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涓丫頭,此刻臉頰已經腫得頗高,為了試這玉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撒開那捂著臉頰的手。
鈕鈷祿氏和她的貼身丫鬟燕子手腳倒快,將玉鐲打開來了戴上倒也合手。
烏喇那拉氏打開那手絹,卻是面無表情,慢慢的扭過身子去,對著身後的藍涓說著話。
「涓兒,那手鐲包錯了,是換過來還是你自己戴那白色?」
雖然聲音細微,但還是被可以留神著她們談話的海棠听得一字不落。
海棠嘴角不經意間扶起了一絲笑容,哼,她的心中想到這一些,果不其然!多虧了自己想到拿這些手鐲來試探,否則倒被那烏喇那拉氏的外表給騙了。
海棠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端起了桌上房里丫鬟們奉上的涼茶,喝了兩口。
「那藍涓的臉如何這樣?」
胤禛待那藍涓將手放下來試手鐲時,才看到她的臉整個足足大了一個號。
那烏拉那拉氏長了嘴,正準備開口,倒被隔壁座的鈕鈷祿氏搶了先。
「喲,還不是新來的年福晉命房里的下人給扇的呀,是吧,嫡福晉?」
海棠微微一笑,倒也不想去看此時那鈕鈷祿氏臉上的神情,轉過身去心中只當眼下一切于己無關。
烏拉那拉氏倒也不蠢,她看這鈕鈷祿氏的樣子倒想摻合進來,那她如何有不成全的道理呢?
「嗯,我想一定是那涓兒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兒,不小心得罪了年妹妹吧,否則,妹妹又如何會給下人如此難堪呢?」
烏拉那拉氏此時圓圓的臉上平靜如水,一雙看似和善的眼楮里,微微泛過波瀾,她倒是以退為進。
海棠不由得轉過身來,對這嫡福晉烏拉那拉氏正色觀察。
那站在烏拉那拉氏身後的藍涓,此刻突然跪倒在地︰「王爺,奴婢確實不知道哪里做錯了,惱了年福晉如此罰我。」說著,還開始抹起了淚花。
胤禛一听,嘴角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微微偏過頭看著海棠的雙眼,開了口。
「年福晉,是嗎?」。
海棠看著胤禛如此看著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經過這些幾次的接觸,海棠直覺覺得胤禛是不會相信她們的片面之詞。
「喲,咱們年福晉連王爺問話也不開口,當真話語金貴著哪。」烏拉那拉氏見縫插針,她倒是希望借這個機會讓胤禛惱了海棠。
一旁鈕鈷祿氏端起了涼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爾後放下了茶杯,掏出手絹抹了抹那涂得鮮紅的嘴角。臉上浮起玩味的笑容,她听那烏拉那拉氏剛才的話,言語中似乎是要出擊了嗎?她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場好戲啊!
突然,胤禛大拍著身旁的桌面,將那桌面的涼茶杯震碎。
「啪。」茶杯碎滿地……
「大膽藍涓,還不跪下!」
胤禛生氣地表情全部寫在臉上,就算不用問,他的心中早已清楚這藍涓是何種人,以前不想說,不想管,只是因為他覺得不關緊要。
但是今時今日,完全不同了,自那藍涓燙傷海棠起,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必是要發落這藍涓的。
整個屋子里的人,完全被胤禛此時的樣子嚇傻了眼,這剛才還是一幅準備問清緣由,臉上還和和氣氣的胤禛,怎麼突然就對藍涓發了火。
藍涓雖然也茫然失措,但出于一種下人看到胤禛害怕的本能,立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知道涓兒錯在何處?」藍涓被嚇傻了,可烏拉那拉氏並沒有。雖然她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自己也沒有模清楚胤禛的脾氣,可她清楚的知道胤禛不是瘋子,如此失常態的表現一定是事出有因。
胤禛冷冷笑道。
「哼!錯在何處?她敢拿著那燒紅的鐵鉤子燙那年福晉,你說讓她死十次夠不夠?」
烏拉那拉氏臉色大變,她是知道藍涓曾經似乎為難過年海棠,可未料到如此出格。
那跪在地上的藍涓,此刻大氣也不敢出,渾身冰冷,腦袋一片空白的听著眼前的談話。她隱隱有不種不祥的預感,覺得即將有壞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哦?這藍涓丫頭這麼大的膽子?那倒實在罪該萬死了!」
本來胤禛恐怖的表現與此時震怒的話語一出,偌大的屋子倒也安靜了,誰知道那剛才還一心想看熱鬧的鈕鈷祿氏卻突然開了口。
海棠這個時候並未說話,心中只是覺著,一切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她是恨那藍涓當日拿那火鉤子燙自己,差點兒要了自己的命。
本來她以為真的到這個時候,她會很開心,可沒想到真的到此時,看到那跪在地上一臉頹敗的藍涓的樣子,自己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她本來還打算自己慢慢再收拾這藍涓,可沒想到胤禛倒一下子出了手。
「奴婢知錯了,請年福晉原諒奴婢,替奴婢求求情!奴婢一定不敢再犯了,求王爺饒了奴婢的小命。」藍涓嚇傻片刻後,立馬清醒過來,趕緊開始求情。
「哼,現在知道錯了,當初傷害年福晉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日的下場呢?」
鈕鈷祿氏冷聲出言,這藍涓若是今日命喪黃泉,她倒也算了了一樁心願,自己當年那白白冤枉死去的丫鬟也算能瞑目了。
見胤禛半晌未出聲,藍涓心中已經覺得絕望,她看那烏蘭納喇氏也未開口替自己求情,忙使出了最後救命的絕招。
「王爺!您現在還不能殺奴婢啊,眼下嫡福晉剛有了身子,您若是現在殺了奴婢,嫡福晉身邊定是沒有人伺候得好的。」
藍涓突然的開口,不由得讓大伙兒瞪大了眼。
胤禛也是傻了,他努力的在腦海中回想,自己這麼久壓根兒沒進過那烏拉那拉氏的房里,怎麼會突然懷上孩子的呢?
突然,胤禛想到了海棠失蹤後的一個雨夜,頓時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他依稀記得,那個夜里,他喝了不少酒,那嫡福晉出來為自己撐傘,自己錯把她當成了海棠,便隨了她進了屋里。
知道第二天早上酒醒,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與她同了房。
「是啊,王爺,求求你看在我們孩子的面上,和我母家的份上不要開罪藍涓,她再怎麼說也算是我的表妹啊。」
烏拉那拉氏終于坐不住了,起身跪在了地面上。
「王爺,自從我跟了你這些年,我也沒求過什麼。今日,就只當你給我這個人情。我若是沒了藍涓,一定十分不方便,眼下懷了孩子,我的飲食習慣藍涓一直是最清楚的。藍涓這次犯下大錯,我一定會好好教導她,讓她思過。再說當日年福晉是以丫鬟的身份在府里,藍涓若是知道她是福晉,又怎麼會對她大不敬呢?這事兒也不能全涓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