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淚之名伶天下 陽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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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況見朱溫打量自己的面目,不由有些心慌,又不好掙月兌出來,只能穩住心神,面帶謙恭,低頭說道︰「孩兒無功不受祿,如何敢向父皇討賞賜。若是父皇真心疼愛,隨便什麼,對孩兒而言也都是莫大的恩寵。」

朱溫見他在自己凌厲的目光下仍能鎮定自若,對答入流,不由又驚又恨,頓時有了殺心,盯著他又看了半天。忽見李況雖然含笑,額頭上也殷殷有些汗珠,方才慢慢松開了自己的手,大笑道︰「駙馬不肯說,分明是想為難朕。你父王斤斤計較了一輩子,不是嫌朕太小氣,就是怕朕太大方。若朕賞得不妥當,只怕你一回太原,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李況听了,不由瞥了李恕兒一眼。只見她听了朱溫之言,一雙眼楮果然牢牢鎖在自己的身上。朱溫見李況分明也有幾分忌憚,便指著殿下的阿然,滿面笑容的說道︰「駙馬,你今日還口口聲聲,怪朕這個做父皇的不疼沁然。也罷,朕便把潞州給你,權當沁然的嫁妝。乖女,你覺得如何?這份厚禮賞駙馬,朕還算拿得出手吧。」

一殿的人听了,都以為自己听錯了,呆了半響,方才一片嘩然。李況倒吸了一口冷氣,見朱溫神情寵溺地望著阿然,一臉慈父的樣子,卻又從腳底升起了一股寒意。朱溫見他左思右想,遲遲不敢回答,不由大樂,哈哈哈哈,拍著龍椅的扶手,聲聲笑道︰「李況,莫非你小子還有不敢的事情?!嘖嘖。想你當日砍朕一刀,何等氣魄,此時倒膽小如鼠起來。朕前日親自領兵,把潞州從你義父手里奪來。今日朕連眉頭也不皺,便送給了自己的公主。朕既然有膽送?難道你小子不敢收?」

李況听朱溫奚落自己,不由暗中咬牙。朱溫見他似要開口拒絕,卻是手指微轉,又指著李恕兒笑道︰「李況,若是你擔憂你父王不高興,倒是大可不必,晉軍得潞州如虎添翼;若是你怕他會從中作梗,朕料他臉皮薄,斷不敢把兒媳婦的嫁妝也竊為己有;若是你還不放心,朕再給你守城的五萬兵馬,如何?」

李況听了,心中更似翻江倒海。潞州地勢險要,一直是晉軍河西的門戶,也是梁兵東擴的關卡,向來有‘梁晉勝敗,全在潞州’的說法。十幾年來,兩軍為爭奪潞州打得死去活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萬兵士。此次朱溫親征,二十萬晉軍在潞州大敗,才有了太原之圍。梁軍雖未能攻破太原,但潞州回到了梁兵的手里,晉軍便元氣大傷。李克用雖然千不肯萬不願,最終還是讓自己的女兒嫁到了太原,又何嘗不是因為晉軍失了潞州,再沒有了和朱溫分庭抗禮的實力。

李況深知若自己能掌控潞州,秣馬屯兵,便能在梁晉之中左右逢源。日後尋隙自立,向西可制肘朱溫,向東也能牽制李克用,若還能趁機南擴,便真正有了和晉梁一較高下的能力和機會。他思前想後,雖然料定朱溫沒安好心,可也不願白白放棄了這個大好機會,只能緩緩點頭道︰「父皇既肯把潞州還給晉軍,孩兒就替義父多謝了。」

朱溫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英俊的臉龐上又微微顯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神情。只見他垂下眼簾,盯著自己右手食指上一枚晶瑩剔透,鮮綠欲滴的翡翠戒指,把玩了良久,方才淡淡說道︰「嗯,這才是朕的好孩子。只要你開口,以後要城要兵,朕都給你。朕和你父王做了一輩子的冤家對頭,又豈會不如他。」

李況見朱溫對自己愈加猜忌,心頭也有幾分後悔,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此刻也不能再說不要,只能硬著頭皮,拜謝道︰「兒臣叩謝父皇。」

朱溫微微一笑。手一揮,便有宮人上前,重新將一張案幾放在了李況的身前,又為眾人一一斟上美酒。李恕兒見朱溫居然在三言兩語之間就把潞州賞給了李況,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是該喜該憂。四個皇子剛才被朱溫一股無名之火驚得六神無主,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卻又變了臉色,呆呆握著自己的酒杯,連敬酒都忘了。

朱溫見眾人震驚,只是微微一笑,自顧自地輕輕啜了一口手中的美酒,突然長長一嘆,在那高高的大殿之上,對著李況長吁短嘆起來︰「哎呀,駙馬,朕倒是忘了一事。你父王最不肯向朕認輸。沁然的嫁妝朕早就抬到了太原。你姐姐既已嫁了過來,也沒有再要你父王補份嫁妝的道理。此事難免會讓他臉上無光,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李況知他定有下文,勉強一笑,說道︰「既然父皇不想交回潞州,孩兒怎敢強求。」

朱溫听了,卻似大為不滿︰「駙馬,朕乃天子,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還是你幫朕想想,看有什麼法子,能既不掃你父王的顏面,又能讓朕把潞州賞你?」

李況見朱溫將那潞州視作了燙手的山芋,死活也要扔給自己,明知他虛情假意,也有些哭笑不得。朱溫見李況又開始舉棋不定,不由哈哈一笑,又樂道︰「李況,你真是一個實心腸的好孩子。罷,父皇就為你出個主意吧。你娶一個公主也是娶,娶兩個公主也是娶。朕給一份嫁妝也是給,兩份嫁妝也是給。李克用只有一個女兒,可朕還有三個。你多娶一個,這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李況大驚失色,見朱溫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頓時明白他究竟在打些什麼主意,抬眼一望,便見阿然在階下,果然也是面色蒼白地看著自己。李況見了,好似一團烈火滾過胸口,忙大聲說道︰「父皇,此事不妥吧。想孩兒與阿然剛剛成親…」

「那又如何?」朱溫微微搖了搖頭,也不去看自己的幾個女兒們有的面無人色,有的欣喜若狂,只是盯著李況的眼楮,哼道︰「莫非朕的公主還是那等嫉妒不容之人?!自古娥皇女英,姊妹共事一夫,都是千古佳話。你如此人才,也不至于委屈了她們。就算四個一起娶,朕也答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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