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六章劍斬離別瘦
日光正盛。
四圍山林突然響起飛鳥淒厲的危險警告!
竹林中,風鈴沉默,已碎!
斬離和孤江城主正準備離開,剛走出內院,突然從四周的院牆飛竄而出數十個黑衣人,如同,瞄準了箭靶的數十支利箭急速的飛馳近他們身邊,而那些人手中閃著森寒冷光的利劍是帶了要把斬離二人刺成蜂窩的野心的。
清寒輕掠!
飛閃而過的劍光規律而從容的把完整的天空割裂開一道道傷口。血色從劍尖滴落,斬離的劍光榮的在每一個接近的仇殺者身上留下了疼痛的印記,雖不致喪命,卻足以將黑衣人的怒恨升級。
手背有血痕一線慢慢浮現。
被迫退于院牆下的黑衣人看著手背上凸顯出來的血痕,對斬離的劍有了絲絲入扣的忌憚。
黑衣人在第一輪的奇襲受挫之下並沒有選擇再一次的進攻,他們立于牆角,形成了包wei之勢。
「斬副將,士別三日當真令人刮目相看。」那是唯一一個躲過了斬離利劍尖利的黑衣人,是存了翩翩風度,滿滿自信的俊傲和輕蔑的。
「過獎,岑公子別來無恙?」劍在手中,是更加防備的謹慎。
「我好得很,不過是早就想領教一下斬副將的絕殺之技‘離別斬’,既然今日遇到,少不了要討教了。」居然是很有禮貌的說辭,似乎剛才那一場偷襲並不是他所策劃,他來此不為仇殺,而只是為了向曾經的部下,甚至可以算是「朋友」的人來為武藝的切磋。
「好說。」劍橫在胸前,是完全封住了危險的彌合,斬離的表情很平靜,他靜靜等著,等著黑衣人的劍,再一次,危險de逼近。
而孤江城主,他淡漠著神色,站在斬離的身後,倚著院中高大的桐花樹,在日光透過桐花樹疏枝密葉間的間隙砸下一地濃蔭的景中,退到了局外。
有風,隱約和了清淡的花香,拂過了寂山妙觀空氣中緊窒的殺氣!
日光傾城。
劍影彌漫,在狹小的道觀院落,灰色的身影在源源不絕的黑色人潮中騰閃折轉,渾濁一片。
一瞬,斬離幾乎是所有黑衣人的矛頭指向,黑衣人顯然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他們緊緊的纏著斬離,卻對一旁樹下悠閑的孤江城主視而不見。他們此行的目的或許本就是斬離,沒有了斬離的孤江城,或許,這場劫難會更加的浩蕩!
春風帶了難以言語的狠歷和深沉的仇恨,朱白的桐花飄搖,于風中跌宕起伏,剎那,化作灰飛!
那一劍完全在斬離的防備之外,緊緊處于黑衣人強大包圍圈中的斬離,驚愕的看著那把劍尖閃耀著微暖日光的傾斜,向著孤江城主急射而去。
——不,那不是一劍,劍身牽引而出的,是滿樹朱白的墜落,遮住了日光濃重的影!
轟 ——
——是單薄木窗的突然碎裂,飛躍而出青色的人影!
——那一剎,幾乎是沒有顧忌。
鋒利的劍尖挑開岑音的肩頭,血色彌漫,而她擋在孤江城主的身前,沒有閃躲,沒有動作,只是冷冷的看著那個姓岑的黑衣人,看著他在一世界朱白的飄繁里驚愕了的眸瞳。
——是終究麻木了,再也不能重拾的愛和溫暖!
世界,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
風在劍尖慢慢化開,朱白飄墜,帶了無所適從的哀涼!
離、別、斬——
斬離輕輕開口,是帶了厚重的憎惡的,劍身漸漸暈開,是一種驚悸的疼痛。風左右搖擺著,劍下,百草盡折。
——離別斬,斬盡離別!
十數個黑衣人的身體開始了離別,有的手離開了身體,有的腳離開了身體,還有的耳朵鼻子離開了身體,每一個身體的部位,都有可能在離別斬下,與他的身體離別!
哀嚎痛楚,鮮血肆意!
——那是很殘忍的一式,斬離無可奈何的選擇了屈服于這樣的殘忍!
岑姓黑衣人看著岑音,帶了深重的疑惑和不安,在斬離的離別斬之下,飛快的逃離了妙觀。
「音姑娘,你沒事吧?」斬離看著岑音的肩頭血色彌漫,不由擔心的問。
「小音,你怎樣?」岑錦這時也從觀里面走了出來,而幾乎是在黑衣人出現的剎那,她就躲進了觀內,她擔憂著急忙走近岑音,卻連同斬離一起,被孤江城主突然的動作嚇住。
劍尖挑染了血色,直直的抵著岑音的頸項,冰冷了個徹底!
「你,到底是誰?」眸色冰冷,直直的鎖住她,毫無表情的發問。有些東西在他的腦中,迷霧盤桓。從她出現的第一天就莫名生出的熟悉感,在宮城中,對他所有愛好習慣了若指掌,放佛是心有靈犀。自從那個女子離開了之後,並沒有一個人讓他有如此親近的感覺,即使是斬離,對他內心深處刻意的隱藏,也是毫不知情的,可是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突然的闖進,攜了危險的柔情,如此讓他覺得害怕和不安。
——她,到底是誰,這樣令人煩惱和折磨的心悸的感覺,到底從何而起?!
風未止息,朱白的桐花仍在墜落,卻,再也回不了根本!
岑音毫不避讓的回望著他,眸色孤清,平靜一如無波池水。
——明明還是那樣一個人,而此刻,卻分明是蕩然了溫柔,只余了疑惑和清傲的冷漠對待!
是慢慢昏沉了的世界,岑音專注著,帶了一如既往的深重溫柔,看著從冰冷的記憶延伸出的那張臉,淺透了真實的輪廓,卻原來,是隔了天地陰陽、極端冷暖的的遙遠!
岑音的身子垂直墜落,向著一地繁糜的朱白。
——
天空如同深幕,突升而起的焰火絢麗到透明!
孤江南城已陷!
——已是這樣的迫在眉睫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