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花舞家開的小吃店,它的裝修風格很獨特。從外形看像是一個倒扣著的碗,由純木制成的,,實際上它的全身都由鋼筋水泥混合而成。建造者獨具匠心地把那些窗戶和門建造得,看起來就像是碗表面自帶的畫。這家小店坐落在城市中心,像是城市中一道獨特的風景。小店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客人,不止是因為它外圍的別出心裁,更主要的是因為她家的祖傳秘方,和不斷推陳出新的新菜式。
我們一進店,曦芹就大聲囔囔著「花舞,我們來了。伯父、伯母花舞回來了嗎?」。我突然很羨慕曦芹,她認識花舞的時間比我長。她們兩個是我上高中認識的,並且一起考到了這所大學的朋友,而她們本身從小學五年級就認識了。她們雙方的父母都知道她們深厚的友誼,早已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女兒。
「曦芹來啦,舞跟他表哥去買東西還沒回來。你要吃什麼?」說話的是花舞的母親,她轉頭看到曦芹身後的我,笑笑道「小芯也來了。要試試新口味嗎?」。
我環視一周看到周圍的位子都已滿客,笑著說「好的伯母。謝謝!」
「伯母,你們做的東西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真希望我們的食堂您都把它包下了,這樣我就能天天吃到你們煮的食物。我們去上面等花舞嘍!」曦芹甜甜的話語觸動了花舞母親的心弦,對方掩飾不住的笑意將皺紋開闢出來的紋路重新溫習一遍。「你這丫頭,就是嘴甜,天天跟抹了蜜似的。去吧,她回來我就馬上告訴她。」曦芹回復一句「謝謝伯母,您就和我媽一樣好。」接著是一連串的笑聲,讓所有人一進門就能看到老板娘那張笑容滿面的臉龐。
樓上的裝潢也很獨特,一律采用與面條、水餃、蔬菜一類的設計,建造者將它們巧妙的融合到這家店內,構思十分新穎。我們常去的一間貴賓房,是他們特意留的一間,只給自己人以備不時之需。門的外形就像用魚片疊成的,寓意生意越來越多。打開門,我們找了各自喜歡的位置,服務生端來一壺普洱茶便離去。約模五分鐘後門被人猛地打開,跟著一聲「我回來了!」強有力的穿透過我們的耳膜,擊打著我們的心門。
我們轉頭看見花舞的表哥站在她身後,他長的一臉的成熟樣,相貌堂堂,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他上身一件t血衫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腳底一雙嶄新的運動鞋,這些無不顯示著他為這次的到來做了些小小的準備。
一旁的曦芹盯著花舞表哥的神情,好比餓虎見到美味的餐點,淌落一地的口水,我都想拿一個大臉盆來接收。
花舞咬著唇道「你們兩個見色忘友的人。」接著又展開笑顏招呼道「來來來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哥,大我三歲他叫穆薛。」轉頭面對他表哥「表哥這是我和你提過的兩個死黨,看過去傻傻的那個呢就是曦芹,她旁邊的是筆芯專家——小芯。」說著朝我們雙方各使了個眼色,然後假假地叫道「哎呦!真是累死我了,我先去喝口茶,你們自我認識一下。」說完一溜煙跑出門,我微愣片刻看見桌子上自己剛剛沏的茶,沖他們傻笑道「我也去喝口茶,天氣真熱。呵呵。先走一步嘍!」說著火速拉開門沖了出去。
出門這才發現花舞那家伙美其名曰去喝茶,實質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哪里是跑去樓下了,分明是跑到了門口當起了偵探的角色。我拉開門,兩個人相互愣住片刻,跟著我把她推到角落,她把我的嘴捂住。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你出來干什麼?」「你怎麼還在?」「莫非?」接著是走廊里頭傳來我們兩個的狂笑,那種陰險狡猾的笑聲把她們家的服務生愣是嚇得立馬掉頭就跑。
我們互相朝對方做了一個靜音的手勢,然後朝那間貴賓房鬼鬼祟祟地前進。將耳朵輕輕貼在門口,但里頭一點動靜也沒有。一上一下的我們臉上顯露出努力再努力的表情,將耳朵盡可能地貼近那扇門,恨不得能把耳朵拆下來直接安裝在房間里。突然門被倏地拉開,我們兩個人同時應聲倒地。門口站著她表哥,卻尋不見曦芹的蹤影。我們再次發揮完美的默契問道「她呢?」
她表哥捧月復大笑道「早就跟著你們出去了。你還真是和從前一點變化都沒有。想給我介紹女孩?還是先解決你自己再說。哈哈……」
花舞立馬從地面上爬起來,我身上的重量頓時減輕。「好你個穆薛,才幾年沒見就欺負到我頭上,你看我回去不告訴舅母你欺負我,我就不姓田。」她作勢拉著我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抹在我身上。我側著頭翻白眼給自己,正好瞥見曦芹回來。
「你們……真不夠意思!」說著一個人快速收拾東西跑著離開。伯母端著我們四個人的食物,朝曦芹喊道「芹丫頭菜都上來了,這是去哪兒?」
我追著她經過花舞母親面前時替她回一句「不好意思伯母,我們有點事。」
曦芹一個人坐在公園的秋千上,手中拿著不知道被她蹂躪多少回的花草。我走到她身旁,和她坐同一個秋千。她轉頭怒瞪著我不言語,模樣可笑又很可愛。
「我好像挺喜歡花舞的表哥。」說這話時我在偷笑。她立馬轉頭不理會我。「他剛才還邀請我去玩。」我邊說邊觀察著她的舉止,她咬著唇繼續摧殘手中的東西。我打趣道「它都死了千百回了,你還不肯放過它?」她轉頭沖我大聲喊道「要你管!」話語起到了震耳欲聾般的反響。
我低著頭手機突然響起來。從口袋里掏出來,看見來電顯示著︰老爸。我接起電話,那一頭有人在哭,聲音雜亂無章,根本听不清內容。我一直不停的叫著「老爸、老爸、老爸,你那邊很吵呀。喂!喂?老爸……」一旁的曦芹顯現出一張「你就裝吧」的神情。心口沒來由的緊張,有什麼東西一直往我腦海里猛灌,我沖她說「我要回家一趟,你替我和花舞她們說明原因。拜托了,芹菜,家里好像……」我說著說著淚花就在眼眶里打轉。
她的表情看到我這副模樣時瞬間垮塌,她對我說「我和你一起去吧。」表情堅定誠懇,它們輕輕安撫著我那顆焦慮不安的心,一股暖流在身體里靜靜地奔走。猶如燒開水在它即將要煮沸時加人大量的冰水,制止住它下一刻的沸騰。
我點著頭將要擁抱空氣的液體默默地往回驅趕。我拉住她的手,兩個人快若閃電般奔跑。一路上我們快馬加鞭的飛馳著,穿人群、趕公車、擠位子……在公交車上,我一遍一遍地撥打老爸的電話。擁擠的車里,讓我愈加不安。
為什麼越長大我們便越發清晰的知曉,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誰也無法陪你走到最後。越是親密的人就越希望他們活的時間和我們一樣長久,最好我們一回頭就能看到他們,什麼時候感覺累了我們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可是、可是越長大便越清楚生命是脆弱的,年幼時他們高大威武,像神一般存在著,會許多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即使害怕了也可以肆無忌憚地躲進他們的懷里;長大了才發現他們知道的東西是有限的,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有害怕的東西,他們的生命同樣充滿了未知。然後,漸漸的想要逃離,騙自己他們一直都會守在原地,只要我們不回頭就好了。于是,他們蒼老的越發的快,每一次轉身歲月就把他們變了個樣,越怕就越逃,越逃便越怕……
好不容易到達了目的地,家里的一片空寂狠狠地刺痛了我的胸口。我再次拿起手機撥打老爸的電話,電話那頭一如剛剛的無人接通。看著這一切熟悉的東西,我仿佛看到老爸在屋子里走動的身影,他今天早上還叫我起床。我整個人呆滯在客廳里,身旁的曦芹安慰我「伯父也許只是出去了。手機不小心按到通話鍵也是常有的事。你別自己嚇自己。我們去隔壁問問吧。」我被她半牽半拖著去敲開鄰居家的大門。
我佇立在鄰居家大嬸的門口遲遲未肯邁開步子,曦芹看著我嘆著氣道「你給我振作起來!我告訴你為什麼很多人會得抑郁癥,排除心理學研究得出的結論,我個人認為他們就是對命運的認識度不夠,對人生的態度不夠積極,一件事還未告訴你結局,你就已經害怕的去抗拒,那麼這件事就被你自己打上的標簽釘的死死的,即使別人告訴你它的真相,你也只會說是他們欺騙你而已。你知道嗎?你現在就是他們的待定成員。」
我的眼眶,它們終于溢流出來了,帶著最後的告別向我訴說著擁抱空氣產生的淡淡喜悅。我伸出袖口狠狠地把它們擦拭干淨,我笑著說「謝謝!」曦芹松了口氣伸手拍著我的肩膀「臭筆芯,還不趕快問問他們。」她抹著眼角朝我示意著。
我小跑到大嬸的門口,回頭望她,卻發現那里一個人也沒有,再看四周的房屋,建築物正一一被人撤離。宛如剛剛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電影中的一幕,現在戲演完了道具自然要收起來。耀眼的白熾燈燈光跑進我眼球,四周一片白簾遙掛在空間里,我閉著眼,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