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上午,趁著難得的休息假日,大家決定中午在禮堂送外賣吃,下午接著排練。
導演大姐親自掏兜,訂了兩個大披薩外加n種小食,算是感謝我們不辭辛苦演繹她的杰作。
雖然有些被我毫無根據可言的無賴行為改動不少,幸而編劇師姐挺爺們兒的豪爽性情和我倒蠻合拍,也不予計較。
夏日酷暑的晌午,外頭的太陽曬得花草直打蔫。
小禮堂還好有空調,大家都圍在這片吹風等飯吃,三五成群經過上午的磨合也漸漸熟稔起來。
排練剛一散場,簡單就被他敬業精神可嘉的導師‘西門吹雪’王教授叫走了。一時間,我也沒有玩性,靠著幕布欄發呆。
「南芯!」導演師姐叫我。
「怎麼?」
「你覺得,王子心里喜歡的是灰姑娘還是姐姐?」她忽然沒頭沒腦的問我這個問題,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我撓頭想了會,「恩……都有吧,一個喜歡自己一個被自己喜歡,這換做常人無法不對她們動心吧。畢竟她兩人都是無條件以自己為中心的。」我嘿嘿一笑,「當然,這是我個人的理解。」
編劇姐姐略贊同的點點頭,我無意的抬頭就看見宋玉靠在窗邊視線朝我這掃,亞發色的發絲被陽光打上層光暈,臉上掛著淡淡的神情。又是這副德行,按照慣例我白了他一眼。
不多會兒,我頂著毒辣的陽光旁邊跟著我最厭煩的人去大門取餐。
事情起因是這樣的,導演姐姐這會兒正和道具那邊說正事走不開,看她人挺好的那我就自告奮勇的接受這個任務,哪知道她又拜托了宋玉一塊兒幫忙。
所以,就是現在這個情景。
太陽刺眼,熱哄哄的燒地心也煩。
慢悠悠走到校門口,一股腦把氣全撒在送貨員身上,「你怎麼不送去里面,害人走這麼一長串路。」那還是個十七八的小伙子,他見我氣勢洶洶的有些害怕,「我第今天是一次送餐,沒來過你們學校,所以……」
一看是愣頭青,我愈發凶悍,「所以,你這是故意找的借口,隨便找個人問問不就成了嗎,你分明是故意的!」這大熱天中午,又是周末,學校大馬路有個鬼的人影。
小伙子害怕了,他鼓脹著被太陽烤的紅紅的臉頰,像波浪鼓似的搖頭,「不是,真是我不認識,而且路上沒人。」
我故意欺負他,宋玉在一邊也不幫忙,抱著胳膊看好戲。
小伙子稚女敕的不行,想起自己以前做兼職也有些無聊的人瞎找茬,自己可比眼前這副可憐樣勇猛多了,頓時沒了把氣撒他頭上的心情,嘆口氣,伸進口袋問︰「算了,總共多少錢?」
「二……二百五。」小伙子怯懦開口。
哎!全世界最二的數字都被我撞見了,又在另一個兜子掏了掏。
糟糕!剛才出來忘記問導演姐姐拿錢了,錢包在排練室,現在兜里只有用來買冰糕的三塊五。就在考慮要不要頂著大太陽回去拿錢,一個激靈閃過。
忽然我轉身,朝宋玉口袋模去,「嘿嘿,我沒拿錢,先借來花花。」
宋玉微微皺了下眉頭,扒開我的手,問道︰「你確定?」
我點頭,「必須的,趕緊的。」
宋玉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會,慢悠悠從口袋拿出票子。
「不要找了。」他遞給小伙子三張紅艷艷的鈔票,「剩下的五十就算送餐費。」
小伙子一听有人解圍歡喜地不得了,把食物塞給我們,拽起紅票票開開心心回去了。
我回頭狐疑看看宋玉,他微微朝我一笑,「女人家少欺負小孩為妙。」
這王八蛋什麼時候這麼主動大方了。
我捧著披薩,他拎著兩袋食物往回走。
我盯著他寬闊的背,白色的襯衣包裹著緊實的肌理,明明是很單薄的身材看上去十分有力量,而且這大夏天的他似乎沒有出汗,背上的襯衣看不出漢汗漬,不貼近和他說話完全感覺不到,僅僅在鼻尖上有細小水珠。
我這會兒都熱的汗流浹背了,這貨還真不似正常人。
大家似乎也餓瘋了,一見我們拎著食物進來,像潮水一樣圍了過來,導演姐姐略帶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南芯,我剛忘把錢給你了。」
我哈哈一笑,「沒事兒,今天這頓宋……」
「今天南芯請客,她說大家請不要客氣,吃完不夠還可以再點。」宋玉溫和的聲音像三月的微風一般響起。
人群爆發一陣歡呼,某姓主席的歡喜說︰「那可就不好意思了,南芯你這人還挺仗義的嘛。」然後眾人捧著食物去涼快的地方用餐,留下含笑的宋玉和發呆的我。
「什麼意思?怎麼叫我請的?明明是你付的帳。」我撓撓頭不解。
宋玉朝我彎起眼角,笑地好不惑人,「早上出門前,李嫂讓我把你昨晚忘在沙發上的三百塊給你送去,哪知我還沒送到你的手上,你就迫不及待的請大家吃東西了。真心大方,我對你刮目相看了。」說完邁著優雅的步子朝人群走去。
我呆在原地欲哭無淚,我的三百就這麼沒了,宋王八蛋還給了人家五十塊小費,我心里那個悔啊,罪魁禍首遠遠的沖我舉了舉杯。
宋王八蛋絕對是故意的啊!
大變態我跟你沒完!
捧著碟子里少的可憐的面皮,小口小口舍不得吃。
瞟見旁邊那些混蛋,一片披薩只吃了中間一口就扔了,我他媽多想把那些扔掉的面皮撿起來洗洗吃光,然後把那些浪費糧食的貨吊起來抽他三十幾鞭。
我心疼不已,宋王八蛋沒吃幾口,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牛女乃喝的起勁兒。那牌子我認得進口的
五十好幾一瓶,我沖過去,「哪來的牛女乃,給我來一盒唄。」他喝完最後一滴,抱歉看我,「不巧剛喝完。」順手把盒子扔我懷里,拍拍我的肩,走了幾步回頭說︰「忘了說,是外送一塊送的,多謝招待。」
他媽的牛女乃也是我出的錢!!
「南芯,多謝啦。」
「謝謝啊南芯,你真好。」
「南芯,味道不錯再加兩份吧。」
「南芯……」
我扯著僵硬的面皮,嘴角直抽抽。
嘴上說著不要緊,慢慢吃,好的,慢用吃好點,心里他女乃女乃的心疼地要吐血了。
沒吃幾口,簡單大臉出現在眼前,「喲,有披薩吃啊!」
我對簡單哭喪著臉,手指著宋玉站著的方位不停抖啊抖,說不出來一個字。
「簡單來了多吃點啊,今天南芯請客。」導演姐姐湊過來說。
簡單張大眼盯著我足足有一分鐘之久,然後趁沒人在我耳邊悄悄說︰「不得了,我一沒在這里。你就勞師動眾給我請客,看樣子欠我的那份兒午餐是時候還了。」
他賤笑一聲,我徹底絕望了。
原本沒算簡單那份,他一來就沒有多余的盤子,看他手拿也不是樣子,我便把自己手里的盤子遞給他使。一給他發覺就有些不妥,可一看大少爺興許是餓了連自己有輕微潔癖都忘了,想想小時候也沒少相互吃口水,于是作罷了。
文娛部長不知道哪兒搞來的杯子盛滿飲料遞給簡單,那臭小子笑著回絕說不愛喝可樂自己有杯子不用了,當著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奪過我嘴邊正喝的杯子,一口氣干下一大半,周圍人輕輕吸了口氣,我愣了會兒,我的杯子里……也是可樂。
這小子,有這麼餓嗎?
簡單完全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又把我盤子里剩下一半的披薩一掃而光,極其自然從容淡定。
不對啊,明明桌上還剩許多些,「你干什麼吃我的東西?」我有些莫名。
簡單擦擦嘴角油漬,理所當然的說︰「浪費可恥,我這是在幫你積德啊傻子。」
「但你有潔癖,怎麼……」
簡單一彎眉梢,戳我腦門︰「知足吧,本少爺吃你口水和剩飯可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
我怔了怔,確實!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能主動吃我剩飯,還吃的那麼樂呵。
眾人飽食一頓,簡單也跟著收拾收拾。
我坐在椅子上發呆繼續心疼我的三百塊,冷不丁宋玉靠在我旁邊,半天沒做聲,淡淡來了句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和男人靠的太近了。」
什麼意思,听不出情緒,似乎有些嗤笑意味。
我冷哼一聲,白他一眼,也學著他的陰陽怪氣,「你這個男人是不是管的也太寬了點。」
我什麼不會,就學會了上下句排比句對聯式損人招數,和我比嘴欠你還女敕了點。
宋玉微微偏頭看我一眼,勾起嘴角,沒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