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結終點 第一章 重新開始

作者 ︰

我和可馨漫步在曼谷的唐人街上,雖然已經是傍晚的點了,但是天空依舊是很藍很藍。這是泰國之行的第五天,吃了幾天泰國菜,實在懷念祖國的小籠包,听導游介紹唐人街上有很多中國小吃,也有一些不錯的小店,我和可馨就迫不及待地奔過去了。明天就是回程的日子了,這個異國的土地確實看起來比上海要清明得多,不論是鄉土風情還是自然環境。

還有一年我們的大學生涯就宣告結束了,在泰國待的那麼幾天里,許是夜晚過于空閑,我想了所有的事,所能想到的事。出發的前一天,我收到了陳彬的分手短信,再打電話回去已是無法接通。

室友都勸我不用傷心,跟我分手是他有眼不識泰山。其實最自私的那個人是我,起初選擇跟陳彬交往就是利用他來填補另一個人在我心中的空缺。三年來,我的忽冷忽熱他也應該受夠了,畢竟錯的人是我,他選擇和我分手是明智的。我哭,是因為覺得對不起他而哭,我笑,是笑自己太傻。

坐在一家中式小吃店里,點了兩客蒸籠。四周的游客不時朝我們這邊看,準確的說是看可馨。我看著對面的可馨,即使是在泰國,她也能準確把握住男人的胃口︰白皙的皮膚,精致的五官,兩個藍色藏銀耳環在發絲中若隱若現,藏藍色吊帶連衣裙,為了這次的旅行,可馨特地將自己的大波浪燙直了,美其名曰「入鄉隨俗」。

「藍色的天空,配藍色的人,真是絕配!」這是她在出行前一天為這次旅行做好的搭配。

「詩小雨,出了國門你也這麼一身素氣的,平常在學校里就看夠了。唉,太沒誠意了」可馨看著我,打斷了我即將飄遠的思緒。「不過這里的小籠包還是沒有中國的好吃,看來還是中國適合我啊。小小的泰國就讓我對祖國茶不思飯不想的,要是哪天真如我所求的嫁給老外,我不瘋了才怪呢!」

「呵呵,不知道當初是誰堅持自己的未來小孩一定得是混血的呀」

「好啦,不嫁老外了還不行麼,我們走吧,出去逛逛,淘點好玩的給許婷她們帶去。那群犢子,不陪我們出來玩還得讓老娘費心思給她們待禮物。」

我看到了對面有家叫「waiting」的古董店(我猜想)「等待有人來淘寶嗎?」。門口擺放著泰國佛像,黑色布簾擋住了關于內部的全部內容。說實話從外面看它太不引人矚目了,和其他飾品店比起來,它過于神秘,讓我懷疑里面也有可能是座靈堂。

可馨沒有理會我的自言自語拉著我往里走,進去才發現,這家店外表開起來挺不起眼,進去才知道別有一番天地。

「是賣手工飾品的呀」。我嘆了一聲,雖然店面不是很大,也就20平方的樣子,古色古香地格調實在是我的菜。

「你看,大帥哥啊」可馨戳了戳我的手肘,輕聲地對我說,並且指了指櫃台里正看著書的老板,我沒有看到其他的員工,他應該就是老板了。

確實,額,怎麼說呢,25、6歲的樣子,刀刻般的五官,黑色的襯衫襯得臉異常白淨,因為低頭看書的緣故,顯得特別安靜,仿佛一座雕塑。顯然,他和外面曬得黑黑的泰國小伙子不是一類人。可馨的聲音很輕,不過他還是听到她的聲音了,抬起頭對著我們笑了笑,不知是否听懂了可馨的話。在他抬頭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眼楮,深邃而淡然。可馨看來被帥哥的笑迷住了,隨手拿起一塊手工香皂向櫃台走去,我猜她是想去跟老板拉近點距離。

「用普通話就可以了,我是中國人。」還沒等可馨使用自己蹩腳的英語,老板已經笑著開口了,只是這笑在我看來非常機械。

「哦,那太好了,我們是從上海來的,你家店是你的嗎?」

「嗯」

相對于這里的人,我更喜歡這家里的東西,屏蔽掉兩人的對話後我開始自顧自在店里轉悠,這些首飾做工都很細致,貌似每件都是獨一無二的。我注意到一串琥珀手鏈,很漂亮。手鏈在燈光下呈紅褐色,里面有縷縷的「血絲」,晶瑩細潤。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琥珀,以前有一期電視專欄介紹過琥珀,店主沒有給它標價,但它一定價值不菲。這應該是鎮店之寶,其他的手鏈、耳環雖然做工設計都很好,但是跟這琥珀手鏈比起來就黯然失色的多。我轉頭看了看老板,發現他正盯著我看,嚇得我趕緊放下手中的手鏈,買不起還是別亂模的好啊。

琥珀手鏈旁邊放著一個木質的推拉式盒子,像是首飾盒,這個盒子看起來有點年頭了,我拿起來觀察了一下,好像分量也很重。盒蓋上刻著「pandora」的字樣。

「潘多拉,是叫我不要打開的意思嗎?」。我哼了一聲,撇了撇嘴正打算放下,可馨和老板已經走到我身邊來了。

「你喜歡這個啊,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你打開過了嗎」可馨拿過我手里的盒子看了看。

「沒呢,它看著挺舊的,所以我就拿起來看看。」

「老板,這個應該是二手的吧,你這里還賣二手貨呢!」

「額,不是的,這個盒子從我接手這家店開始就已經在這里了,一直沒有賣出去。」

「不會吧,長的也不難看啊,怎麼會沒人要呢,話說里面是什麼啊?」說完,可馨就把拉開蓋子了

1990年12月

這像是個夢,我無法用言語表達此刻我看到的一切。我正躺在一個人的懷里,沒錯,是個男人。他臉上的表情告訴我,對于我的存在,他激動萬分。他是我的爸爸,年輕時候的爸爸。我轉過頭,看到了我的媽媽,她正一臉虛弱地看著我。再看了看周圍,額,爺爺女乃女乃,叔叔嬸嬸都在,當然,他們都很年輕。

是夢境嗎?

「哎呦,我的孫女長得可真胖。」是爺爺的聲音。

「出生時胖點健康,你看咱孫女長得多白。」

「那倒是。唉,要是個孫子就好了。」

我記得我媽曾告訴過我,我剛出生時爺爺一听是孫女臉色就不好看了,看樣子是真的。

不對,這應該不是夢,哪有這麼真實的夢。

我叫了一聲「詩小雨」,听到的是咿呀咿的嬰兒聲。

那些大人們听我這一叫就各種模我的臉,我閉上眼,打算裝睡先月兌離他們的魔爪再說。他們把我放到媽媽身邊後就都離開了,媽媽輕輕親了下我的臉頰幫我蓋好被子以後也睡下了。

終于,世界重新恢復平靜。我開始整理我的思緒。第一,沒有在做夢,我重生了。第二,可馨打開的那個盒子也許有問題。我仔細回憶飾品店老板說的每句話每個動作,但是我看不出任何破綻。難道說盒子里放的是迷魂藥?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我們跟他無怨無仇的。

完了,該不會我已經死了吧,我的眼前閃現出以前在網上看的那些關于泰國人妖和巫蠱之術紀錄片的片段,瞬間,我感覺周圍的空氣很冷。轉念一想也不大可能,根據紀錄片,被巫蠱之術殘害的人靈魂可是會留在人間作怪的。好吧,憑我現有的知識水平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原因。

可馨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重生了,打開盒子的那個人是她,站得離她最近的是店老板,如果不是店主的問題,該不會

唉,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要知道他們的下落只能自己去求證了。可是現在我還是個隨時可能因為一場小病就會離開人世的嬰兒,要怎麼辦才能知道他們的下落呢?1990年中國電腦沒有,也不能去泰國,連可馨老家電話住址我都不知道。對了,1990年有沒有電話我都不知道。

人都是充滿的生物,希望所有的事都能變得完美。剛開始的那幾天,我很開心,因為我的過去有太多的不完美。童年時爸爸媽媽不在身邊,讓我覺得很孤獨。初中時我後悔沒有膽量跟情敵爭心中的白馬王子。高中時我後悔跟最好的姐妹翻臉。大學我後悔沒有好好學好專業課。而且我一直覺得我不夠聰明。

對于重生,我充滿了期待與期許,我暗暗覺得這樣其實也不錯。既然老天給了我再來一次的機會,那我就一定會讓一切變得完美。

1997年12月

重復是件枯燥的事,每天,我都在重復以前的事。曾經經常會說要是再回去念小學就好了,上帝讓我如願以償了。

看著操場上的那棵梧桐樹,秋風吹光了它所有的葉子,光禿禿的樹枝顯得格外寂寥。我一直堅信它一定記得,曾經有個小姑娘在這棵樹底下跳了六年的橡皮筋。

七年過去了,我以為總有一個清晨我醒來時能發現所有的人和物都是2012年的人和物,一個夢會做七年嗎,于是我放棄了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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