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時候把那套劍法練給舅舅看了,再教你,行不行?」衛青抿嘴輕笑(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五十四章並河西走廊內容)。
劉據使勁兒的點頭,看著他雖然有些稚女敕卻愈漸成熟的小臉,也欣慰的一笑,對衛青開口問道,「去病回朝,陛下可曾說什麼了嗎?」。
衛青懷抱著據兒,對我應聲答道,「陛下听到此消息,高興了好一會兒。還特派了春公公帶著聖旨,親自出城門迎接,去病被益封一千七百戶。」
「去病哥哥又打勝仗了!」據兒突然起身驚聲說道。
我連忙伸手拉著他的手,斥責說,「怎麼還是沒規沒距的,不是讓你記著說話小聲些嗎?」。
衛青又柔聲道,「姐姐,無礙,恐怕闔宮上下遍知了……」
劉據被我這麼一斥責,坐在軟墊上,垂眸凝視,安安靜靜的也未再大聲的說話了(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五十四章並河西走廊內容)。我轉身朝月暮招了招手,吩咐道,「去偏殿把那雙鞋拿過來。」
「母後方才也太過激動了,據兒,可是你如此大聲,也是不對的。」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他的眼眸之中流轉著異樣的情愫,對我粲然的一笑,「兒臣明白了,母親說得是。」
接過月暮手里的那雙鞋,擺放在他的面前,輕笑說,「天氣轉涼了,你這鞋也不保暖了,我特意在雙層夾錦布內加了絲絮,許是暖和些,你快試試。」
那雙絲絮夾層錦鞋的確費了我不少的功夫,不過鞋底的針腳來來回回縫了好幾遍,深黃色的錦布之上用白色的絲線所縫制的雲氣紋也格外的費時,不知道是眼楮不好還是因為這絲線太過縴細,都扎手扎了好幾遍。
劉據有些迫不及待的月兌掉了腳上的鞋履,還痴痴的笑著。我也只是比劃過他腳的尺寸,不知道合不合適。
他欣喜的穿上了錦鞋,還忍不住起身走了幾步,「合適嗎,大了還是小了?」我望著他問道。
他來到我身側,「正好合適,母親,這雙鞋穿著真舒服,軟軟的,兒臣都覺得自己是踩在雲端之上了……」
「你瞧瞧。據兒越發的會說話了,也逗起你母後來了。」衛青看著他欣喜的小模樣。也忍不住打趣的說著,還時不時的望向我。
虛掩著的殿門被風吹得敞開,殿上微醺的青煙頓時四處的繚亂,攏住薄幕輕帷的淡黃色錦線下長垂的流蘇細穗不停的顫動,我望著他們甥舅二人笑而不語。據兒的小臉微紅,有些舍不得月兌下鞋。只是鼓著腮幫,朗聲道,「兒臣說的可不是假話,太傅教導過,‘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參于前也,在輿則見其倚于衡也。夫然後行’。況且母後是據兒最親的人,據兒若是說假話欺哄。則是不孝。」
他的神情凝重,字字用力,句句入心,我和衛青都相視一笑(椒房繁華夢已沉54章節)。
「舅舅和你鬧著玩呢,喜歡這雙鞋嗎?」。我捏了捏他挺翹的鼻子,柔聲問道。
「喜歡,兒臣謝母後。」他對人謙和恭訓,且對我亦是如此,小小年紀也懂得為人之道,實在是讓我欣慰,「喜歡就好,也不枉母後一片心血了。」
我召來月暮,讓他帶著劉據到後院玩耍,突然緊蹙著眉,望著衛青道,「博望侯和郎中令又如何處置的?」
衛青輕嘆了一口氣,悵然道,「李廣射殺匈奴裨將多人,且與敵軍奮戰,不過是將功抵過,也沒什麼嘉獎,但博望侯因為延誤行程,其罪當斬,後家里人用錢贖罪,被貶為了庶人。」
我也不得不低嘆,張騫可真是枉顧了。雖然去病的這場仗打得漂亮,可也是半憂半喜的摻雜著,想必劉徹也是如此的感受吧,李廣的壯志終究還是未實現,他每每出征便會有意外也不知這是天意還是時運。我的手心微涼,獨自的撫弄著長袍上的繡邊。
劉據一直鬧著要衛青看他練劍,無奈于,只得隨他回了北宮,整個前殿再次的靜謐下來。
我起身回到偏殿之內,輕輕倚靠在美人榻上,右手撐著腦袋,側眼望向微啟的窗欞,月暮俯身拿過榻上的薄衾覆在我的腰身之上,我細語呢喃著,「恐怕此戰也不如表面上的亮麗…」
月暮替我關上的窗欞,「娘娘不要想得太多了,陛下對霍將軍寵信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此番益封也全憑將軍的赫赫軍功!」
我微闔眼簾,「但願如此了。」
河西一戰,使得在大漢王朝的版圖上,從此多了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並且河西走廊正式並入大漢王朝。
中秋娓娓而至,天空中晴朗無雲,我仿佛能看到隱藏在厚沉的暗雲之中的素月,只是它今日的光芒格外的明艷,比起往日多顯了一份輕柔,身後的侍女形色匆匆,提著紗罩燈籠在各宮之間穿行(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五十四章並河西走廊內容)。暮秋的菊花綻放得更加艷麗,不過還在遠處就嗅到了陣陣清香,金桂和菊香相互混雜,倒也不真實了。
在眾人的打量之下,我已然入座,劉徹在未央宮的花園之內設宴,宮廷樂師所奏的曲子依然出自李延年之手,只是與往日不同的,李凝錦和李凝陌都列入了嬪妃之席。
「皇上駕到!」春陀的聲音在空曠的園中響起。
我們皆俯身叩地,「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徹身上的紫藤花香卷襲過我的神經,他的長袍帶起的風也讓我輕垂的前發飄舞了起來,「都起來坐下吧。」
他端坐在龍案上方,眾人屈膝起身,我在月暮的攙扶下,坐在了他身側,他今日身著了一件暗紅色的深衣,外罩一件玄黑的長袍,腰間縛以明黃色的長穗綬帶,冠冕用金質的笄插入,格外的神清氣爽。我只是看到他的側臉,接過一旁宮娥手里的方巾擦了擦手,含笑,「前些日子,驃騎將軍打了勝仗,朕也未來得及宴慶,今月圓之夜,也算是聚在一起慶賀慶賀了。」
我望向端坐在下側的霍去病,他的臉上洋溢著不尋常的笑容,連忙舉起酒碗,對劉徹朗聲說,「小臣謝陛下厚愛,先干為敬!」
劉徹輕聲一笑,也隨即端起酒碗,仰頭一飲而盡。
「朕听聞驃騎將軍此番出擊匈奴之時,路過河間與生父相認置辦了不少的田產,還帶回了一個弟弟,可曾有此事?」劉徹揚眉,巧聲詢問。
霍去病微微一愣,起身單膝跪地,抱拳道,「啟稟陛下,確有此事。小臣將弟弟霍光帶入長安,置在府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