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公車上來了一對夫妻,女的懷有七個月身孕手里還牽著個約莫3歲的小丫頭,男的大概三十幾歲的樣子農民模樣,女的牽著小丫頭走路更慢了,男人不理她自顧自的坐到椅子上,而他的妻子牽著孩子慢騰騰的坐在他的旁邊。
男人迅速的點燃了煙,售票員很快提醒公車上禁止吸煙,男人這才不耐煩的滅掉了,吐了一口痰,引起了附近的乘客側目反感。男人指著小丫頭說︰「你就知道跟跟跟,你不會跟著你的親生父親嗎?你看什麼看,再看我就把你送回你親生父親那里去。」
懷有七個月身孕的妻子穿著很破舊,枯黃的頭發布配上那張蠟黃的臉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她下意識的護住身邊的孩子說︰「她還只是個孩子,你有什麼就沖我來,罵孩子干什麼?」
「黃大嬸托人幫我問過醫生了,人家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女娃,我看啊就是被你這個拖油瓶的女兒給害的,我娘早就不允許你帶孩子過來,你看你結完婚就又帶孩子過來,這下可好了,害得我們也懷了個女娃。」男人憤憤不平的責備道。
三歲的孩子因為害怕努力的把頭埋在媽媽的膝蓋上,小小的手緊緊的抱住媽媽,妻子有些無奈,一邊用手輕拍著孩子的背,一邊對丈夫說︰「我前夫去世了,他爸媽歲數也大了,我還是自己親自帶孩子比較好。國華,你不要這麼小氣好不好?不管我懷的是男娃還是女娃,始終都是我們自己的娃,下個月你就可以做爸爸了,多好啊。」
「好個屁!」男人聲音提高了幾分貝,他指著瑟瑟發抖的孩子罵道,「你看看這個女娃整天鼻涕淚一把,我看著就煩,村里人也沒少笑話我張國華替別人養孩子,要是再生這麼個破玩意,老子在村里還不被人笑話死,好不容易躲到了城里打工,你再生這麼個破玩意,我還回不回村里了?不行,你明天就去引產!!」
孩子被突然的罵聲給嚇哭了,她一邊怯哭一邊搖晃著媽媽的手臂︰「媽媽,媽媽,我要爸爸,我要回家,我怕怕……嗚嗚……」
妻子很怯弱,她一味的央求道︰「求求你不要嚇唬孩子,求求你不要讓我去引產,畢竟那是你的種,你的娃,你怎麼可以殺死你自己的娃呢,女娃也是娃,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下個月她就要出生了,你就是爸爸了。求求你不要這樣好嗎?」。
「秋蓮,我告訴你,你明天不去引產,老子就跟你離婚,听見沒?」男人非常堅決的放狠話。
「國華,我都跟了你一年多了,你怎麼可以說翻臉就翻臉呢,我答應你,下次我一定給你生個男娃。」妻子一味的退讓,她可以不要自尊,但絕對不能失去孩子。央求聲伴著孩子的哭聲,這樣的畫面令人心酸,公車上許多人都開始關注這一幕。
「下次?你當這是生豬仔呢,生了以後喂個一年半載還可以賣錢,你生這麼個玩意出來還要老子打工來養活你們幾個,我算看清楚了,你的肚子就是不爭氣,你就是一個注定生女娃的命,我把話撂這里了,必須引產。」男人狠狠的說,然後瞪著哭泣的孩子,突然他把孩子從媽媽懷里拉了出來,使勁的抽了她幾巴掌,罵咧咧的說,「賠錢貨,不值錢的東西,就知道哭哭哭,哭個屁呀,你知道老子養活你有多累嗎,你怎麼不去死呢?」
這時候林爽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欲起身幫助這對弱勢母女,被劉蘇按住了,劉蘇悄悄的說︰「別急,咱們看看再下定論好嗎?」。
孩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給嚇壞了,哭得更加大聲了,售票員制止道︰「公車上禁止喧嘩,請你們下車。」
「我們花錢坐車,我願意坐多久就坐多久,你管得著嗎你?」男人不講道理的沖著售票員嚷道。
「寶寶,別哭別哭,媽媽在呢,別怕啊。」妻子輕輕的撫模著孩子的頭,溫柔的哄著一邊低聲的央求道,「求你別打我的孩子,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你如果把這娃生下來,我每個月的工資就只夠養活你們三個人了,我連下酒菜都買不起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臭婆娘,你整天除了哭你還會干什麼,你還有完沒完了?」男人暴戾的脾氣令人厭惡,許多乘客都紛紛下車了,一是看不慣,二是怕傷到自己。
司機也把公車停住了,嚴肅的通知他們下車,男人屬于外強中干型的,見到司機強硬的態度只好罵咧咧的下車了,無辜的孕婦和孩子也跟著一起下了車,林爽和劉蘇也尾隨其後,林爽是那種俠女型的女孩,遇見不平的事情斷不會輕易離開。
男人下了車以後非但沒有收斂自己野蠻的態度,反而變本加厲的起來,一家三口站在公交站台上繼續等待下一班公車,此時已經是夜晚九點多了,公車也慢慢的少了,等車的人幾乎沒有,男人指著抽泣的孩子嚷道︰「你再哭的話,信不信我把你扔到車輪底下撞死呢?」
孩子不敢哭出聲音了,緊緊的縮在母親的肚子底下,心疼的母親也開始默默流淚,男人揮了揮手掌對著母女說︰「總之你明天去也得去,不去我綁都要把你綁去,別怪我抽你。」「你抽誰呢?你看她們兩個都可憐成什麼樣子了,你這樣子對待她們,她好歹是你懷孕的妻子,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操持家務,你還像不像個丈夫,像不像個男人?」林爽終于忍無可忍了,她一下子擋在了母女前面呵斥道,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很大。
男人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一看是個弱小的女子,他不屑一顧的說︰「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也是那玩意,還敢來教訓老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林爽氣急敗壞的兩眼噴火,在一旁的劉蘇試圖拉住林爽,可林爽只要一沖動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她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的證件,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說︰「實話告訴你,我是便衣民警,剛才公車上有人報警,說你毆打辱罵自己的妻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林爽偷偷的給劉蘇使了一個眼色,還好劉蘇反應迅速,她正色道︰「是的,有人報警說你對婦女實施暴力,請你去警察局去做個筆錄!」
男人是大字不識的農村男人,他哪里認識什麼證件,再加上黑燈瞎火突然來兩個比較有正能量的女俠級別人物,他的心著實咯 了一下。但是他不能確定情況,只能繼續裝強勢,他冷笑道︰「笑話,警察都是男的,哪里有女的?別蒙人了,我從來沒見過女警察。」
林爽也學著男人的語氣冷笑了一下︰「哼,你以為你沒見過女警這世界就真的沒有女警嗎?你看不起女人,可是你不知道如果沒有女人,也就沒有男人,換而言之,沒有女人就沒有你。你們這些男人重男輕女的思想該改改了,女孩也能傳宗接代的。」
劉蘇假裝不耐煩的說︰「別跟他說那些道理了,他哪里明白,咱們把他帶走吧!」
男人有些慌亂,懷有身孕的妻子趕忙求情︰「警察妹妹,謝謝你們幫助我和小豆丁,我家男人真的不是故意犯法的,你們把他抓走了,以後我們娘兒三個生活依靠誰呢,畢竟他是娃兒他爹。」
「那不行,他說要把你引產,孩子下個月就要生了,這不等于變相殺人嗎?殺人可是犯法的事情,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發生。」林爽假裝從包里掏出一個仿真槍,其實是珍藏的打火機,看來現在終于派上用場了,心里暗自樂開了花。
「姓名,年齡,來自哪里。」劉蘇學著電視里警察盤問。
「我叫張國華,31歲,來自河南駐馬店。」男人果然嚇得直哆嗦,立刻保證,「警察同志啊,我就是一介民工,我不知道引產原來是犯法的,我知道我錯了,我保證不讓我婆娘去醫院引產,你們不要抓我去警察局,我知道錯了,你們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好嗎?」。
「我找找手銬在哪里。」劉蘇假意打開包包找,林爽說別找了,我再問問他。
林爽頓了頓,問道︰「那你能保證以後對妻子和小豆丁好嗎?你能保證以後再也不打老婆嗎?還有對即將出生的小女兒好嗎?我跟你說,你打老婆和孩子是屬于家庭暴力,家庭暴力是犯法的,要坐牢懂嗎?」。
「我懂,我懂,我一定改一定改!!我以後再也不打妻子孩子了,我以後不會了,不敢了!」
林爽拿起手機把這一幕錄了下來,然後留個手機號碼給他的妻子,叮囑道︰「這是你丈夫保證的證據,以後如果你丈夫欺負你傷害你,你第一時間聯系我,我叫林爽,她叫劉蘇,你找我們任何一個都可以,我們一定幫你。明白嗎?」。
「嗯,謝謝警察妹妹的幫助,小豆丁,快點謝謝阿姨。」妻子的頭猶如搗蒜,小豆丁也露出了笑臉,也許她不明白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至少她現在不那麼害怕了。
「好的,今天就暫時放過你,希望你以後好好對妻兒好,要懂得尊重二字。」林爽說完以後頭也不回的走了,伴著他們的感激聲音很瀟灑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