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們這節目是代表全院,練習場地學院小禮堂就全權歸我們幾個主創人員所使用。
這天是排連的第一天。
第一幕先是灰姑娘被眾姐姐們折磨成冤屈小白菜戲碼,沒有王子啥事,于是我邊坐在一旁笑嘻嘻的等著揀笑話,外加毒舌吐槽。
那位文學院的編劇師姐,理所應當的成了導演。
在場下認真指導如何演繹這段無比糾結的曠世畸戀,說著說著自己親自上陣示範。
簡單那廝平日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要一踫著正式整的比誰都正經,這會和導演師姐探究起這句台詞怎麼完美表現出來。
我在一旁沖簡單咂嘴示意,你丫做作死了!
宋玉對這個新加入‘姐姐’的角色可謂是本色演出,那一顰一笑簡直是傲慢中帶著隱隱的邪魅,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死人臉外加本性毒舌的特質。
看那個琥珀色的細長眼逢不經意一掃,滿是傲嬌本尊體,而‘姐姐’這個角色非他,無人能及……
這場戲基本照著遠原故事的路線走,對演員沒有太大的改變需求,大家比較輕松就過了。
接著的是王子在舞會邂逅灰姑娘的這場戲,為了不提前透劇,先前還是由灰姑娘本尊出演。
到後面真相被激發時那一幕就用一個特殊的紅色絲帶系在兩人手腕,預示‘灰姑娘’的實質體。
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又當著大家的面,我有些小緊張,又默念了幾遍台詞。
導演一聲‘ ’正式開始,先是王子端起酒杯在閣樓俯瞰人群中的美女,忽然眼前一亮,「哎呀媽呀!」王子一個箭步還沒沖下樓,酒杯導演喊停。
「停停!」王子你的台詞是‘哎呀老天!’不是‘唉呀媽呀!’請認真背台詞。」
我發揮打死也要嘴 的精神,「不是啊,導演,我覺得這兩個意思挺相近的,您的要求是要超月兌原著就不能用原來的台詞,太老土了。這個‘哎呀媽呀’多新鮮啊,多貼近我們的生活,讓觀眾也覺得距離縮短了許多……」
我一頓原本胡謅,沒料到導演大姐想了想,還點了點頭,「有道理,那就按你的改成的‘哎呀媽呀’吧。」
簡單模著下巴沖我賤笑,我也回他一個挑眉。
王子在看台上大叫一聲‘唉呀媽呀!’立刻沖下台,跑動煥然一新的灰姑娘面前,伸出一只手,「噢!親愛的姑娘,你願意和我跳支舞嘛?」
灰姑娘眨巴眨巴小鹿一樣明亮眼楮,有些受寵若驚的開口,「很……很樂意先生。」王子強忍著狠狠揍灰姑娘一拳的沖動,邀請灰姑娘來到舞池中心跳舞。
王子爽朗大笑三聲,開始裝十三,扮瀟灑,「哈!哈!哈!」導演在一旁喊︰「王子,注意你臉上的笑,不要太僵硬。」
我去!簡單就他媽在我面裝出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欠揍樣子,我他媽沒給他兩拳,還能撐出個笑算不錯了。
王子見美人在懷,于是開始一輪戶籍大調查,你叫什麼啊?你家哪兒的啊?你爹是干嘛的啊?你家還有什麼人啊?
美人只管嬌滴滴倚靠在王子寬大的胸懷,這?
「 !導演,劇本寫的讓灰姑娘靠在王子胸前,王子基因變異還低美人一個頭,怎麼靠啊?」
導演模模下巴,「那……就改成王子依偎在灰姑娘懷里唄。」
眾人微微抽口涼氣。
于是在導演的號召下,我們先天性發育不良的王子就只得倚靠在犬戎國的灰姑娘的懷里。
王子帶著滿心歡喜,心里意婬,美人懷里真是香啊,身材手感又好∼
「王子請莊重點,不要流口水裝智障!」導演拿著大喇叭怒吼。
就在王子爽歪歪的時候,忽然大鐘響了起來,「十二點了……十二點了……」打醬油的自動魔法時鐘滿場跑了起來,厚厚的鏡片在鼻梁搖搖欲墜。
灰姑娘像只受驚的小鹿,咬咬嘴唇,「啊!十二點了我該走了!」然後王子像傻子一樣,眼睜睜的看著美人從眼前消失。
他慌忙伸出只手掐著自己脖子,痛苦說道︰「不要走!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
導演捶地,「王子不要擅自加台詞!!」
王子想了想,他還是不能放走灰姑娘,于是他便跟了出去,跑到長長的樓梯前他發現了……
一只球鞋。
王子像捧起寶玉般捧起鞋子,聞了一聞。
簡單死小子光著只腳丫雙手環胸,賤笑看著我正面露陶醉狀,還不忘小聲說︰「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我,連我的腳丫子你也不放過。」
王子忽然一臉痛心疾首,眼神飛速秒殺全場,大吼一聲︰「丞相!」
「卑職在!」突然身後來人恭敬道。心里大汗,還卑職哩,大哥您這是在演清宮大戲吧。
「傳令下去,全城所有的姑娘誰能穿上這只鞋……」王子邪邪一笑,「本王子,就要她做本王的暖床人。」
然後王子仰天大笑。現在導演已經不能阻止王子漸漸將劇本扭曲的事實了。
丞相問︰「王子,如果不止一位姑娘能穿上呢?」
王子聞言,大手一揮,「那就都來做本王子的妃子……本王可不建議來個np哦∼哇哈哈哈……」
在王子的奸笑中,第二幕落幕……
導演一喊‘ ’,我立馬收起王子的逆天賤笑大神功,簡單挑著鳳眼遞給我瓶水,「喲!剛開始某人還吵著不演不演,這會一上台比誰都入戲。」
我哼一聲,「你懂個屁!在我看來王子就應該是這樣邪∼魅∼狂∼狷!不拘小節的純爺們兒,怎麼能輕易被你們兩個披著羊皮的賤人給輕易放倒不是。」
簡單彎起嘴角笑,「是是是,您說得對。您老好歹被譽為裝b中的戰斗機,賤人中的vip不是。」
對于簡單妄想用淺薄的語言打擊我這類完全不理智的行為,沒一次成功過,我靠過去,勾起他的尖下巴︰「灰姑娘,信不信本王現在就臨幸你啊,嘿嘿!」
「你這流氓!」灰姑娘捏著鼻子叫出聲,小粉拳朝我身上撓癢癢。
一干人等見我和簡單沒皮沒臉的玩鬧,起初還有些不習慣,偶爾和旁人咬咬耳朵,後來見著也習以為常了。
忽然尿遁,去廁所放個水先。
提起褲子,隔間外頭傳來女孩的對話聲,原不打算參與偷听的行列,可听見她倆一說我的名字腿就不自覺站住,朝門板側耳听。
一個女聲︰「哎喲,好好的戲被那個南芯改成什麼樣子。」
另一個也跟著笑了︰「還不是,明明看著人模人樣的小姑娘怎麼舉止動作和男人一樣,瞧他和簡單說話那個開放……」
我听出來,這兩個女生的是簡單那個學院的請來打醬油的。
「估計是和男人走得近,你看她在學校不是成天圍著簡單嘛,看來挺會搞男女關系的。」
你們懂個屁!我們那是哥們兒!
另一個壓低聲音,「據說這次排演就是她出的主意,不然怎麼輪的到她演主角,還把著咱校兩朵花和她搭戲。」
「是這樣啊,怪不得,簡單和她關系好挺正常,但听xx說是那個宋玉親自找輔導員推薦她上去的,這兩個人關系看著不簡單……會不會有什麼關系?」此女語氣極為曖昧。
「可是,我怎麼剛才瞧見那個宋玉看南芯拍戲時,感覺總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可能是長得太漂亮了吧,大男人長得比女孩還美,還真像狐狸精呢。」
女孩哈哈哈笑起來,「對啊,一點也不像男人,據說他還拒絕了cc(某院花)的告白呢,莫非還是個公公……」然後兩個女孩低聲嗤笑了一番,又議論著些三長里短的屁事兒。
我他媽的要這樣還能听的下去,我就是一孬種。
我咳咳嗓子,「這廁所拿來這麼多屎殼郎,真他媽惡心。」
沒等得及開門,那兩女孩听見廁所有人,慌忙跑了出去。
我回到排練廳,朝人群掃了一眼,果然那兩個醬油妹一見我眼神掃來,尷尬看向別處。
第三幕是灰姑娘試鞋那場戲,沒有王子的份。
導演大姐可能覺著我有那麼一丟丟的戲劇天分,硬是要我陪著她改戲。
我坐在台下,抬頭望向台上正拿著劇本對戲的那群人。
輪到宋玉說台詞,我卻一句都沒听進去。
腦子忽然想著在廁所那兩人的對話,宋玉找輔導員讓我參加。
為什麼啊?這王八蛋肯定是想讓我當著全校出糗,好看我笑話。
不期而遇,一雙狹長帶著琥珀流光的眼縫撞上我疑惑望著他的視線。
下意識地,我極不自然地轉開看向別處。
忽然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怎麼倉惶不敢和他正視。
好幾次我在台下都能感受那兩道泛著七彩琉璃光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灰姑娘最終穿上了球鞋,王子于是和灰姑娘舉行了一場世紀婚禮,抱得美人進洞房。
哦不,考慮王子先天因素,王子應該是扶著灰姑娘的腰相識一笑,超觀眾揮揮手。
第二幕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