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族的會議廳,百米寬的橢圓形木桌坐滿了人。族長站起來對著底下的人用洪亮的聲音開口「第一例異世界人口殺害本族高層人員的案子,經調查得出上述結論屬實,現在請大家對犯人發表自己的看法,認為該犯應被遣送回其世界,還是應為我們逝去的人償命?」
眾人沉思,坐在他旁邊的副族長與他衣著裝扮一致,他站了起來說「瑾那小子的為人是大家有目共睹,在座的不是看著他長大,就是和他一塊長大或者一塊工作過,這樣的人對我們冰族來說是什麼樣的意義。」
坐在他對面的老人站起來「我們絕對不能放過真凶,我贊同用她抵命。」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熱血沸騰,他們一個輪一個地開口道「我同意償命。」
輪到桌子的尾巴,對林德一對人輕聲細語「這下你該服了吧?」逆沖他露出勝利的笑容。
銳擺擺手道「既然證據確鑿,我自然是輸的心服口服。可是逆,我根本就沒心思和你比什麼。你要知道現在死的那個人是我們一起長大的發小,我不會就那麼輕易地讓那個人好過。」說著他就站了起來他喊道「我不同意!」一句話震驚全場,仿佛欲開的水,突然間被摻進了大量的冷水,四周一片寂靜。
族長眯起眼想著對方的心思,只見他右手握拳道「瑾的死豈能是讓對方償命這麼簡單,族長,我請求用冰族的酷刑——‘十八禁’。」三個詞落地的同時還敲擊了所有人心口的那面鑼。
他們驚愕地看著這個人,逆輕輕微皺眉很快跟著站了起來。「我也遞交申請,請求族長用十八禁。」
族長眯著的眼突然間睜大。「十八禁?你們……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酷刑嗎?」。他朝他們質問道,語氣里絲絲的抖動,是他強制壓下某種情愫的痕跡。
銳犀利的眼神直視族長。「十八禁,是一種酷刑,分為兩種︰一種從精神上給予懲罰,一種從上給予刑罰。兩種處罰又可細分為九種,各有輕重兩種程度,即十八種處罰。既然對方用殘忍的方式殺了瑾,那麼用十八種酷刑剛好可以抵消她對瑾所犯下的錯。」
族長坐在椅子上,放在把手處的雙手使勁捏住它的一角,嘴角微微下彎。坐在他旁邊的幾位白胡子老人,也沉默了。逆開口「族長,她雖然來自另一個世界,但是她現在站在我們冰族的土地,就必須負責。」
沉思中的副族長微微點頭道「話是沒錯,可是十八禁從立法以來就只用過一次,因為太殘忍而改為附屬的法令。對一個女孩施用這樣的刑法……銳,你們還是在考慮考慮。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我們三天後再商議,退會。」
人群散去後在場的只剩族長和坐在他旁邊的副族長。他握住族長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一向不主張與異界有太多的交集,這次的計劃你從一開始就不同意。唉!有什麼辦法呢。我們都老了,他們年輕人有他們的想法,我們能做的只有在他們犯錯時出聲提醒,盡力阻止悲劇的發生。」
「穆,瑾的離去我很痛心,但是要再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孩子去送死,我做不到。一樁悲劇已經無法阻止,難道還要再促成另一樁。」他漸漸放送的身子顯得格外疲憊。
對方嘆著氣「你不是讓伊護送她回去了嗎?」。
「她回不去了。」一句簡單的交待,將沉默邀請做客。他們無聲的交換著彼此心中的情緒,外面天陰沉沉,雨卻一直不肯光臨這片土地。
「伊,我們要去哪里?」小芯突然驚慌地問對方。車子開的方向離校門口越來越遠,背道而馳的行走能到達想去的地方嗎?
他露出囅然的笑「小姐生活的地方叫地球是吧?」她機械般點頭,對方繼續道「那一定知道地球是圓的嘍!」他笑地愈發燦爛,卻令她覺得害怕。「這個世界也是圓的……小姐知道我的意思了嗎?」。
「伊,他讓你送我回去。」有東西在眼角積聚,她感覺異常地不舒服想要通過拼命的睜眼來抑制它們。忘了是誰說的,只要努力睜大雙眼,淚水就能倒回體內。
他轉頭勃然變色「你殺了瑾,還想逃回自己的世界。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我自然要讓你吃點苦。如果你有本事,就從這個方向走回學校的大門口,到時候我一定送你回去。」說著將馬力發到最足,他瞄到對方整個人軟在車座上目光呆滯,嘴角帶著痛快的笑意。
車開了很久,整整一個下午。天一黑,他就將車停在樹旁,打開車門把對方拽下車,任由她哭鬧著毫不心軟地一把將她丟棄在樹下,然後干淨利落地關上車門揚長離去。
她緩緩地倒在樹下,卷曲的身子因為哭泣而止不住的顫抖。原來……逃離是一場夢。
我的主人,您感覺悲傷嗎?您想要讓所有讓您傷悲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嗎?您記起我的名字了嗎……告訴我,它是什麼?
她躺在地上朝那個人吐口水。「是你,都是你。為什麼一路跟隨我,為什麼要把我打壓。你究竟要做什麼?我是不會屈服你的,你最好滾得越遠越好。滾——」
那個人不惱不怒,他深紅色的眸子望著小芯,帶著迷人的笑意。「我的主人,痛苦不是我給您的,我只是您忠實的僕人,替您保管您曾經的物品,看守您的宮殿,幫您找回您的皇冠。除此之外就是遵循您的命令,將您從沉睡中喚醒。如果這樣也令您覺得厭煩,那麼只要您一聲令下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她大笑著「滾——」喊聲徹響雲霄。
他微笑著說「等您覺醒了,就會明白我的心意。祝您晚安。」
她哭笑不得的臉龐,一下子分成兩張面孔,她說「為什麼不試試?或許可以回家也不一定。」
那張哭泣的面容回應道「不要再纏著我了,還不夠嗎?究竟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說什麼呢?我們可是一體哦!我會做什麼,又能做什麼?」她笑地愈發妖魅。
她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和面龐,不停叫喊著「滾開、滾開、滾開……」天色黝黑,這里沒有路燈的照耀,月色靜靜得陪在她身旁。世界異常靜謐,只有她自己知道吵鬧的聲音在哪里。
魅盤腿坐在庭院里,拿著茶杯上下轉動,他打趣地盯著軒等人。「軒殿下也有此雅興來庭院賞月?」
軒和曜兩個人站在庭院的入口,笑道「既然來到了百里,怎能不在夜晚時來十二花庭賞月呢?那樣豈不是浪費了如此良辰美景?」他走到魅的身旁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著。「我記得百里亦很喜歡喝酒,第一次來這里時,就是他教我品酒。我記得他很喜歡李白的詩,經常被他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可否前去探望?」
魅粲然笑之「他去了異界,暫時不會回來。殿下要一塊品茶嗎?」。軒微笑著點頭坐在椅子上,魅往茶杯里倒茶。「曜也一塊吧。」說著他又倒了一杯茶給曜。
曜看了眼軒對方點頭同意,他坐下來拿起茶細細品味。
「還未請教你的大名?」軒品著茶問對方。
魅笑道「百里魅。」三個字念出口時,帶著詭異的嫵媚。
曜驚呆在座位上。「百里魅?怎麼會是百里魅。」他呢喃著,將四周的人事物通通忽視。
「怎麼我百里魅的名字很奇怪嗎?」。他妖魅地笑著,帶著嫵媚的氣息,妖艷而美麗,他示意他繼續。
曜盯著他緩緩地開口「曾听聞百里家的百里魅出生時天上祥雲瑞彩,卻因為他……」後面的話他停住了。
魅將茶一飲而盡道「卻因為出生不久就出現入口失蹤事件,而被認為不詳,打算將我丟到獸林里任其自生自滅。曜大人是不是想說這個?」
「對不起。」曜低著頭不敢看他。
魅笑地異常詭異「這又不是什麼禁忌。」
軒拿起茶杯敬他「這杯茶就當做是我教官不嚴,我向你道歉。」
魅嬉笑著「沒關系。」
「師父,那里躺了一個女孩。好像不是獸族的女子,要不要去看看?」一個俊俏約十一二歲書童模樣的男孩朝身後的人喊道。
那個人衣著藍色袍子,長相文質彬彬,器宇不凡,他緩緩地朝徒弟的走去。徒弟收到他的同意歡喜地跑上去,看到倒在地上的小芯,他伸手在她鼻子前面,試探她的鼻息。「師父,還活著呀。」
男子走上前盯著她,陷入沉思。男孩問道「師父,她看起來好丑哦。我們要救她嗎?」。他一臉厭惡的神色,就像看到了惡心的東西。
男子點了點頭,男孩撅嘴抱怨「她看起來好重哦!」他微微一笑,俯身將她抱起。男孩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叫道「師父,你等等我。」隨後男孩小聲嘀咕「師父真厲害,抱了一個人還能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