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點了點頭,出去給顰笉請大夫。茗琴在一旁瞧她們兩個在一起嘰嘰咕咕的,墨玉又走出了院子,便悄悄跟在了身後。眼見墨玉去府外請了個大夫回來,卻被兵士擋在了西苑門口,不由哈哈一笑,拍著手兒從牆上跳了下來︰「我說你們兩個磨嘰什麼,原來是想去做好人。唉,只是你做事也不回頭看一看,白白被我跟了那麼久。」
墨玉被她嚇了一跳,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茗琴嘻嘻一笑,見守院的兵士兀自挺胸站在那里,笑著走了過去︰「這位哥哥,你莫非眼花了,公主身邊最美的丫頭站在你跟前,你還不肯通融通融?更何況我們也是替公主辦事,你不讓我們進去,莫非想讓公主自己來?」
那兵士微微有些臉紅,見墨玉也有些面紅耳赤,微微咳嗽了一聲︰「真是公主讓你們來的?」
茗琴大笑道︰「不是公主讓我們來,誰肯來?莫非你還有賞?快讓我們進去吧。回頭我們也不抱怨,就說你盡忠職守,怎能只做個普通兵士。依我看,完全可以升個校尉。」
那兵士听了,忍不住笑容滿面,想了一想,便放她們走了進去。墨玉搖頭一笑,領著郎中去到了顰笉的房中,卻見她獨自一人臥在榻上,正捧著肚子哀哀呼痛。
茗琴見她幾日不見,瘦的連臉上的肉都快沒了,嚇了一跳,走過去大叫︰「側王妃,你沒事吧?你丫頭呢?又到哪里偷懶耍滑去了?」
顰笉見是她們,勉力撐著胳膊坐了起來。墨玉見她一頭大汗,忙上前將她扶住,搖頭道︰「側王妃,公主听說你病了,派我給你請了個大夫,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快和他說說吧。」
那郎中听了,趕緊上前替顰笉號了號脈,又看了看她的臉色,頓足道︰「不好,夫人莫非有了身孕,只是如今卻有滑胎的跡象。我要趕緊開個方子,你們速去煎來,幸好現在還來得及。」
茗琴見他飛快地寫好了藥方,忙一把搶了過來,急匆匆地跑去抓藥了。墨玉見顰笉一身都濕了,正要替她換件衣裳,卻見顰笉一把拽住自己的胳膊,大哭道︰「姐姐,你就行行好,行行好吧。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我不能。我求你去和公主說說情,只要她能讓我生下這個孩子,想讓我怎樣都行。就算要我帶著孩子離了府,我也都答應,什麼都答應…」
墨玉忙說道︰「側王妃,你放心,我們公主也很想你把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琴兒已經去找藥,你再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顰笉听了,方才微微松開了手。墨玉見她在榻上輾轉反側,嗚咽一聲比一聲淒慘,也是急的手心里都是汗。等了又等,才看見茗琴托著一碗藥,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墨玉趕緊扶著顰笉,喂著她把藥喝了。顰笉仿佛得了甘霖,一口氣全灌了下去,眼見月復疼慢慢平息了下來,方才含著眼淚,用手輕輕撫模著自己的肚子,在枕上自言自語道︰「好了,好了,這下都好了,對不對?」
茗琴見她淚流不止,也不由紅了眼眶。墨玉替顰笉擦拭了一番,回頭見她還怔怔地站著,不由說道︰「琴兒,你去和廚房里說說,側王妃要吃些溫補的東西才行,不論什麼,先做了送過來。梵月姐姐那里有幾根上好的人參,你去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要一根出來。」
茗琴點頭不迭,一溜煙地去了。顰笉見墨玉一直守在自己的身邊,含淚道︰「姐姐,今日多虧有你。只是我真的很想見夫君一面。你放心,我什麼也不會多說,我只是想見見他。」
墨玉深深一嘆,見顰笉苦苦哀求自己,只能先答應了。含香听說此事,也急急趕了過來,見茗琴已經端了湯水回房,深怕廚房不肯盡力,又急急趕了過去。幾個人忙到夜深,顰笉才微微蹙著眉頭,在榻上安穩地睡著了。
含香領著她們退下,剛走到院門口,忽見顰笉的丫頭喜兒大哭著從門外沖了進來。茗琴怒不可遏,上前一個耳光,大聲罵道︰「好你個丫頭,眼里還有你主子嗎?今天若不是我們,她死了也沒人理。含香姐姐,你若不好好罰她,我就告訴公主去。」
含香見喜兒跪在地上,嚇得全身都在發抖,不由長長嘆了口氣。喜兒哆嗦了一會兒,忽然跪著爬了幾步,拽住含香的衣襟痛哭起來︰「含香姐姐,你就饒了小的吧。我沒有偷懶,早起我們家小姐喝了藥,身上就不舒服,我想去請個大夫,可府里沒有一個人肯听我的。後來小姐想見九王子,讓我一定要把他找來。我在軍營里找了一天了,哪里也找不到。我不知道怎麼辦,也沒臉去見小姐…嗚嗚…」
眾人听了,不由都有些默然。墨玉將喜兒從地上扶了起來,含香輕嘆道︰「喜兒,側王妃身邊只剩下你一個陪嫁丫頭,以後就別到處亂跑了。我明天會叫幾個年長懂事的嬤嬤過來服侍。有什麼需要的,你直接去和我說。九王子那里,我會去和公主說說,看看她有沒有法子…」
喜兒大喜過望,忙跪在地上向含香磕了個頭。含香出了院子,心里著實傷神了一番,見李況和阿然又是深夜方歸,畢竟不願讓阿然煩惱,只能先把話壓在心里,想著過幾日等顰笉好些了再說。
梵月見她們三個俱是悶悶不樂,心里卻有些奇怪,拍著天均睡下,找到茗琴問了個清楚。茗琴說了個大概,便見梵月拍掌嘆道︰「這可不是奇怪,誰好端端去惹她呢?公主府也不會短了她哪點東西。依我看,別是故意做給咱們瞧的吧?」
茗琴搖了搖頭︰「梵月姐姐,你今天是沒看見,側王妃臉白的都快像個死人了。若不是我跑得快,那孩子說不定就真沒了。」
梵月努著嘴想了想︰「話是這麼說,可也沒人去招惹她啊?哪里好好的就滑了胎。是真是假,我明天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