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與末 第八章 初次交鋒

作者 ︰

等到所有檢查都做完,天已經蒙蒙亮了。路小衫坐在蘇末床邊,看著她打了厚厚石膏的腿,心想怎麼偏就遇到這種事情,明明都要辭職了,就差這幾天,怎麼就鬧出這種事情,現在好了,不僅工作要辭了,上課估計都很麻煩。

已經打過止疼藥,那種疼痛已經感覺不到,蘇末看了看床前滿臉疲倦的小衫,「小衫,你先回學校吧,你看你現在累的,趕緊回去休息休息,下午還有課呢!這幾天的筆記估計還要靠你。」

蘇末不說還好,一說路小衫就忍不住滿臉的怒氣,忽的站起身來,滿臉凶悍的朝著蘇末吼道︰「你說你個死丫頭,好好走路怎就能摔著。你小兒痴呆啊,這麼大人還肢體不協調!我真是敗給你了。」

「好啦,好啦,我錯了,趕緊回去吧,黑眼圈都出來了。」蘇末討饒的看著路小衫,伸出手,悄悄地對著她搖了搖。

「好,那我上完課再來看你,你也睡會吧。」說完起身朝外走去,恰巧遇到從外面回來的鐘里。

鐘里看到準備回去的路小衫,舉起手里拎著的大包小包,「我去買了早餐,吃過再走吧。」說完便來到蘇末床頭,將袋子里的早餐拿出來擺好,示意路小衫過來吃完再走,看到蘇末故意扭過去的頭,好笑的對他說道︰「你也吃點吧。」

「麻煩鐘先生了,我就不吃了,還有謝謝鐘先生昨天晚上幫忙,否則我和末末不知道要折騰多久才能到醫院」

「小衫,說什麼謝,如果不是他們,我又怎麼能躺在這里,別和他廢話,趕緊回去休息吧。」恨恨的看了站在身邊的男子一眼,蘇末朝著路小衫再次揮了揮手,「哎,等等,等等,小衫你過來。」說完一把抓起桌上放著的一份早餐塞到重新來到她身邊的小衫手里,「路上吃,反正不吃白不吃,趕緊走吧,路上小心,到學校給我電話啊!」

「好啦,好啦,唐僧,我走了。」說完朝站在一邊的鐘里點了點頭,轉身朝外走去。

目送路小衫走出去,鐘里拖了把凳子坐到蘇末床邊,拿起桌上的豆漿遞給蘇末說︰「你也吃點吧。」

蘇末並不理他,自顧自的閉上眼楮,但卻能感覺到面前的那杯豆漿一直沒放回去。僵持了幾分鐘,蘇末忍不住開始在心里默默嘀咕。實在忍不下去,蘇末無奈的睜開眼,卻意外看到面前的人滿臉的笑意。

「好了,趕緊喝了吧。」

無奈的接過那杯溫熱的豆漿,這個人的性子還真是特別。咕咚咕咚幾口喝完,蘇末扭著身子把杯子放到桌上,然後一雙大眼楮炯炯有神地看著鐘里說︰「我飽了,鐘先生你可以回去了。雖然我是因為你們受傷,但也絕對不是你造成的,你也忙了一晚上了,而且那個溫小姐也和我道過謙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拜拜。」

听著明顯是在下逐客令的說辭,看著又要開始裝睡的蘇末,鐘里端起桌上一碗白粥,一邊喝一邊輕聲但字字清晰的說道:「首先一點,我的名字叫鐘里,不叫鐘先生。其次,溫雅就像我妹妹一樣,雖然已經道過謙,但錯誤還是已經犯了,這不是簡單的道歉就能彌補的。她犯的錯,身為哥哥的我有義務替她承擔。再者,你的朋友已經走了,病人身邊總要有個人照顧,除非你能找來一個人把我換走,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看著面前這個一臉雲淡風輕,但明顯不會離開的人,蘇末還能怎麼辦。「隨便你,我要睡覺。」

蘇末真的找不到可以來替換鐘里的人,在這座城市,和她有交集的人除了同學就是同學,她怎麼可能要求別人放下學業來照顧自己,忽然就有點想家了,即便這里有很多朋友,但是沒有親人,沒有家。

看著眼前這張熟睡的面孔,鐘里的思緒忍不住慢慢飄散開來。

本來晚上會繼續呆在公司的,鐘里不喜歡回家,因為每次回去,空蕩蕩地總令他感到孤單。那個所謂的家,就像一個裝飾豪華的墓穴,里面孤寂的可怕,就好像全世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就在他揉著額角透過玻璃俯視城市的流光溢彩是,溫煜的電話打來了,不想一個人呆著,那就和他一起出去吧,雖然理由很可笑,只為看一看一個新來的漂亮小姑娘。但不管怎樣,可以不再一個人了。

來到約好的酒吧里,不其然看到了溫煜和他那個刁蠻任性的妹妹,果然都在,不知道今天誰又要遭殃了。

走到他們對面坐下,溫煜迫不及待的向鐘里打了個手勢指向吧台前的一個身影,「怎麼樣,挺漂亮吧!」還沒說完便被溫雅狠狠地瞪了一眼,話鋒趕緊一轉,「當然沒有妹妹你漂亮,呵呵。」

看著溫煜指的那個女孩,距離隔得有點遠,加之燈光比較昏暗,鐘里並沒有看清她到底有多漂亮,直到她來到他們面前,直到她把錢扔到溫雅身上。她是一個像海一樣的女孩,渾身透著湛藍的光芒,但依然可以清澈見底,她可以風平浪靜,也可以瞬間掀起驚濤駭浪,她很特別。

所以在看到她的疼痛,在看到她的堅持後,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幫助她。看著她疼得滿頭虛汗,臉色蒼白,但卻連一聲疼呼都沒有發出,甚至還出言安慰自己的同伴。鐘里承認自己身邊的各色各樣的女人很多,她們每個人出現在鐘里面前時都是以最完美的姿態,千篇一律的精致妝容,千篇一律的花枝招展。他見到的永遠是她們修飾好後呈現出的姿態,偏偏少了一分天然,一分真摯。唯獨今天見到蘇末,滿身的狼狽,卻也滿身的光芒。

他很感激溫煜,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會遇見蘇末,自己不會看到屬于這個女生的獨特的堅強。來到醫院不久,溫雅和溫煜也來了,再次看到他倆的時候,鐘里並沒有過多驚訝,正向溫煜了解鐘里一樣,鐘里同樣非常了解溫煜,溫煜雖然外表是一個典型的公子,但他不管什麼時候總會特別細心。今天溫雅傷到蘇末,即便是鐘里不送她到醫院,最後溫煜也會安排好一切。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溫雅居然會來和蘇末道歉。那個被爸媽以及哥哥寵的無法無天的公主,自小到大應該都沒受過這種氣,從來都是唯我獨尊。

兩個女生雖然都滿臉的不情願,但最終還是一個道歉,一個接受道歉。倒是蘇末的朋友,那個叫路小衫的女孩子,看著溫雅和溫煜掩飾不住的生氣,最後還趁蘇末不注意偷偷跟著那兄妹倆到外面以後狠狠地把他們教育了一頓,惹得溫雅又差點爆豆,還好溫煜及時拉住。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朋友吧,一邊罵著她笨,一邊又不斷擔心著她的傷勢,還會悄悄地替她去討公道。

看著面前蘇末熟睡的臉,雖然一開始是裝睡,但肯定也是真的累了,工作到半夜又疼了半夜,終于可以躺下,很快便真的沉沉的睡去。

蘇生羽跑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蘇末躺在病床上安靜的睡覺,病床旁邊的那個男人靜靜地看著蘇末沉睡的臉,那個畫面讓蘇生羽非常非常不喜歡。

放緩腳步,他輕輕來到床的另一側,很自然的伸手為蘇末揶了揶被角。鐘里看著這個理所當然出現在這里的男生,輕輕地站起身對著他點點頭說︰「有什麼話出去說,別把她吵醒。」轉身便走出病房。

蘇生羽看著那個離開的身影,再低頭看看這個在睡夢中一無所知的女孩,嘆了口氣,轉過身也朝外走去。

鐘里就站在病房門口,「你就是小衫說的鐘先生吧,謝謝你照顧末末。忙了一晚上鐘先生應該也累了,末末這里我可以照顧,鐘先生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鐘里就那樣看著蘇生羽,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兩個人互相打量了一會才開口說道︰「不知你是哪位?」

蘇生羽低頭微微一笑,繼而抬起頭回答道,「我是末末的男朋友,是小衫打電話通知我說末末出事了。小衫就是剛剛一直陪在末末身邊的那個女生。」

「既然你們認識,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改天我再來看蘇末,今天我就先走了,再見。」

蘇生羽看著鐘里逐漸遠去的身影,再透過玻璃看看蘇末沉睡的容顏,「末末,什麼時候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什麼時候才能讓我不必這麼時刻擔心你會離開。」無奈的搖了搖頭,蘇生羽再次朝病房里的人走去,「不管怎樣,自己一定不會先于蘇末放手,還有很長的時間,足夠了,至少自己還擁有別人沒有的優勢,這已經算是給自己的優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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