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初雪時 第二回 原來記憶那樣傷 (1)

作者 ︰

倆人回到別墅時候,所有人都站在客廳里。

雪莉被東澈攙扶著在靠窗邊的軟椅坐下,看著客廳里所有人凝重的神情。

目光落到剛剛跑回來的熙旭身上,男生抱著筆記本電腦一臉沉重的模樣。而坐在他旁邊的容一臉上更是露出了少有的憤懣神情,手指不安的敲打著膝蓋。

「有想到應對的方法嗎?」。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自己。

沒有人先開口說話只是看著自己,雪莉頓然生出不自在的感覺,是不是自己做錯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每每遇到這種「相對」的場面,心里總會衍生許多愧疚,心虛到心髒不夠充足的感覺。

「情況很糟糕嗎?」。嘴角硬生生得扯動著微笑,看上去一定蠢死了。心里這樣想著臉上卻是淡淡的神情。這種可以很好掩蓋內心的本領,在擁有和自己一樣成長經歷的夏汐身上本來就不是難事吧。

「相處這麼長時間,這是你的話說的最多的一次了。」一直站在身側的東澈一只手輕輕地放在雪莉的肩膀上。

雪莉抬起頭看著東澈。原來被留海遮蓋住的眼楮,低頭的瞬間清楚看到像是綻放著光亮的琥珀色寶石,閃著熠熠灼目的光芒。把原本便是皙白甚至可以用無暇來形容的膚色顯得更是干淨透亮。

「我們的助理傷勢未愈卻已經開始投入到角色里面了,真讓人欣慰吶!」

站在對面的小敏低抬著眉眼,雙手環抱著剛剛盛放果汁的托盤。雪莉感覺得到小敏話語里或多或少的敵意。

「大家是不是都忽略了一個問題。」說話的是老小在 。

在大家將目光轉向在 的時候,在 依舊直直地看著雪莉。

「事情發生的這麼突然,而且如果不是非常親密到可以出入這個別墅的關系,音源怎麼可能會丟失?」

面對在 突然針對自己質問性的發言,雪莉一愣。

「我,,,」再一次的目光洗禮,雪莉雙手緊緊地抓著椅子的扶手。

對于這些人來說自己是莫名其妙的闖入者,帶著完全陌生的氣息。甚至破壞著他們原來生活的規律,被懷疑也不是不說不通的情況,更何況事情又發生在這個時間段里面。

「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在 你不可以用這種排斥性的想法去懷疑自己人。」

「哥~~」

這次說話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容一,不顧在 的不滿。遠遠地瞥了雪莉一眼。如若不是剛剛看到女生握著椅子扶手已經發白的指節,或許不會感到不忍心。

「追究責任的問題留到以後,現在是解決問題的時候。還有就像容一說的,不要懷疑自己的合作伙伴,除非你有證據。好了,小敏,去準備車,大家伙準備一下先去公司。」

雪莉看著車子開出轉角處方才回到屋子里面,心里不免種種感覺翻滾。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安靜的只有牆壁上面的白色鐘表嘀噠不停。自從受傷來到這里還是第一次一個人在家。「家?」想到這個字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來陪襯。

在坐上沙發的一刻,雪莉猶如過電般突然再次站了起來。太過猛烈的動作以至于腿部隱隱發出疼痛的警告。雪莉邊扶著受傷的腿部,邊跳到電話旁邊。迫不及待地拿起話機按下那串熟悉的數字,隨著話機里面「嘟嘟」等待接通的聲音,感覺整顆心髒都要擰緊在一起。

「喂?」

「夏汐!!」雪莉激動地緊握著話機。

「夏汐你在哪里?」

「我在南城,你呢?」電話另一邊的夏汐同樣激動不已

「只要你沒事就好,你听我說。我現在腿受傷了要等到好了以後才可以聯絡你,到時候再從長計議,我總覺得這次這件事的失敗絕非偶然,在我找你之前,你一定要躲好。阿華叔一定在找我們。知道了嗎?」。

「嗯。你要照顧好自己。」

「嗯!好!」

放下電話的雪莉心情久久不能平復,雖說自己生活一直處于不平穩的狀態,可是最近時間里出現的事情還是讓自己手足無措的心慌。往往超出了平日的份量。

重新坐好看著茶幾上面小敏忘記收好的托盤,雪莉提了提氣拿起來走到廚房,放下托盤時,看到桌子上面的果汁瓶蓋散放在一邊並沒有蓋上,而且一些果汁撒在了桌子上面。雪莉擰緊著眉頭轉過身重新拿起托盤,上面果然有果汁撒出未干透的痕跡。

一種不好的預感滋生而出,雪莉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了眼手里的托盤,良久後將其丟到水池里面,擰開了水龍頭看著急促的水流將印跡沖刷干淨。

腿傷痊愈之後,雪莉第一次正式以助理的身份來到公司。

眼前三層樓高度的黃色小樓便是叱 亞洲造星無數的智上娛樂公司,如果不是建築周圍和街道兩旁手拿禮物,期盼能見上偶像一面而徘徊等待的粉絲。縱使自己從這里走過上萬次肯定也想不到,聳立在周圍眾多高樓林宇和奢侈品牌間的最不起眼的小樓,就是打造甚多當紅明星的娛樂巨頭。

想起之前東澈告訴自己的門禁密碼,走到玻璃門前按了下去。「嘀嘀」兩聲後大門向外彈動一下。雪莉高興的正準備拉過扶手走出去的時候隱隱覺得身後如芒在背。慢慢轉回過身的時候發現,周圍剛剛還在徘徊苦惱的粉絲,此刻正朝著自己蜂擁而至。一片漆黑剎時遮擋了全部光亮。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里和懷里已經抱了滿滿當當的各種禮物,如若再多一些禮物可能都會看不到腳下的路。

「這個拜托給容一哥哥」「熊是給在 的,一定要接到……」「一定要交到東澈手里,」

耳朵里滿滿的各種喧嘩,與粉絲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回,想必是沒有等到偶像只好把東西一股腦的塞給能夠進入到公司里面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是啊,從今天開始自己正式成為summonummon的助理了。懷抱滿滿當當的禮物雪莉滿臉微笑的走在陌生的走廊里面。

「宋雪莉,這里!」小敏從房間里探出身子沖雪莉喊道。

「你這拿的不會都是粉絲塞給你的吧?」小敏把女生拉進房間里面,皺著眉頭翻動著雪莉懷抱著的禮物。

「以後不要收這些東西,要給粉絲親手送summon的機會。」小敏像前輩一樣數落過雪莉之後示意她將東西放到牆角更多的禮物堆中,然後自己一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等著看summon昨天的電視節目。

這些天里諸多的第一次新鮮事物讓雪莉的大腦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生放送直播很新鮮;瘋狂的粉絲很新鮮;簽唱會很新鮮;經常可以踫到明星很新鮮;就連每日每日需要乘坐的保姆車也很新鮮。雪莉樂此不疲的享受著每一天帶給自己的新奇,如果可以就此安定下來,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前輩一樣把所有事情做得井井有條,對此,很是欽佩熙旭的管理領導能力。

「我們是summon,請前輩多多指教!」艱難的新人時期,無論出身是怎樣有名的大公司,剛剛出道便受到粉絲熱烈的追捧。但是在電視台,在無數前輩面前你依舊是陌生的新人。每天單單鞠躬和打招呼的次數便是數不過來的。跟在經紀人後面陪同summon逐個待機室送單曲cd的時候,也不是總會踫到笑臉相迎。有的時候甚至連房間都進不去,只能隔著房間大門的縫隙鞠躬打招呼。必須是畢恭畢敬。

「同樣走過新人時期,怎麼還架子這麼大」成員也不是沒抱怨過,在 便是最憤憤的那一個。

「就是因為走過新人時期還堅持了下來,才有今天端架子的時候。有抱怨的時間還不如多學一支舞,多練習練習發聲。」走在最前面手里拿著一大疊cd的熙旭微笑著扣敲著面前的門。

「這次要拜訪的是一組女子組合,比在 他們早出道兩年多,現在在整個亞洲人氣很高。不過……」小敏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雪莉有些疑惑。

看著四個人整的站成一排沖著坐在沙發上面的六個女孩整齊打招呼的樣子,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幾個女孩的年齡看起來不過稍微比邪熙旭他們大兩、三歲的樣子。長相甜美可愛。白色長裙的打歌服讓六個女孩清純里面透著隱隱的神秘與性感。特別是坐在沙發最中間位置的女孩,眼楮清亮透澈的像是裝滿一汪清泉水。

這般好看的女子除了電視上雪莉還是第一次見到,想必summon這幾個人也看到發呆了吧!抬起頭通過鏡子的反光,雪莉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笑眼動人的模樣,一張張完全沒有表情的面旁。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隊長熙旭,整張臉陰沉到讓人感覺散發著涼氣。完全與平日里的他截然相反,剛剛還在教訓老ど在 ,此刻自己卻完全忘記了管理自己的表情。

「你終于出道了。」女孩突然張口說道,盡管表情依舊是剛剛的表情,只不過那汪清泉在此刻看來仿佛沉澱于汪洋之中的一灘死水,任周圍波瀾壯闊卻難激起它絲毫漣漪。與summon眾人之前的神情如出一轍。

在所有人驚愕詫異的時候,summon的經紀人未延趕緊跳出來恭敬地給幾個女孩遞送cd,按理說他完全可以不用這樣放低自己的姿態,畢竟在這個圈子里他的資歷不算淺的了,或許是想避免什麼事情發生,所以才半推似的把幾人往門外送。

「沈熙旭,你可千萬別火不起來,听到了嗎!」在未延關上門這際,女孩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簡短的兩句說卻听起來力量十足,勾起雪莉心里無數疑問。

看來在此之前熙旭等人便認識這個女孩,雪莉這樣想著。

之前全程一直注視著熙旭的神情,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過去有著怎樣的糾葛,但是多少一定是有些不美好的成份。否則一個眼眸明艷的女孩怎麼會在看到另一個人的瞬間暗沉的像是已于深淵,而另一個與其說他是被對方刺激的憤怒,不如說那憤怒是被自身所點燃。

這些年的社會生活練就的生存法則里面包涵的最重要的想必便是如何觀察這形形色色的人了,真不知道是應該為此慶幸抑或悲傷。

凌晨二點,路燈的光芒在車箱里閃閃而過,橘黃色的暖光與黑暗交替上映。照耀在所有人沉默不語的臉頰上面,一天的通告總算是劃上了句號。

雪莉和東澈坐在最後排,此時的東澈正靠在雪莉的肩膀上面小憩,完全沒有了白天錄制節目時候的耍寶模樣,任誰也預料不到那般瘋癲的形象在此之前,沒少受到經紀公司的彈劾但是卻出乎意料的受到了不少粉絲的喜愛。就連國內最受尊重的主持人也對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贊許有加。如果談論到偶像藝人走向搞笑藝能這條路上的人,姜東澈絕對算得上鼻祖了。

盡管此時的路況並不是很順暢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他沉沉的睡意。接連幾天的通告能休息的時間幾乎全部是在車上面解決。雪莉將身後的小毯子蓋在東澈的身上,有時候雪莉真的很困惑,這四個高卻瘦得有些單薄的身體里到底被怎樣的信念支撐著。可以連續幾天只睡上幾個小時,然後又可以神采奕奕的出現在大眾面前。真的只是夢想這麼薄弱到一擊擊碎的信念嗎。

「往旁邊坐坐。」和容一坐在前排的熙旭扭過身湊到最後一排,在雪莉讓出的位置旁邊坐了下來。

「不會介意吧。」打開後排的窗戶後,從背包里面模出一包香煙。點燃抽了起來。

「呀!沈熙旭!」雪莉驚訝的看著身旁同樣有些驚訝的男生。

「沒想到你也會生氣,不過……你生氣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怕。」男生扭過頭自顧自的向窗戶外面吐著煙。

「但是蠻可愛的!」結束性的發言讓雪莉一愣,但是雪莉並沒有就此作罷,她想像不到心中完美近乎到無暇的熙旭竟也有痞痞的一面。伸出手準備搶掉熙旭手里的煙,只是沒有成功被熙旭躲掉了。

「哥~~」枕著雪莉肩膀的東澈嗓音低沉的叫著熙旭「你已經有一年沒有再抽過煙了!其實今天的事,,你不需要太介意。大家只是都無法忘記過去而已。」

東澈的話弄得雪莉完全弄不清楚情況,也許整個保姆車里面只有自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熙旭面無表情的抽著煙看著窗外,好像沒有听到東澈的話一樣無動于衷。除去正在開車的未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熙旭。也許沒有人可以真正明白他的感受,畢竟當年他是最直觀的參與者。

一直未發一言的容一突然從前排探出身子一把搶過熙旭手里的煙,緊緊地握在手里。「哥!煙是燃著的!」一旁的在 試圖掰開容一的手掌將煙打落,卻被容一攔到了身後。

「熙旭哥!」容一不緊不慢的叫著依舊忘著窗外的熙旭。目光格外的堅定,他有些無法理解這個一直讓自己佩服與跟隨的哥哥所做出的舉動。

「瘋了,鄭容一你明天還有吉它獨秀呢!」雪莉瞪著容一提醒著他。

但是,所有人仿佛都僵持在自己的回憶中,矛盾的提醒自己離開,卻又不可抑制的不願抽離。沒有參與其中的雪莉當然得選擇當機立斷,因為她擔心容一的手。

「都不听話是吧!」雪莉忽然沖向容一,迅速摟住男生的脖子將男生握著煙火的手猛然向椅背上磕去。

剛剛還被攥在手心里面的煙頭一下子飛了出去。現在改成所有人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這個一直以沉默柔弱,不怎麼愛說話的形象示人的丫頭。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樣敏捷一氣呵成的動作沒有那麼簡單。但是這樣一小段突發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仿佛凝固了的氣氛。如果放在電視畫面上來播此刻車內的情況,那一定是一面定格的畫面。

「你們就鬧吧!別人怎樣做我都可以原諒,唯獨你不行,熙旭。」經紀人邊開著車邊說道。

靠在窗戶邊上的熙旭抬起頭看著經紀人說話的背影,心里剎時一緊。是啊,在自己身旁的還有這個人。

「你,還不放手嗎?」。容一轉過頭看著雪莉近在咫尺臉頰。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鄭容一讓雪莉感到十分不安,男生說話時口腔里薄荷的清淡香氣但凡想起便是一陣心跳加速。

坐在最前排的小敏一步跨到了後車箱,將放在車坐下面的藥箱找了出來。沒好氣地丟到雪莉懷里。然後又坐了回去。

雪莉迅速地幫容一清理好傷口包扎整齊後也安靜的坐回原來的位置,東澈微笑著接過藥箱將毯子蓋在雪莉的腿上示意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一會兒。雪莉微笑著搖了搖頭。

右手邊的熙旭仿佛重新回到了最開始時候那個謹慎的模樣,只是沉默了而已。看來今天那個漂亮女生說的話語深深地影響到了他。沉默是不是讓他陷入了痛苦的回憶呢。

原來這光鮮亮麗的背景下,這些人背負了那麼多諸人所不知的回憶。這些回憶無人知曉各中滋味,也沒人能完全解釋的清晰,除了他們,故事里面共同經歷過的人們。

「有點助理的樣子了嘛!還有,剛剛那樣拼的樣子很帥氣。」落款處是在 的名字。雪莉合上手機看著男生歪著頭漸漸睡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東西正在逐漸融化。

也許不止自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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