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組曲 第十章 天使的離棄

作者 ︰

時間一晃而逝,李嘉彥在小城里度過了6個月。在最後的三個星期里,李嘉彥開始和修原來的主治醫生于文杰溝通,交換了他到此為止的治療方案,希望他能夠繼續下去。于文杰看來對于他的介入並沒有抵觸。相反,他還很主動地向李嘉彥了解修的恢復情況,這讓李嘉彥多少放了心。至少在他走後,修不會被立刻置身于突變的環境下。剩下的,就是如何向他解釋他要離開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修會是如何感受,但李嘉彥對即將到來的分離感到了莫名的不舍。在選擇離開修的時日上,他最終選擇了在他結束醫院工作的當天。結束工作後,他仍舊會停留在小城15天,但他希望能夠給二人一段時間來調整情緒。他也怕萬一他離開後修出現突然的變故,他還可以有個照應。

這一天是他在這個醫院工作的最後一天。整個白天,他都在忙培訓考試的最終審核,直到晚上9點才真正完成了所有工作。他並沒有著急收拾文件,因為之後他仍舊有15天的時間再到這里來整理。而今天他要面對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分別。

晚上10點,他打開了修的病房門。修閉著眼楮側著耳朵,分辨著腳步聲,「彥?」

李嘉彥已經不再驚訝他敏銳的洞察力。「是我。」他說著來到修的床邊坐下。

修听到他的聲音,忙坐起身模索著他的所在。李嘉彥將他摟到懷中,修很自然地摟著他的腰,臉靠在他的胸膛上,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李嘉彥照例和他聊了他今天的經歷,兩個小時一晃而過。李嘉彥看看表,已經過了12點。

「修。」李嘉彥下定決心般地開了口。

「嗯?」修微微仰起臉,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語氣里忽然出現的嚴肅。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李嘉彥用堅定的口吻說道,同時又將他摟緊了一點。

他感到修的身體明顯地震了一下。李嘉彥之前已經預想了很多可能發生的情況。但出乎他的意料,除了緊緊抓著他的衣領外,修只是安靜地在他懷中沉默著。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開了口,「一段時間,是多久?」

「也許幾個星期,幾個月,幾年,我不知道。」李嘉彥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他不想讓修完全失去希望。畢竟他是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一個重要的積極因素。他仍舊希望這個因素能夠鼓勵他繼續生活下去。

長久的沉默後。

「為什麼……你是我的天使,為什麼離開?」修把臉藏在他的懷里,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因為還有很多比修不幸的人。主需要我,去救他們。」李嘉彥在暗示給修他此時的幸福。

「我不該……幸福……」修的臉仍舊藏在他懷中,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劃下,滴在李嘉彥的衣服上,

他哽咽的聲音讓李嘉彥這才意識到他在哭。他忙一邊擦著他的眼淚,吻著他的額頭安慰道,「不是。我要讓修幸福,這是我的任務。」

修的手臂摟上李嘉彥的脖子,他將臉貼在他的脖頸下,感覺著他的溫度。「抱抱。」修低聲要求道。

李嘉彥緊緊將他摟在懷里。他重重地吻著他的額頭,蹭著他的臉頰,希望能把此時這個感覺記在心底。修無聲地任他吻著,劃過臉龐的眼淚蹭在他的臉頰上。修的嘴微微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卻沒有說出聲。他緊緊偎縮在這個懷抱里,感受著這份即將失去的溫暖。從明天起,他的天使即將離去。他,又將回到從前的世界。

************************************************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李嘉彥仍舊留在小城,在一片情緒低落中度過。在分別後的這兩個星期里,李嘉彥第一次察覺到,他對修的感情要比他想象的強烈的多。晚上一個人時,他時常會看著醫院的方向發呆。有幾次他都忍不住想去他的病房再見他一面,但他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個想法。長痛不如短痛,他很清楚他選擇的,是處理這段不該有的感情的最有效方法。

在這兩星期里,雖然醫院的工作已經結束,但有時為了一些接交事宜他仍會去醫院,但不會去修的病房。為了盡快忘記,他有時和王莉敏打電話聊天到深夜,硬著頭皮談一些他根本不感興趣的話題。終于兩個星期後,他迎來了在小城的最後一天。

這一天的白天,他和藤軒浩以及幾名參加培訓的醫生一起吃了午飯。接受他培訓的25名醫生都成功通過了考試,這讓藤軒浩也非常感激。李嘉彥本想接著這頓午飯見到于文杰,向他了解修的近況。但遺憾的是于文杰沒有出席這次午餐會。李嘉彥在午餐會上特意和藤軒浩單獨聊到了修。他給藤軒浩留了地址和聯絡方式,如果修的病情有什麼變化,無論好壞希望他能夠通知他。藤軒浩對他關心這個病人的程度雖然有點驚訝,但還是欣然同意。

當晚

李嘉彥收拾好了行李,又一次拿出了修留給他的那張肖像畫。他看著這張肖像畫,想起和修在這里共度的那段日子,他感到了無盡的矛盾。他想忘記,又不想忘記。這時看著肖像畫上的他自己,他忽然皺了皺眉。當初看到這幅畫時他就覺得,這幅畫有8,9成像。雖然也有不像的地方,但他卻沒細心留意過。此時仔細看著這幅畫,他忽然注意到了這幅畫里哪里不像他本人-是那雙閉著的眼楮。那不是他的眼楮,而是修的眼楮。在那雙閉著的雙眼眼角處,有一滴隱藏在眼角的眼淚。

想起那天和修的對話,李嘉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修,你難道對我……」他在察覺到這份感情的那一瞬間,也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天使,醫生,還是……如果你真的對我有了感情,你又怎麼接受我的離去?」這些突然涌出的疑惑讓李嘉彥此時坐不住了。雖然仍舊決定割斷這段感情,但此時他還是要親眼見到修平安無事,他才能放下心。想到這兒他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公寓房間。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安魂組曲最新章節 | 安魂組曲全文閱讀 | 安魂組曲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