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繁華夢已沉 第八回 有卿便足矣

作者 ︰

一路飛馳的鳳輦,多少有些顛簸,搖搖晃晃的讓我覺得自己仿佛處于夢境之中(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八回有卿便足矣內容)。車壁一角的八寶紗燈暗光映照著我和月暮。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自我出門的那一刻便沒有再停歇,只是走得太過匆忙,我連傘也未備好。正當我思緒散漫之時,月暮突然開口對我道,「娘娘將如此重要之事交予一個陌生女子…不知是否妥當?」

她雖然少言少語,考慮事情卻並不差。不過,她的這句話恰好讓我捫心自問,李凝錦與我之間到底是什麼感情,我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她和韓嫣、我和韓嫣,如若這麼說來也算是朋友吧。上次在太液池邊,我便對她另眼相看,只是不曾料想她還有一個如此精妙的妹妹。

「本宮也不知道…不過都是在賭。她在賭李家的榮華富貴,而我則是在賭陛下的江山。月暮,依你看呢?」我反問著說道。

她笑了笑,外面原本淅瀝的小雨竟轉瞬變大,沉寂的夜空被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隨即而來的是一記沉悶的雷聲(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八回有卿便足矣內容)。嘩啦啦的滂沱大雨狠狠地砸在地面之上。一路奔馳的輦車,劇烈的奔馳著,單薄的車簾偶爾被狂風卷襲,豆大的雨點灑落進來。

「娘娘既然都說是在賭了,那麼奴婢也沒什麼說的了。不過,就看這個凝陌姑娘如何了。」月暮的聲音混雜在巨大的雷聲之中,那麼的不真實。

我緊緊的抓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希望一切都會如我所願,上蒼不會負我一片真情真意的。

輦車一路奔馳到西門,月暮攙扶著我下了輦車。只是眼前的一切讓我甚為吃驚,原本應該緊閉的宮門,竟大大敞開,站在兩側的侍衛的甲冑早已被大雨淋濕,但是卻沒有半點的動容和抱怨之色。我仰頭一看,宮門之上的城閣上,一盞盞明亮的紗燈懸掛著,將漆黑的大路照亮,月暮和我相視一眼。縱然大雨打在我的臉頰和身子上,卻還是楞在原地。

宮門之內,一個黑色的身影逐漸的走來,我竟不自覺的緩步上前,只是走了幾步卻再次的停住。

他身著玄黑色的華服,撐開手中的雨傘來到我身邊,「怎麼還愣著?莫非這雨淋著舒服麼?」沉穩的聲音響徹在我的耳畔,讓我明白這並不是我在做夢。

這敞開的宮門,城閣上照亮的紗燈,都是他等待我回宮。眼楮瞬間一片酸澀,轟轟的雷聲響徹在整個寂寥的夜空里,我不顧一切的摟抱著他的脖頸,盡管踮起腳尖還不夠,卻還是拼命的摟著他。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後頸,從喉間傳來的笑聲,我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快回殿吧。外面狂風暴雨容易著涼。」他伸手握著我的素手朝宮門之中走去。

椒房殿內還是燈火通明,一點也沒有漆黑的意味。剛剛踏進前殿,我就瞧見玉勒的身影,接過劉徹手中的雨傘,抖落了上面的水滴(椒房繁華夢已沉第八回有卿便足矣內容)。

月暮也連忙收好了傘,從側殿拿出棉布擦拭著我和劉徹已經打濕的衣衫,我突然開口道,「據兒呢?」

「小皇子已經睡下了。」玉勒悄聲答道。

我緩緩的松了口氣,轉過身,凝視著劉徹的臉龐。上面還沾了些許雨水,從廣袖之中取出絹子伸手擦拭著他的臉頰,「這麼晚了,陛下怎麼知道臣妾一定會回宮呢?」

他略微一笑,拿下我的手,我便服帖的靠在他的胸前。

「如今姐姐大婚,莫非你還好意思賴在公主府里不走?」他揚眉含笑說著。

我頓時臉色緋紅,佯裝慍怒的樣子,進了偏殿之中。劉徹也尾隨而來,見我生氣,才哈哈一笑。來到床榻邊上取下搭在桁架上的布巾,擦拭著我的臉龐。柔聲的說著,「生氣了?我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今日,姐姐的大婚順利嗎?」。

我點點頭,「公主府熱鬧非凡,陛下今日不去倒是可惜了。」

他笑著,「哦?怎麼說起?」

我替他解開外袍,搭在桁架上,又喚來侍女為他洗漱。偏殿里放置的鎏金香爐里蘇合香味兒正散漫開來,裊裊煙霧繚繞在上空。水晶月牙狀的珠簾被撥打得滴滴作響,床榻上的薄紗帳帷被吹拂而起,我雙手撐在榻弦,帶侍女退下之後才開口,「臣妾今日見到淮南國太子了,寒暄了幾句。」

他翻身來到榻內,「劉遷?說些什麼?」

我解下纏繞著帷幔的流蘇細碎,長長的紗幔便垂落在地,隱隱的掩住了榻內的一切。只是偏殿之內的燭台上還是嗶嗶啵啵作響,許是燃盡了,連焰火也逐漸的變小。

「他言辭小心謹慎,臣妾與他談了許久也未得知一點的消息(椒房繁華夢已沉8章節)。只是,臣妾倒是發現一個人才!」

他和我靠在一起,外面的暴雨還是一刻不停歇的下,「什麼人?」

「淮南國將軍雷被!此人不僅膽識過人而且劍術超群,又貴為將軍,想必淮南王對此人十分重視。」我沉聲說著。

劉徹沉吟了一會兒,沒有輕易的開口。微弱的燭光透過紗帳里,我看到劉徹陰沉的側臉,也許是燈光的原因,他的眉擰蹙在一起。

「淮南王若是有所動作,此人必定是重中之重。陛下,你怎麼看?」我反問著。

他回過神來,緊摟著我的腰,在我的耳畔沉吟著說道,「那麼,你有什麼辦法嗎?」。他的聲音帶著磁性,我差點啞然失笑。他這麼說,莫非是有所察覺了麼?劉徹行事,我向來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很多時候我原本以為自己的猜想正確,但是他揭曉謎底的時候還是讓我瞠目結舌。

「長安之內,莫不遍布淮南的眼線。此番是敵在暗處我們在明處,若是能探得淮南真況,有什麼變化也好早作應對。」我緩緩說著,仔細的觀察著劉徹的眼眸。他的神色,我琢磨不透,就如此刻。

他低啞的一笑,遂把玩著我一傾而下的青絲,「皇後一向敏銳,定然不會叫我失望,可是尋到合適人選了?」

我粲然一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陛下精明豈是臣妾能比及?想必,臣妾的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考量里呢……」

「皇後不僅敏銳,還喜歡胡亂猜疑。我不過隨口一問,倒叫你奪了理去,好了,快告訴我吧。」他寵溺的揉了揉我滿頭散亂的黑發,漆黑中,只瞧見如黑曜石般的眸子。

「陛下還記得《關雎》改編的曲子麼?」我長嘆著。

劉徹反身,凝視著我,「與這個有什麼關系?」

我笑了笑,伸手撫平了他緊蹙的眉頭,小聲的說道,「正是作《關雎》一曲之人的胞妹,姐妹二人連模樣都是驚人的相似(椒房繁華夢已沉8章節)。」

「哦…可是李延年之妹?我還記得,那女子的模樣倒是與你有幾分相似呢。」他像是自言自語。

我卻不得不暗嘆他記憶超凡,僅此一面之緣便記得如此清晰。故作不悅,扭過身道,「哪里和臣妾相似,李家姐妹可是傾城傾國之色,陛下若是好奇,臣妾明日便將那女子召進宮讓陛下瞧瞧。」

他察覺我言語之中略微的酸味,悶笑著,開口,「傾城傾國之色,有卿一人足矣。我每日忙于政務,若還顧忌六宮之事,還讓不讓我活了。」

他的話,帶著點點委屈,我嘻嘻笑著,望他懷里使勁的鑽,「古今帝王都是佳麗三千,這才幾人陛下便嚷著不活了…」

「若要怪,也只怪皇後讓我難分身、難分心。」他將我緊捁在懷里,久久沒有放開。我吸取著他身上的紫藤花香,因為他的這句話,我再次打濕了眼眶。

七月的天氣悶熱難忍,蟬聲密密的從層層迭迭的樹葉之間傳來,聲聲清亮。還不是正午時分,但是烈日已經有增強的勁頭,我正坐在水池岸邊,伸手拂弄了一下清涼的碧波,就急切的蕩開了一圈漣漪。水池里面漂浮著的荷葉更顯飄渺盈動,偶爾沾染上了水露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

玉勒端著托盤來到我身側,「娘娘,這是經過冰鎮的涼茶,有解暑的功效。」

我接過她手里的茶盞,悠悠的起身。來到樹蔭之下,盤腿坐在涼席之上。沉木的幾案也格外的清涼,「據兒呢?可是睡醒了?」

「小皇子方才睡醒了,這會兒女乃娘正在侍弄。奴婢一會兒抱來讓娘娘瞧瞧。」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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