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驚擾了陛下,實在罪過……」
「近來,前朝發生太多事,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因為南疆的事兒,倒是冷落你了(椒房繁華夢已沉1章節)。挽吟,你千萬別怨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明白嗎?」。他說的格外懇切,就是這樣安靜的躺在一起,淡淡的說說話,也是許久沒有的事兒了,心底多少有些起伏的波瀾。
我收斂了下自己的情緒,仰頭望著他道,「臣妾不知陛下為國事憂心,只是南疆出了什麼事兒讓陛下如此煩惱?」
「南越王趙興遣派使者前來漢宮,請求比照內地諸侯,內屬我大漢。」他的深眉緊蹙,怎麼也解不開。
我的腦海里飛速的運轉,卻也還是一片空白,只是輕聲道,「陛下這麼說來,不是好事兒嗎,南越王既然請求內屬,取消屬國番號,將南越之地劃歸我漢朝改郡,為何不成全他?」
「若真是如此,也就罷了。只怕是別有用心啊…」
「陛下何出此言?」我繼續追問。
劉徹整理了下衣襟,便起身靠坐在榻上,沉聲說著,「南越國現下的情況讓我憂心,一方面是趙興和樛太後,另一方面是以丞相呂嘉為首的反叛朝臣。若是不接受內屬,南越必定大亂,實權落入呂嘉等奸人之手,到時候再想收復怕是困難;若是接受內屬,我漢宮不免又有一場惡戰,恐趙興日後生出反叛之意,顛覆我漢室的朝綱,淮南王一案,我卻始終心悸(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一章南越端倪起內容)。」
經他這麼一說,南越國現下的情況我倒是清晰了許多,如今趙興請求內屬。不過是迫于呂嘉等亂臣賊子的作亂,他日漢宮出兵平定了南越國內亂,那麼難保趙興不會生出反叛之意來。
「這麼說來,臣妾倒是以為陛下應接受趙興內屬的請求。」我微微一笑。
他正在愁緒中,听我這麼一言,深邃的眸子閃出亮光,「哦,皇後可是有什麼獨到的見解,不妨說來听听。」
粲然一笑,掀開了夾絮錦層柔絲緞面薄衾。取來燭火點亮了床榻邊上的青燈,「南越王此刻生出內屬之心。卻也難得,陛下何不成全了他?這樣一來,南越國的臣民也盡知是他們的大王請求內屬而絕非我漢室武力,陛下也深得民心了。若真有反叛之日,第一個振臂而呼的恐不是陛下。而是南越國的千萬臣民。不過話又說回來,無論趙興和呂嘉哪一方。都無礙,只是南越這塊板圖,必定納入我大漢的版圖之上。陛下以為呢?」
劉徹一直安靜的凝視著我,突然放聲大笑,「皇後此言甚是!不過,據我所知,呂嘉同東越王余善交往甚密。二人暗地不知做些什麼勾結。若是決議出兵馳援南越,那麼呂嘉和余善之間的勾結便是最好的證據,如此一來,不僅僅是南越,就連東越。也不在話下!」
「陛下的意思,可是將東越一同並入我大漢之版圖?」我揚聲問道。
劉徹輕輕一笑。緊握住我的手說,「皇後冰雪聰慧,一點即通。」
「那,敢問陛下何時出兵?」
「此事不急,先遣派我漢宮使者隨同南越使者一同前往南越國,讓趙興知曉我們已經接受他的內屬,準備出兵援助。不過,你提起據兒的婚娶之事,也就先辦了再說。」
我暗自的點頭,這麼看來,恐怕又要忙上一陣子了(椒房繁華夢已沉1章節)。
翌日,建章宮太液池邊劉徹親自設宴,我也早在椒房殿內知會劉據,叮囑了注意的事。
今日不過是個小宴,便也沒有太過的禮儀束縛。坐在長榻上,劉據和那一魅靚影隨風而來,芷蘭香味似乎是那個女子的,雖說是入宮覲見,卻也不似華貴,一身寶藍色紛點圓紋層層疊疊的短襦,復了便也是湖藍的千干疊鸞褶裙,清麗爽亮的小臉含著宛若天仙的笑容。
一點不失禮儀的隨劉據行跪拜大禮,我此刻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姓史名節。
史節,念起來顯得有些拗口。
看著她矜坐的模樣,我便想起許多年之前,初次進宮的情景。
一旁侍餐的宮娥小心翼翼的從托盤中取下玉牒精致糕點擺放在案上,劉據左右張望了一番,才回首問道,「母後,父皇今日會前來麼?」
「今日是你父皇設宴,定然會前來,恐是有什麼事兒耽誤了。」我輕說著。
掠過史節,她亦是端容靜皎,便問,「史姑娘是哪里人,家中可都有些什麼親人呢。」
她神色並無大變,遂起身,行禮道,「民女魯國人,家中母親尚健,哥哥史恭為涼州刺史。」
「如此說來,這樁事倒顯得好辦了…」我輕輕一笑,朝她伸手,史節瞬間便明白我的意思,起身繞過面前的蓮紋紫檀食案,疾步來到我身側,一陣芷蘭香沁人,「本宮昨日與你初次相見,便覺著你聰慧過人。太子慧眼明心,有幸識得你為紅塵伴侶。」
「娘娘哪里話,民女何德何能竟讓娘娘如此盛贊,實在愧不敢當。」我的一番稱贊,的確讓她顯得不安了,慌張的假以委托之詞。
我接過月暮奉上來的錦盒,那里面安靜的躺著一對金鳳餃霧珠細碎清蘇發冠,「你也不必過謙,昨日你既能亮眼識出本宮和太子,便足以說明不不比尋常女子(椒房繁華夢已沉第一章南越端倪起內容)。太子生性溫和,你**過人,倒像是天作之合。昨夜,本宮已經皇上說起太子婚娶之事,皇上的意思,太子應盡快行婚娶之禮,南疆戰事一觸即發,否則就要被推延了。」
劉據似乎不曾听聞南越國之事,有些疑惑,遂問道,「南疆出什麼事了嗎,兒臣怎麼不知曉?」
史節退置一邊,「你父皇也不曾提及,你自然不知曉。南越國遣派使臣前來,請求內屬我大漢朝,你父皇正為此事憂心。」
劉據正想開口回話,我卻從遠處瞧見了一個身著灰衣的小太監匆忙的朝太液池邊跑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揮舞著拂塵,尖著嗓子大喚,「娘娘…皇後娘娘……」
「何事慌慌張張的,小心驚著母後。」劉據起身喝住了那太監。
灰衣太監一臉的驚慌之色,被劉據這麼一呵斥,便撲到在地,「太子殿下息怒…陛下,是陛下差奴才過來給娘娘回話,今兒是不能過來了,請娘娘替為款設,太子殿下的事情娘娘決斷就好。」
他的話這麼一說,我心陡然一驚,忙接過話問道,「出什麼事兒了,陛下在哪里?」
「這不也是前個時候,陛邊的春公公歿了…這會子…怕是沒空再過來了,陛下這才差奴才過來給娘娘回話。」那太監低眉順眼的回答著。
我的身軀震晃了一下,春陀,就這麼去了?
前些時候便未瞧見他的影子,算來也這麼多年,從先帝時期便伺候著劉徹,雖為宦者與劉徹之間的情感也不能明說。跟在身邊時間長了,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種依賴,我對月暮和玉勒的依賴,劉徹對春陀的依賴,都是一樣的道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