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孽訣 第三章︰錐心的痛

作者 ︰

只見大叔的身體突然飄渺了起來,大叔在栗莎面前每移開了一個步子,就帶起一片幻影,他帶著神秘的笑容道︰「這叫逍遙步。」

大叔以鬼魅般的速度掠向遠方,又掠向栗莎的跟前。往返幾次,就如同一陣風一樣隨意自然,好像沒有任何羈絆能夠阻止他的逍遙。栗莎的嘴是嚇得合不上來了,眼楮瞪得大大的,那神情似乎跟踫到了鬼沒什麼兩樣。

栗莎尖叫一聲,轉身就要逃跑——這肯定不是人,連金庸大叔的凌波微步都沒他這麼夸張!

大叔卻瞬間飄到了栗莎前方,「哈哈哈,小姑娘,我叫秦清朗,如果你要拜師,到聖景郊外的霧峰山頂找我……」大叔隨著那渺茫的聲音,消失在路的盡頭。

「霧峰山……」栗莎低低呢喃,悄悄記了下來。

栗莎向回家的路走去,邊嘮叨著︰「這大叔和算命的沒準都是世外高人,不過,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奇怪的事情發生?特別是剛才那一聲慘叫和十年前一樣……」

栗莎臉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悲傷,但是她徒然臉色一變,「我靠!,今天是世界末日啊!!!難道我們就要死了?連世外高人都不甘寂寞要出來晃悠晃悠了?」但隨即栗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了看手表,「嘖,自己嚇自己,現在都5點多了,還沒發生什麼災難呢。」

到家了,天色已經黑得差不多了,她掏出鑰匙,打開家門。但是栗莎沒有感受到家的溫暖氣息,她只覺得一股空蕩蕩的落寞感從門里席卷而出,將她吞噬。

栗莎嘆了口氣,默默打開走廊上的燈,驅散了周邊的黑暗,好不容易才換來一絲溫暖。

這個偌大的栗家從十年前的一場變故後,便成了栗莎一個人的家。雖然她有一個遠方姑姑,在變故後住在她家,照顧著她,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但在栗莎長大上了聖景中學的初中,並且有了生活自理能力後,姑姑便決意離開。

那時,姑姑將栗莎拉到自己胸前,抱住她,撫模著那一頭柔順的長發輕聲道︰「栗莎,如今你已經長大了,也有了照顧自己能力,姑姑也該離開了,還有好多事情一拖再拖,等著姑姑去辦,我已經不能再留在這里了。」姑姑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嗚嗚,姑姑你要去哪里?你以後還會來看我麼?」

「傻瓜,姑姑當然還會來看你。不過,你要答應姑姑,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嗚,知道了,姑姑……」

姑姑抱著栗莎哭了好一陣,才將栗莎安撫並送入夢鄉。她在床頭放下了一張銀行卡,關上門,靜悄悄的離去了。

她沒有看到假寐的栗莎,眼角劃落的那一滴淚。

從此,她就是一個人了。

※※※

簡單的吃了一包泡面,栗莎走上樓梯,回到房間洗了個澡。

栗莎的房間很干淨,牆壁粉刷成粉紅色,溫暖的公主床也是粉紅色,這是自栗莎有記憶以來便是如此,這是栗莎的父母布置的。房里堆滿了同學送的玩偶,使房間看起來更加溫馨,這大概是家中最像家的地方了吧。

「爸爸,媽媽,姐姐,姑姑,你們在哪?」栗莎把臉埋在棉被里,眼淚濡濕了一片。

姑姑留下的銀行卡里留有很多錢,但栗莎卻沒有動用過一分,她知道只有靠自己努力,姑姑才會放心自己,才能放心地去辦她自己的事情。也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更好地活下去,等著爸爸媽媽,姐姐的回來。

她從初中開始就半工半讀,養活了自己,也養成了堅韌的性格,她從來不對自己說放棄。但同時也染上了一些不良的習氣,有點驕傲自滿,甚至可以說是高傲。

她高傲的資本就來自于她的天賦︰初二那年,她加入了聖景中學的跆拳道社,博得了教練的賞識,並且成為教練的關門弟子,栗莎的潛力被挖掘了出來,一年,她便打破年齡限制考取了黑帶,倆年,便在各場全國性、國際性比賽上獲得殊榮,三年,剛升高中,她便成為了聖景中學跆拳道社社長。也因為她敢愛敢恨,嫉惡如仇的性格,她便被冠以「魔女栗莎」的稱號。雖然如此,栗莎在學校里是很受歡迎的,她的美貌,她的隨意,她的能力,很難讓人疏遠她。

栗莎翻了個身子,面朝天花板,掏出手機撥打夏天辰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播。」

過了一會兒。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播。」

栗莎打了n遍,夏天辰卻始終沒有開機。

「搞什麼啊!夏天辰,你今天到底做什麼去了!」栗莎抓著頭發,在床上煩躁的滾來滾去。

突然一句話竄入了栗莎的腦海!

「凶是在你身邊已經發生了一件對你來說很悲痛的事情,凶是在你身邊已經發生了一件對你來說很悲痛的事情……」算德準的話不停左右著栗莎的思緒。

「他到底去哪了……他到底怎麼了……會不會應了算德準的話……不會不會,怎麼會……他能有什麼事……」

「天辰……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栗莎垂著淚默默祈禱。

「嗷!!!」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將栗莎驚住,她從床上跳起,打開窗口,又隱隱約約听到了幾聲慘叫,有遠有近。

「又來了!又來了!」驚恐的表情夾著無限的落寞,栗莎顫抖地退後了幾步。

就在十年前,那慘叫四起的幾天,她的爸爸、媽媽、姐姐就莫名的失蹤了!當時只有6歲的小栗莎哭得攤在地上,不停地呼喚爸爸媽媽姐姐,卻沒有人應她,只有那一聲聲不停的慘叫,令她顫抖。深深的夜里,是怎樣的寂寞和恐懼扼住了小栗莎的靈魂,讓她哭得累了,帶著一長串的雜念,漸漸失去了意識。第二日,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前站著一位美麗的女子,但她不是媽媽,她撫著小栗莎的臉頰說她是姑姑……

更令小栗莎恐懼的是,之後她問遍了所有的小伙伴,但沒有人听得見那不似人聲的慘叫,只有,只有小栗莎自己听見了。她問姑姑,姑姑的回答卻和回答家人的下落一樣,虛無縹緲,爸爸媽媽帶著姐姐去旅行了,那些慘叫只是幻覺。

但是小小的栗莎信了,她以為是爸爸媽媽不要她了。而那些慘叫過幾天便沒有了,她也不在意了。

但現在栗莎再也不是小孩子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為什麼姑姑不告訴我……」栗莎捂著臉頹躺在床上。

孤月散著清冷的光,透過窗流淌在栗莎臉上,將她的淚點綴得晶瑩,卻像是滑不下的冰珠。就像十年前那個沉寂的夜里一樣,帶著一長串的雜念,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次日清晨。

「天辰……天辰……」栗莎緊閉著眼,輾轉著頭呼喚,「天辰!」

她從床上彈坐而起,滿身是冷汗,竟是被夢魘纏上,栗莎回憶著夢境,不覺打了個寒顫,夏天辰被人追殺!

「凶是在你身上會發生此生最悲痛的事情!」

「啊啊啊,天辰,我的天辰!」

栗莎匆匆忙忙洗漱一番,抓起背包就出家門,「砰」地甩上大門,幾乎顫動了整棟房子!

聖景中學高一(15)班。

「天辰!」快上課的時候,栗莎沖進了班級,天辰的座位上空蕩蕩的,仿佛只是一天就抹上了一層灰。栗莎失魂落魄地站著,淚盈滿眶。大家都錯愕不以,開始議論紛紛。

「栗莎是怎麼了?夏天辰今天好像沒進來呢!」

「是噢。」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栗莎好傷心的樣子。」

「不會是分手了吧?」

「不可能吧。」

……

栗莎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望著身邊夏天辰的位置,心中默默祈禱︰「天辰,你一定不可以有事,希望臭算命的話不會應驗。」

「栗莎,你怎麼了?」聲音清脆而好听。

栗莎淚眼抬頭一看,是死黨戚曉舞和梁戀昕。但是又不想讓她們擔心,栗莎一抹眼淚,強作鎮定地給了一個微笑道︰「放心,我沒事。」

「可是……」

「鈴鈴鈴……」上課的鈴聲響了。

二人只好無奈地回到各自的座位。

一節課就在栗莎盯著夏天辰位置中過去了,栗莎擔心死黨來噓寒問暖,只好趴著不答話,殊不知這讓兩位小姑娘更加著急卻無可奈何。

不知不覺中,冬日的太陽已經高升,早上的課程結束了。栗莎悶悶地與戚曉舞、梁戀昕在操場上閑逛,在倆人的逼問下,栗莎不得不道出了事情。

「哎喲,你別听那算命的瞎說,都是騙人的啦。」梁戀昕一拍栗莎的肩膀信誓旦旦道。

「就是說啊,也許夏天辰突然有點事情,但是忘記帶手機也不是不可能呀。」戚曉舞接著又說道︰「像我家那位經常這樣,害我老擔心了,最後還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就你最放心。」栗莎嘟了嘟嘴,心中卻暗嘆——如果不是十年前在那樣奇怪的叫聲中失蹤了我的家人,我又怎會害怕天辰也消失在這樣奇怪的叫聲中。

……

在戚曉舞和梁戀昕苦口婆心的開導下,又不想拂了她們的一片好心,栗莎才郁郁寡歡地同她們在食堂打了飯,坐在窗邊的座位上吃飯。

不過栗莎心不在焉扒著飯的樣子,讓另外倆位非常想把她的頭直接蓋在餐盤上……

「喂喂喂,我說,你就不能好好吃一頓麼!真是的。」梁戀昕用鐵飯匙敲著栗莎的鐵餐盤嘟囔道。可是栗莎依舊小雞啄米一樣叫人很不解氣。

「栗莎,在想什麼?」一道好听的男聲在耳畔響起。

栗莎急忙抬頭一看,只是失望的表情下一刻就浮現在臉上︰「是你噢……」

「哎呀呀,顧凌浩,你就幫我們勸勸她嘛,她這個樣子好叫人不放心。」梁戀昕急急出口道。

顧凌浩,聖景中學高一在校生,是栗莎隔壁班的一個非常出色的男生,一直對栗莎有意思,只是栗莎整顆心都被夏天辰勾走了,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他身高約182cm,舉手投足都充滿了儒雅的氣質,一張溫柔的臉龐上有著一雙深棕色的眼眸,柔和的目光讓人覺得很舒服。而栗莎認為他那一頭「不倫不類」的亞麻色披肩長發(雖然別人覺得很帥氣)是為了搭配他的cosplay服裝。顧凌浩是聖景中學cosplay社團的社長,擁有很多制造精良的cosplay服裝。正如此刻,他穿著淺藍色花邊的純白色打底襯衫,深藍的寬闊腰帶束住完美的腰,深藍的短裙、硬高領短外褂、緊身褲、長靴和長護腕將其襯托得更加英姿勃發!

「嘖,你還是一樣穿著這些奇裝異服到處亂逛。」栗莎很不客氣道。

「呵呵,如果你還是這副精神狀態,這一次晚會的最佳節目可要被我社團拿走了。」

栗莎心中一揪,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靠,用不著你管!」隨即,栗莎頭也不回的沖出了食堂。

戚曉舞和梁戀昕彼此望了望,又看了一眼顧凌浩後,也跟了出去︰「栗莎,栗莎,等等我們!」

顧凌浩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低下頭,以僅有他自己听得見的微弱聲音道︰「夏天辰啊夏天辰,難道在那一刀後你就真的就此失蹤了嗎?」。

操場。

「栗莎!栗莎!呼哧……你等等我們!」

栗莎跑到操場中央大吼了一聲︰「夏天辰,你這個混蛋!」隨後坐在地上。

戚曉舞和梁戀昕跑到栗莎身邊也跟著坐下。

「嘿,呼哧……栗莎,我剛剛想到一種夏天辰失蹤的可能。」戚曉舞喘著氣道。

「什麼?」

「你說,他會不會是想給你一個聖誕節的驚喜?」

栗莎眯著眼楮一想,心里竟隱隱升起了一絲期待——也許,也許天辰真的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呢?這是我們在一起即將經歷的第一個聖誕節。也許,算命的真的是在胡說八道呢?

等待聖誕節來臨的日子是煎熬的。栗莎甚至找去了夏家,卻只得到夏父的一句冷言冷語︰「哼,肯定是去哪里鬼混了。不用找了,你一定是被拋棄的女人。」

2012年12月24號深夜。栗莎緊盯著手機屏幕!

「呯!」遠處的煙花如期綻放了,聖誕節到了。外面熱鬧無比,可是栗莎的手機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甚至連戚曉舞和梁戀昕的短信也沒有,雖然是自己叫她們不要傳短信的,但心里還是更加失落了。

月光如冷水漫溢房屋,起身打開窗戶,煙花在眸中盛開,凋落,如曇花朝露轉眼即逝。不禁黯然垂淚︰「難道我真的是注定被拋棄的女人?」

「嗷!!!」遠處依稀又傳來一聲慘叫。

栗莎低哼一聲︰「連聖誕節都不肯停止。」

2012年12月25日,聖景中學聖誕節晚會。

栗莎穿著一襲飄逸的跆拳道服站在舞台上,她向深深鞠了一躬,又掃視一圈,黑暗的觀眾席里,沒有他的身影。

無力感和失望感侵襲了全身、轟擊著她的大腦。迫使她情不自禁地渾身發抖,她,已經無法進行高難度的表演了。

她就這麼站著,一分又一分鐘過去。台下喧嘩了,身後的社員們疑惑了。

教練沖上台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問︰「怎麼回事?」

栗莎轉過身對教練及所有社員微弱道︰「對不起……」她鞠躬,一陣天旋地轉,黑暗沖垮了她的大腦,然後栽倒在地。

「栗莎!栗莎!」意識最後的彌留之際,她听見了戚曉舞、梁戀昕、顧凌浩以及好多好多人在耳畔呼喊的聲音。

……

清晨,她醒來,濃重的藥味,睜開眼楮,是醫院。身邊,是趴在床邊休息的兩個死黨。

輕輕掀開被子,離開床鋪,栗莎復雜地看著戚曉舞和梁戀昕,嘆了口氣︰「對不起。」

轉身拉開門,她離開了病房。

當戚曉舞、梁戀昕發現後,抓狂地尋找栗莎,卻意識到,她與夏天辰一樣,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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