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面露詭異的笑容「百里家還是你們百里亦當家嗎?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雖是疑問卻帶著不屑的語氣。
孩童畢恭畢敬地回答「客人進去就會見到我們當家的。」他打著啞謎和他繞圈子。
軒突然領悟過來百里家換了當家人。看來三年的時間,百里也不是無所事事。他走在前頭神色凝重,懶散的性格被壓回身體里,謹慎小心成了主導他身體的主流。
釋走在軒和曜的中間,心情同樣沉重,他思索著︰百里家自從哥哥被女王囚禁以後,便閉門拒客,派去調查的人總是有去無回……他們一路緘默不語,倒是領路的孩童一直像個導游,用簡潔明了的語句為他們引路。
「客人請跟我來。」進門後他往右拐,走過百來米的冰裂鋪磚,眼前出現一片百米寬的水塘,水塘的兩側種滿了還未開花的玉蓮,中間樹立著錯落有致的木樁,他朝他們開口「走汀步時,請客人跟著我所踩的木樁前進。」
軒眯著眼心中對那個新任百里當家,充滿了疑惑和期待。釋低頭思索對方會是誰,曜表情淡定心中疑團重重。他們跟著孩童的步子踩著木樁去往對岸,途中釋小小地走了會兒神,踩了一塊不應踩的木樁,水面上汀步的擺放方式瞬間發生變化。
孩童一臉誠懇的道歉「非常抱歉客人,讓您受驚了。還請您多加小心,汀步擺放的順序不同,前方的路就會更加艱辛。真抱歉,請您諒解。」彬彬有禮的語句任誰也不忍對他發怒,脾氣好得很討人喜愛,可惜在場的都是男人。
軒將他拉回正確的位置,擔憂地望著他問道「沒事吧?」釋搖搖頭听著孩童的話語心中波瀾起伏。走在最後的曜朝孩童回道「是我們的疏忽,應該是我們向你道歉,還請你繼續幫我們帶路。」
「哪里,客人謙虛了,這是我的本職。過了汀步,再往里走些路就到‘會客亭’,當家的就在亭子的大廳里等候各位客人。」孩童說著再次邁出步子,這次他似乎放慢了速度,不知是在思量著下一步,還是在等他們記住他所走的路線。
他們跟著他過了錯綜復雜的汀步,遠遠的就見到一個精致的亭子。亭子里掛著竹簾,透過竹簾隱約能看到一個男子坐在亭子里品茶,一個女子在撫琴。走了幾分鐘的路他們終于來到亭子,孩童伸手示意道「客人,大人就在里面。」轉身沖竹簾里的人開口「大人,客人已帶到。」
簾子里坐著一位青衣著身的男子,衣裳的綢緞子上繪制著百里家特有的圖案,他右手舉著茶杯,左手拿著一把竹扇子,身子半依在桌子上。半敞開的衣服將他本就顯得嫵媚俊美的容顏,襯得愈發邪魅妖艷,令所有女子的美麗都黯然失色。「嗯。」輕輕一聲,便使人有股銷魂的意味縈繞于心口。
孩童鞠躬離去。軒拉開竹簾,將對方的妖艷盡收眼底,他輕笑道「百里家的人原來是極端的代名詞。」
他沖三人邪魅一笑,妖異十足。「武藤家不也是異類的代言人。」他回諷道,隨後繼續挖苦著「听說女王將你釋放回來,我還以為是那般老頭沒轍,才想出的新花樣。今天看到本人,我真是長見識了。冰族人原來沒想象中的那麼聰明睿達。」
釋盯著他的眸子,滲透出濃濃的敵意。軒微笑著道出「原來百里家已經忘了本,難道你們是獸族?」
對方聞了聞茶香,小酌一口,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用了點力,很快又將身子處于放松的姿態。「來這麼久,還沒請你們入坐。實在是我的失誤。歆,退下!」
從始至終都在撫琴的紫衣女子令琴聲啞然而止,她收琴的動作迅速利落,匆匆轉身離去時,白色的面紗被自己卷出的風隨之吹落。嬌美的容顏雖不及男子妖艷,卻是給人一種簡單月兌俗的美麗。
曜盯著她的容顏,心中駭然,整個人疑惑不解。她是那個女孩嗎?
男子望著女子的背影露出邪魅的笑容,他再次出聲道「兩位殿下不坐嗎?這茶是特意從獸人居住的森林里采來的,清晨雨露時分采的茶再用醴泉沖泡,味道值得一品。」他說品茶的時候,特意舉起茶杯小小的品味一番,神情很是享受。
軒盤腿而坐,喝茶的時候按照品茶的方式仔細品味一番。「的確是好茶。說了這麼多,我們也該進入正題。閑話不多說,我們今天的拜訪是希望百里家對這件事情放手。」
對方抿嘴一笑。「軒殿下似乎找錯人了,這件事和我們百里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可是一直都很遵守女王的命令,乖乖地呆在這里哪里也沒去哦。」他將身子又往左傾了傾,動作愈發嫵媚妖艷。
釋站在軒身旁安靜地聆听他們的對話,心底卻在思索著關于對方的問題。曜從那個女子的面紗掉落時,心思就未曾移開過。
「那為什麼……」軒還未說完突然從亭子的另一側走來一個人,急匆匆地俯身在對方耳旁私語。
緊接著對方眉宇交織在一起很快又舒展開,他揮手示意僕人退下,朝三人開口時雖與剛剛並無異樣,卻隱約溢出一縷不同。「兩位殿下如果喜歡這里,我便安排住所招待三位,如若繁忙我就派人送你們回去。」
「那就麻煩當家的幫我們安排幾個房間。很久沒來百里家,實在懷念以前的日子。」軒最後一個懶散地動作,擺明了要賴在百里不走。
對方起身沖他們微微彎腰「恕我有事先走一步」,然後沿著剛剛那個僕人的方向離去。
「哥,這個人你認識嗎?」。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聲開口。
軒微皺眉宇沉思一番道「不記得了,當初來到百里接受冊封儀式,那里會容許我到處游玩賞樂,倒是可以問問瑾。」說著他轉頭問還未回神的曜「曜,瑾去哪里了,我回來以後就沒見過他。」等待許久未見有人答復,他連叫幾聲最後一個音量的猛升,對方才恍然回應。
「軒殿下,有何吩咐?」這句淡定的話,令軒不滿地起身,往剛剛那個人離去的方向走去。他望了眼一旁的釋,對方搖著頭跟著軒離去。他低頭想︰我錯過什麼了?
「魅大人,我們發現有人闖入禁地,您覺得……」一個長相斯文的人恭敬地朝門外走來的人報告,對方馬上打斷他的話。
「為什麼不把他殺了?」他妖媚的臉上盡顯殺氣,背後四處橫飛的氣息把所有人壓迫到恐懼的陰影里。
一群人立馬跪立在地面大聲叫喊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大人……」剛剛第一個開口的人跟著喊道「大人饒命!是小的疏忽,對方看起來不像是我們世界的人,所以……還請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大人……」
魅詭異笑道「是嗎?那就把他隨便丟到那個世界,只要不在我百里的地盤出現就好。」他轉身離開大廳,剛跨出門時,迎面走來一個衣著櫻色綢緞的女子,服飾上繡滿櫻花的味道,腰帶佩著翡翠,頭盤百合髻,背後的綠意為之增添一抹水墨畫的古韻,用詩中一段「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瑯玕。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遠。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來形容最為貼切。
「魅大人還是老樣子,喜歡嚇唬他人。」她清脆動听的聲音給人一種「余音不絕,繞粱三日」的听覺感受。
他沖她魅惑地說道「珞,你怎麼這麼了解我,有沒有興趣和我比翼雙飛?」他伸出擁抱的手,被她不著痕跡得躲開。
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將他的問題繞到正題上「魅大人可否將那個人交給我處置呢?」
「只要你喜歡,就是整個百里一帶都拿來送你也不成問題。但你能否給我一個理由。」他將剛剛的動作收至胸前,環抱胸口眯眼盯著她魅笑道。
珞嫣然笑之「我需要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令魅收回所有的玩世不恭,他低頭皺著眉說「是嗎?那就拿去吧。」然後他離去的干淨利落,仿佛他們從不相識,只有女子知道他與自己擦肩而過時說了什麼。
「你們是誰?」小芯睜開眼望著四周驚恐地叫道。周圍將她圍住的形形色色的人,他們看她的眼神帶著不懷好意的色彩,就像恨不得把她扒皮抽骨。她將身子卷曲在一起,嘴角微微顫抖。
人群里的人議論紛紛,有人問道「要不要將她殺了?」另一個人回答「再等等吧,畢竟她不是我們這里的人。」內圍的人沖外圍的人喊道「去請示的人回來了嗎?」。外圍有人應道「還沒。」場面熱火朝天,猶如六、七月的天氣,悶熱得令人難受。
她听不清他們的內容,只覺得那些蟲子還在她的身上爬著,也許也在她看不見、模不著的地方暢通無阻的穿梭。外界一片混亂,耳朵「嗡嗡嗡」作響,身體極度緊繃,神經處于草木皆兵的緊張狀態。
突然有人喊道「來了,來了,來了……」跟著人群便井然有序地散成兩排,中間讓出的道里有一群人護在一個人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