著,帶了兩個看管牢房的團丁出去了。

天貴在牢房里早已听見外間的說話聲,知道落雪來了,忙欣喜地跑到牢門前張望。

落雪等得牢頭和團丁們走遠了,忙快步走到里間︰「天貴哥——」

「落雪——」

落雪與天貴宛若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兩雙手隔著牢門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落雪淚如雨下。

劉沅緩緩地走進來,靜靜站在落雪身後。

天貴抽出一只手,溫柔地撫著落雪地臉,親昵而心疼地問道︰「傻丫頭,怎麼了?怎麼哭了呢?嗯?」

落雪心酸得沒法言語,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天貴以為落雪是擔心自己才如此這般,微笑著安慰道︰「別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落雪聞言,這才想起天貴的傷,忙上下打量他,見他果然比那日氣色好了許多,臉上的鞭痕猶在,但已經結痂。落雪忍不住抬手,用顫抖的指尖去輕觸天貴的傷口,輕聲問︰「還疼嗎?」。

天貴心疼地看著燈光下淚光盈盈地落雪,溫和地笑著用手抓住了落雪的手指,說︰「沒事,已經不疼了,多虧了劉沅少爺讓人照顧我。」又轉頭對一旁側身而立地劉沅道謝︰「謝謝你,劉少爺!」

劉沅仿佛什麼都沒听見,還是那樣側身站著,不看天貴,也不看落雪,只是望著牢房中那扇小小的天窗。從那扇天窗望去,可以看到一方墨藍色的夜空。

「劉沅……」天貴的話,讓劉沅的名字劃過落雪的腦際,她這才記起來還有劉沅這個人,這才記起劉沅此時就站在自己的身邊!落雪看了看貌似一臉平靜的劉沅,又回頭看了看牢房中滿眼溫柔的天貴,心一下疼得牽牽絆絆。落雪緩緩地從天貴手中縮回了自己的手,低下頭不敢再看天貴,小聲地道︰「天貴哥,我……我明天要和劉沅成親了。你很快就能出來,等你出來,你就離開下江鎮,找一方水土好好生活吧!」

天貴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他無比震驚地看著低著頭的落雪,又看看劉沅,一副難以置信地表情。但是,很快他便明白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心中頓時又痛又急。他一把抓住落雪剛抽取去地手,急切地說︰「不,落雪,你不能嫁給劉沅!我不要你這麼做,我不準你這麼做!」

多麼熟悉的半軟半硬的口氣……以前每當落雪沖著天貴耍脾氣時,天貴總是用這種一半是哄一半是命令地口氣把她哄好,這樣的口氣總是讓落雪沉迷不已,她總覺得听到這樣的語氣心中便能找到一種可以信賴的依靠感。而此刻……落雪緩緩地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天貴,臉上慢慢浮現出了欣慰地笑意。她知道,無需多言,天貴已經明白自己為何會要這麼做了,最了解自己的人總是他!

「落雪——你別這樣做,我們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的!你答應我……你答應我好不好?」天貴看著落雪的微笑,便知道落雪心意已決。他害怕了,拉著落雪的手在顫抖,聲音近乎哀求。

落雪落雪既心疼又不舍地看著滿臉驚慌的天貴,心如刀割,痛楚不堪,眼淚如滾珠般走落卻說不出一句言語。終于,她狠了狠心,用力掙月兌了天貴的雙手,轉身跑開。

「落雪——」天貴的喊聲痛徹心扉。

落雪渾身一震,踉蹌扶牆站住,卻沒有勇氣回頭。

天貴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面,他的整個身體完全撲在牢門上。他慌亂、他絕望、但他也還抱有一絲的希望,希望那個背影能回頭,「落雪……」

落雪能感受得到自己身後天貴的目光,她站在那無聲的痛哭。她想回頭,想回到天貴身邊去,可是……最終,落雪沒有回頭,她艱難無比地說了一句︰「你好好的!」然後快步走了。

劉沅也一直站在那看著落雪的背影。當那個背影消失了之後,他側身看了看楊天貴,也想離開。

「劉沅!」天貴如夢驚醒一般,一把抓住了正準備轉身離去的劉沅的衣角,第一次沒有稱呼他為劉少爺。手上鐐銬的鐵鏈被繃得筆直,天貴激動急切地道︰「劉沅,你听我說,你不能娶落雪!你不能娶落雪啊!你這麼做會毀了她的!」

劉沅剛才一直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情。此刻,他冷冷地看著楊天貴拉著自己衣角的手,冷笑著反問︰「不能娶她?毀了她?你憑什麼這麼說?」

天貴面色微紅,緊拽著劉沅的衣角不放,激動地大喊道︰「落雪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姑娘,你是在害她!」

「哈哈哈」劉沅听完,突然仰頭大笑。他這突然爆發的笑聲嚇了天貴一跳。當劉沅再低下頭來,已然是兩眼通紅。他憤然抬手打落天貴的手,這些日子以來積累的所有壓抑頃刻間爆發而出︰「我害她?你怎麼好意思這麼說?」

劉沅一邊慢慢地逼近牢房中的天貴,一邊激動地說道︰「你自己想想,是我害她還是你害他?你為落雪做了什麼?你將她一個人留在家里,讓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提心吊膽、望眼欲穿地等你的消息!為了求你,她四處奔走,到處求人!在她最難過的時候,你在哪?陪著她的人是你嗎?啊?不是,對吧?一直陪著她的是我,是我劉沅啊!」劉沅將自己地胸脯拍得「砰砰」直響,漲得通紅的臉上滿是汗水和淚水。

劉沅的話讓天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落雪在等待里的煎熬是他沒曾細想的。更讓他震驚地是劉沅激烈的感情。

劉沅看著牢房之中明顯還處于震驚之中的天貴,一字一頓地認真說道︰「楊天貴,你記住了,害落雪的人是你不是我!我要娶落雪,我要對她好,我要一生一世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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