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風華卷 第十一章︰淺笑付明月(三)

作者 ︰

夕陽西下,綴滿星辰的夜幕緩緩拉開,華燈初上,城中鶯歌燕舞才剛剛開始。

回雪樓前,人頭攢動,絡繹不絕,來往客人多是官宦子弟,富家少爺雲雲,而今日,門前站了一墨一玄兩位公子,容貌絕美,身形峭拔,引得人人側目,樓上姑娘更是將眼楮瞪得直直的,巴心巴肝盼著兩位公子踏入回雪樓中。

長軒皺眉,道「這分明是青樓,我的羽兒竟住在這里」

君邪淡淡說道︰「你的羽公子,分明便是一位女子,住在這青樓中,誠然風塵女子」

長軒嘆息一聲,道︰「生得如此傾城絕世的容貌,若是女子,真真的可惜了」

「惡趣味」君邪無語。

「既然來了,自要進去一探究竟,若是女子便罷,若是男人或者真是什麼雌雄同體,我便將他贖了,帶回帝都做我的新男寵」長軒勾起一抹彎彎眉眼,也勾走了不少圍觀女子的萌動芳心,要是她們知道如此貌美的公子竟是個斷袖,只怕要無盡扼腕了。

「便不陪你進去了」君邪轉身便走,素來喜靜且風儀自持的他,自不願踏入此等風月場所。

長軒卻突然拉長聲音道︰「其實我打听過了,回雪樓唯一喜穿白衣的人,名喚輕羽,想來定也是我的公子羽,更是那日城樓之上以琴音退敵的奇人,君邪痴迷琴樂,誠然不會錯過今晚這妙音吧」

君邪離開的背影又不緊不慢的踱步退了回來。

房間里,遍遍端了一盞燭燈,走到妝台前放下,鏡中那宛若月華般清冷面龐這才添了幾分暖意。輕羽描著一抹弦月眉,卻始終描不好,終究放下眉筆,望著燭火發愣。

「姐姐有心事」遍遍輕聲問道。

「沒有」輕羽撥弄著燭火「今日便不登台彈琴了,一來腿腳不便,二來萬一遇上那個惡心斷袖男,就不好了」

話音未落老媽媽便搖著團扇花枝招展的走了進來,道「哎喲丫頭可不能不上,今兒個外面來了兩個不得了的人物,不僅容貌生得英俊不凡,出手更是闊綽,他們指明了要听你彈琴。」

輕羽和遍遍對望一眼,心下便明了來者是誰,當下假作月復痛狀,要遍遍扶著去茅廁,逃之夭夭,留下老媽媽在門口急的直跺腳︰「哎喲我送上門的雪花白銀喲」

兩人躲在樹後看著老媽媽窘迫模樣偷笑,輕羽手肘蹭了蹭遍遍,道︰「媽媽平日待我不薄,你去給她解解圍,順便將我的琴拿出來」

遍遍這才進了屋,從輕羽衣櫃里翻出了一件輕紗白衣,塞給了老媽媽,道「樓中牡丹姑娘琴藝不凡,讓她穿了姐姐的衣衫,在簾後彈琴,那兩人未見過輕羽模樣,定認不出來」說完便又抱了輕羽的瑤琴走了出去。

夜涼如水,皓月當空,輕羽抱著墨色瑤琴走到後花園的湖畔邊,望了望燈火闌珊的前樓處,其實她心里何嘗不想彈曲子給今日那位一笑傾心的玄衣公子听呢,只是因了謠風的緣故,自是越少與人結緣越好,尤其是這貌似並不怎麼尋常的人。

既然琴音無良人共賞,便唯有分付了這明月清風,方才不辜負如此皎皎月華,清清寂夜。

回雪樓中,一曲舒心悱惻的調子從簾幕之後那白衣女子修長指尖魚躍而出,樓中座客多以酒食取樂,懷中美人在抱,加之這幽暗的光影,靡靡纏綿的調子,確有青樓一番意亂情迷的氛圍。

二樓的稍僻靜處,君邪搖了搖頭,道︰「琴藝平平,曲調庸俗,我倒好奇,這樣的琴樂如何擊退千軍萬馬」

「可能是敵軍听到這樣的曲子頭昏腦脹心發慌,喪失了戰斗力」長軒開玩笑的說道。

君邪沉思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我的羽兒喂,哥哥想你想到好苦哦」長軒抿了一口茶水倒在靠椅上,眯著眼楮邊假寐便哼唱道。

輕羽渾身一哆嗦,這小陰風吹的。

「我且出去透透氣」君邪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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