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听了,心內默默記了一遍,方才領命而去。阿然見他月兌掉晉軍兵服,也不從大道走,而是翻過小徑,隱身于林中,不由笑道︰「李況,你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他們人人都對你死心塌地?莫非在洛陽也有你的人?」
李況伸手攬了阿然的肩頭,哈哈一笑︰「阿然,我已經對你死心塌地,莫非你還嫌不夠?女人要得到天下,無非千嬌百媚的笑一笑;我們男人卻是提著腦袋玩命。嘖嘖,真是不公平啊。」
阿然見他不肯回答,不由輕輕哼了一聲,卻忽見兩匹馬兒從河岸邊一路奔來。阿然見諸葛翰書立在馬背上,不由歡叫著撲了過去。諸葛翰書見一個英俊莫名的男子也急匆匆追在了阿然身後,下馬先整了整衣冠,方才對他笑道︰「原來你就是李況?!沒想到你竟是晉王的義子。難怪師尊對你青眼有加,你武功果然不錯。」
李況忙抱拳行了一禮。諸葛翰書見他氣度相貌無不出類拔萃,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又笑道︰「呵呵,真是不欺少年人。李況,我兩年前見你,你還只是一個青蔥少年,如今英姿勃發,更見男兒本色。不錯,真是不錯。」
李況還沒來得及客氣一番,阿然便在一旁氣鼓鼓地大叫︰「師叔,你怎麼和師尊一樣偏心?你也半年沒有見過我了,為什麼不夸我?你把他夸得花兒一樣,莫非認為阿然竟配不上他?」
諸葛翰書微微瞪了她一眼,轉頭對著李況嘆道︰「李況,我師姐這個徒兒什麼都好,就是做事瘋瘋癲癲。我听空空兒說,她現在行為處事還有些不合常理之處。你既是她的夫君,可要替我好好管教一下。」
阿然听了,便知空空兒已經將今日之事告訴了他,一張臉頓時紅到了耳根子。空空兒已經和風伯仲跳下了馬背,見李況和阿然都瞪著自己,卻是將頭一縮,躲在了師父身後︰「師姐,你可不能怪我。是師父問我,我才說的。你們兩個光著身子打架,真沒羞…」
連李況也微微紅了臉。諸葛翰書見四周的兵士們都扭頭望了過來,忙呵斥道︰「空空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再沒大沒小,為師就罰你抄三百遍《道德經》。听見沒有!?」
空空兒撇了撇嘴,終于閉上了嘴巴。諸葛翰書見阿然滿臉通紅,又忍不住搖頭︰「阿然,你讓我夸你什麼?!師姐雖然性格爽快,也斷不會像你一樣,你真是…」
阿然委屈到了極點,無法辯駁,眼淚只在眼眶中打轉。諸葛翰書說了一半,見她難受,忙咳嗽了一聲︰「好了好了,此事就算了。伯仲,你去把《女誡》、《婦德》、《烈女經》、《孝女經》都拿過來,給你師姐好好看一看。李況,你既是她的夫君,一定要好好督促她,就每天讓她背一章吧。」
李況眯著眼楮盯著空空兒,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諸葛翰書見他一臉鐵青,還以為是他也羞愧,不由又緩了緩臉色,和顏悅色地說道︰「好了好了,總算找到你們了。阿然,你最近還好嗎?」。
阿然嘟著小嘴不回答。諸葛翰書見她和自己賭氣,不由搔了搔頭皮,一臉無奈。伯仲在一個大大的書簍里翻了一會兒,本欲將幾本書冊遞給阿然,見她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卻又不敢,只能看了自己師父一眼。諸葛翰書見了,忙說道︰「好了好了,你師姐不想背就算了。」
伯仲對著天空嘆了口氣,只能將那些書又收了回去。阿然見了,方才輕輕哼了一聲︰「師叔,如今風行門全靠你主持大局。你耳朵那麼軟,連空空兒說的你也信。哼,還是我師父說的對。那些書也不知道是什麼草包寫的,背多了連腦子都壞了。」
諸葛翰書見阿然出言頂撞,笑呵呵地也不以為意︰「阿然,不許胡說,這些可都是聖人之言。師父和師姐都不在了,也只有我才能管管你啦。」
阿然月兌口而出,早有些後悔,忙上前挽了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師叔,這麼久沒見我,有沒有想阿然?我可是很想你啊…」
諸葛翰書笑著點了點頭,便听阿然在一旁又笑道︰「…原來沒有你在一邊嘮叨,他們都嫌我嗦!」
諸葛翰書微微咳嗽了一聲,見阿然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也不由咧著嘴巴呵呵一笑。
阿然見他一臉慈愛,拍著手兒又笑道︰「師叔,阿然知道你最愛金石碑刻,在皇宮的時候好好幫你搜刮了一通。你想不想看一看?」
諸葛翰書听了,連兩只眼楮都在熠熠放光。誰知李況在一旁見阿然神態嬌憨,對著諸葛翰書如同小女兒般地甜蜜糯軟,舉止親密居然還勝過和自己,卻好似喝了一海缸的醋,差點沒把他自己也酸死了。只見他目瞪口呆地看了阿然一會兒,忽然用力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從諸葛翰書的身邊拖了過來,對著她的耳朵大吼︰「阿然,非禮勿听,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到底懂不懂?!你看你的樣子,一言一行,那里有半點閨閣儀態?笑聲輕浮,舉止粗魯,連我都覺得丟人。」
阿然驚詫無比,一時倒沒反應過來。諸葛翰書听了,卻是看著李況,一臉相逢恨晚的表情。只見他一拍自己的額頭,用力握住了李況的手,大聲一嘆︰「李況,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大有聖賢之風。好好好,阿然能嫁給你,我也終于放心了。」
李況听了,不由面上一僵。阿然見他臉上的肌肉拉扯的都有些錯位,又想笑又生氣,兩種心思斗爭了一會兒,也懶得再理會,扯住諸葛翰書的胳膊,拉著他就走。
李況揉了揉自己僵得發酸的臉,站在地上想了半天,方才無語地走了。伯仲和空空兒不敢跟著他,便都鑽進了阿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