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往事 第七十六章 再生枝節

作者 ︰

文英每日一邊盡心照顧著落雪,一邊苦盼著劉沅能夠盡快回來下江往事。

劉沅出門的第五日。

傍晚,劉文山正和姨太太秋玲在偏廳說笑著吃飯,管家氣喘噓噓的闖了進來,驚慌地喊道︰「老爺,少爺出事了!」

劉文山一驚,手中的飯碗差點掉了︰「怎麼了?物資出事了?」

管家忙把跟在身後的二娃子扯出來。

劉文山這才發現管家身後跟了個二娃子。二娃子渾身是水,大冷天里卻渾身冒著熱氣。也許是跑得太累,也許是太著急,他的話說得斷斷續續︰「老爺,東西……東西沒事……」

听到物資沒事,劉文山本來提到嗓子眼的心覺得稍稍放下,但二娃子接下來的話又讓他覺得大火上了房梁︰「是少爺……少爺……少爺他讓金竹嶺的江匪給綁走了!」

「什麼?」劉文山眼楮瞪得像個銅鈴,秋玲也吃驚地站了起了。劉文山跳將過來一把扯住二娃子,正要細問,李師爺接到了消息沖沖趕來了。

「鎮長,碼頭來人告訴我說少爺被綁了,可是真的?」李師爺也頗為著急。

「我這不正在問嗎?」。劉文山急的心里的火蹭蹭直冒,問二娃子說,「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詳細點下江往事。」

「少爺帶著我們一路下到湖南都沒事,沒曾想回來的時候空著船倒遇上江匪了。」二娃子哭著說道,「他們竟然沒等我們的船只到金竹峽就動了手,大家也都沒防備。江匪們在江水稍淺處下了木排,第一艘木船被絆住動彈不得,少爺正站在船頭甲板上埋頭查看,江里竟然突然冒出個人來,拋了撓鉤將少爺拉掉到江水里去了……我們怕少爺有事,不敢放槍。下水了幾個人,但江水太急都吃不消,差點沒被沖走。那人便在水中挾了少爺上岸去。」

李師爺吃驚,對劉文山說道︰「鎮長,這不太像張風的風格啊,張風向來是喜歡明火執仗、明刀明槍的硬干啊,什麼時候行事變得如此飄忽詭異?」

劉文山也覺得奇怪,接著問二娃子道︰「那後來呢?他們有沒有說綁了少爺要多少錢?」

二娃子囁囁地說道︰「不是要錢……」

「不是要錢?」劉文山心里听了心里更急,「難道他們想要軍火嗎?好大的膽子,竟然把算盤打到劉沅身上來了!」

「都不是……後來岸上有人喊話,讓三日之內送少女乃女乃到金竹峽石灘去換少爺,否則……否則後果自負。我們怕少爺有事,幾個人先劃了小船趕來報信,大隊船只還在後面。」二娃子有些話說得吞吞吐吐。

「少女乃女乃?」劉文山奇怪,他想不明白張風怎麼突然惦記上了落雪。

「為首的是……是楊天貴!」二娃子不住眼地偷瞧劉文山的臉色,小聲地說道。

屋內所有的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大家都沉默不說話。

良久,李師爺提醒道︰「鎮長,少爺出事是不是要通知太太?」

「嗯」劉文山的臉色十分難看,「是得通知太太。管家,你立刻去給太太發電報。好在太太還在縣城,總比在省城來得快些。」

第二天下午,劉太太就從縣城趕回來了,還帶了一小隊從縣治安大隊借來的人馬。

「怎麼回事?阿沅怎麼會被綁?」劉太太一進門就焦急地問。

劉沅出事,劉文山也著急得不行,對劉太太說話也不似平時那麼小心翼翼。他直直埋怨劉太太道︰「夫人,你還說呢!你當時執意要放了楊天貴,這下可倒好,放虎歸山留後患吶!如今他綁了沅兒,不要金不要銀,只要挾著要用落雪交換,這算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明擺著打我劉府的臉,讓人難堪嗎?」。

劉太太原以為天貴悄無聲息地離開是因為被自己說服想通了,靜靜地離開去找個陌生的地方隱姓埋名重新開始,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真上了金竹林做了江匪!一時心中又驚又痛,又擔心劉沅的安危,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怔地好半天說不出話了。半晌,才對劉文山說道︰「老爺,你這到底是擔心阿沅還是擔心臉面呢?

劉文山語塞,忙分辨︰「當然是擔心阿沅了。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放楊天貴也就沒這些事了……」說完,又擔心話重了惹惱了劉太太,安慰道︰「你也別太著急了。我看你也帶了些人回來,我立刻就叫李師爺布置了,我親自帶人下江,無論如何也得救回阿沅!」

劉太太眼楮已經有些潤濕了,她一方面是擔心劉文山他們會傷了天貴,一方面也擔心天貴傷了劉沅,所以心內頗為糾結,過了好了會才說道︰「這恐怕不行,阿沅在他們手上……」

「還是太太說得是,此事不可硬來啊。」一旁的李師爺也說道。

「這……」劉文山看看此刻已經在一旁低頭沉吟的劉太太,遲疑道。

秋玲靜靜地听了這半日,此時假意焦急地上前道︰「是啊,老爺,少爺的安危要緊。要不然就如了那幫江匪所說,送了少女乃女乃去吧?」

「胡說!」劉文山臉色漲紅,「怎麼能把落雪送去?這讓我劉府的臉今後往哪里擱?劉沅以後怎麼抬頭做人!」

「那強攻也不行,送人也不可,這該如何是好啊?」秋玲用眼角瞟了一眼劉太太,假裝憂愁,其實是在刺激劉文山。

劉太太抬起頭,冷冷地看了秋玲一眼,秋玲悻悻地往邊上退了退。

劉太太斬釘截鐵地說︰「我去!我去金竹嶺上找楊天貴談談!「

「你?」劉文山吃驚道︰「談什麼?他一個土匪,還能跟你講道理嗎?」。

「這你就不要管了。」劉太太打定主意,「為了阿沅,我總得試試。落雪人呢?知道這件事了嗎?」。

「哦」秋玲慌忙搶著回答道,「少女乃女乃從中秋以後人就一直不大好,將養著呢,還沒敢告訴她。」

劉太太也沒有心思深究細問,只以為落雪是為了中秋之事不想出來見人,便說︰「嗯,既然人不大好就暫時不要告訴她,多一個人知道也是跟著著急添亂。這事就這麼定了,我明天一早就下江去!」

劉文山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李師爺。

李師爺想了想,笑笑,說︰「也好,太太畢竟曾經有恩于楊天貴,也許可以讓事情有所轉機。」

「好吧,我明天多派人手,護送夫人過去!」劉文山還是不大放心。

「不用,我就帶著桂子過去。你讓二娃子和水生給我劃船就行。」劉太太的語氣不容質疑,「楊天貴不會把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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