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碟氏夫人章節。
只是有人不愛承認自己的虛偽,就好比劉備打著「匡扶漢室」的名義,操著滿口的仁義道德——不過為了讓自己在政治上取得優勢,就好比那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不過名為漢相實為漢賊碟氏夫人章節。
總之,手段或許大有區別,可本質的目的卻不無不同。
午後的陽光,襯得藍家大堂愈發奢侈。
自從藍息赫搬出去以後,顧采玲便讓平叔將藍家重新修整一番,說是去去藍老爺子這一年來臥病在床的晦氣。按照她的要求照辦下來,大把大把的銀子流了出去,收回來的效果自是不俗。
此時,一身珠光寶氣的顧采玲正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意態悠然地呷了口茶,朝坐在對面的男人說道,
「柴總,這樣好嗎?他藍息赫怎麼說也是老爺子唯一的兒子,要真按你的這個計劃來辦,將他趕出藍氏,知道的說我是救藍氏于水深火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顧采玲謀害繼子,野心勃勃呢。」
她說得有模有樣,可傻子也看得出來,那表情,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夫人言重了,放眼整個a城,誰不知道夫人娘家的生意做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藍氏,好歹百年心血,不能就這麼毀在一個毛孩兒的手里吧?」男人皺起眉,傾身彈了彈煙灰。
頓了頓,臨末又加了句,「這不,就藍老爺病重那會兒,還捎了個女人回來,據說是養在香山公寓。如此不學無術,能成什麼氣候?」
那語氣,又不知覺地重了幾分。
顧采玲听完,卻不急著回答,只是放下茶杯,又在男人期待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從她的紫色celine包里掏出香煙,紅唇看似漫不經心地叼出一根,男人見狀,立馬起身繞過茶幾將火機點燃湊上。
女人抽煙,向來是個容易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先不說煙圈玩兒得怎樣,就說這燃煙的第一口吧。可你瞅瞅顧采玲——
點著了以後,紅唇將煙慢慢挑起,然後下巴揚著,像只驕傲的孔雀,輕輕吸那麼悠長地一口,雙眼一眯,還來不及看那眸中媚情流轉,煙已利落地滑至她的指間,再看,曼妙的煙圈散向半空。
說不清的千嬌百媚,叫男人看得心猿意馬。
而顧采玲其實是在細細思量著什麼,抬頭定楮,剛要開口,卻變成了冷冷一笑。
「喲,今兒是什麼風把我那心高氣傲的繼子給刮回來了?」
碟青打完吊瓶,正是巴黎的凌晨時分。見天還沒亮,她打算在醫院睡一覺再回公寓。
可事實上,她只睡了兩個小時不到,也就是天色剛剛發白的時候,接到了工作室施工隊負責人的緊急電話。
「碟小姐你快來!工作室被人放火燒了!所有的材料,燒得片甲不留,只剩灰燼……」
碟青來不及說話,腦中一片空白,可是四肢反應很快幾乎是狼狽地跳下病床,光著腳奔出醫院。
值班的護士被這一舉動驚醒,睡眼惺忪間,只見一身白裙的女子,神情迷茫,可那奔跑的姿勢,
卻似亡命之徒!
一路清冷的空氣,在女人急速的前進中形成一道道無形的利刃,穿進她的身體她的心。沿途眾人紛紛側目,這樣一個跌入凡間的精靈,又是什麼值得她這般不顧一切地追逐?
人們不知道,那是她的命,她的支撐點!可是現在,她的命駕鶴西去!她的支撐點轟然倒塌!
那間已屬半成品的工作室,轉眼,淪為廢墟。現場,有汽油留下的痕跡。
一圈人圍著這堆廢墟,對那站在廢墟中央的女孩兒心生憐意。很明顯,這場大火,擺明就是沖著女人來的。十七區什麼地段?所有的商鋪都是彼此緊挨排列,那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街型,若不是刻意為之,又怎麼能如此準確地單單只燒她一間而不連累其他商鋪分毫?
城門失火,卻不殃及池魚。只能說縱火者手段太高。
而這些,作為受害人的碟青,早已看出一二。
她聞著火燒之後那種特有的焦味,撿起一塊燒焦的余燼,雙指輕輕一捻,那小小的一塊便成了灰。
對于這灰,她卻也有些舍不得的——認真地聞,細細的品,終是慢慢地紅了眼眶。終是緩緩緩緩地蹲去,用雙手蒙住蒼白的臉。
圍觀的眾人,唏噓不已。
施工隊的經理保羅看著于心不忍,上前將自己的西裝月兌下裹住女孩兒,「碟小姐,別哭,我們已經報警了,沒事的,一定會查出來的…」
警察?呵呵。碟青哭著冷笑了一下。
這場大火,燒死了她的青春,也燒死了她所有的天真。她不是沒有看見,有輛黑色商務車就停在不遠處,關注著這兒的一切。可就在剛才,車下下來的二人,已朝她走來。
碟青用手搓了搓臉,多年不犯的心絞痛在此刻大駕光臨。
那兩個人來到自己的身邊,陪著自己蹲下,只听其中的一人,用中文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地說,
「碟小姐,我們藍總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