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賀竇太後壽辰,皇上特許梁王劉武進宮。
「武兒,武兒,母後可盼著你回來了,吾兒越發的消瘦了,在封地的日子可安好否?母後在這宮中總是日夜的擔心,于有時惡夢連連,這麼多年,母後總是將吾兒盼來了。」長樂宮內,竇太後一會拉著劉武的兩手,一會撫模著他的臉,泣不成聲,眼淚直流。
「母後,這些年孩兒不孝,未能在您身邊盡孝道,不孝兒給您磕頭了。」未等太後有何反應,劉武已然跪下,無論太後怎麼勸,劉武也不肯起來,無奈太後雙膝蹲下,兩人抱頭痛哭。哪還有半分太後的威嚴,有的只是一個母親見到兒子時的心疼。
一旁的館陶望著渾然傷心的倆人,眼眶已然蓄滿了淚水,無意間瞟到竇太後身後皇上難看的神色時,驚慌不已,忙拉開還在抱頭痛哭的兩人道︰「母後,今兒個是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日子,也是您的壽辰,應該開開心心的。皇弟為了您這壽辰,忙了十多天,就盼著您這次大壽與眾不同呢。」
看到兩人稍稍平靜後再道︰「武弟這次會在長安待半月有余,還有的是時間敘舊呢。讓皇弟和武弟扶您去壽宴吧,眾嬪妃,皇子公主,文武百官都在壽宴等著您的大駕呢。」
「是啊,是啊,瞧哀家糊涂的,啟兒,近日來,辛苦你了。」語畢劉啟,劉武倆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太後走出了長樂宮,劉嫖亦跟在劉啟耳邊輕聲道︰「皇弟,謝謝。」兩人望了彼此一眼,相視而笑。
「太後娘娘駕到,皇上駕到。」隨著一聲細長尖聲的通報,劉啟,劉武和館陶長公主伴著太後進入殿內,劉啟和竇太後坐于高台之上的殿首,館陶坐在劉啟的下首,而劉武端坐于太後的下首,接著就是眾嬪妃,皇子公主,文武百官相繼而座。
只道文武百官對著皇上,太後一一拜見後,眾人齊聲道︰「臣,臣妾,孫兒恭賀太後娘娘,皇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後笑著對眾人說道︰「快請起,今兒個是哀家的壽辰,無關國事,無關君臣,大家盡興。」
「母後,您今日壽辰,孩兒從睢陽給您備了份禮,呈上來。」隨著劉武話落,兩位宮人抬上一副畫匾,其匾用紅色的絲綢布蓋著。當劉武揭開布時,一只似真似幻的孔雀出現在眾人的眼中,只見金色的條紋大圓含小圓,大圈套小圈,綠色的葉子繪制成的孔雀尾巴,像一面巨大的扇子,赫然是孔雀開屏的模樣,孔雀的眼楮似有靈性,讓人忍不住在想多望幾眼。倒是太後的一聲好,這才讓眾人回過神來,太後開心的對著劉武說道︰「武兒,這畫甚得哀家心。」
接著是各位嬪妃,皇子,公主遞上各式不一樣的禮物,有玉器,首飾珠寶,名畫,亦有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不管是什麼禮,太後都非常高興的叫宮人收起來。
這時,只听堂邑候劉須道︰「太後娘娘,今兒個您壽辰皇上,太子殿下,膠東王和阿嬌特意為您準備了一份別出心裁的禮物,但需在此殿中央布置一舞台,不知可否?」
太後滿眼好奇的問道︰「哦,準。」又對著皇上問道︰「皇兒,哀家甚是好奇,是何節目。」皇上只呵呵笑道︰「母後您待會就知道了,如兒臣現在揭穿就不精彩了。」听此一說,太後更加的好奇。
當舞台布置好後,只听陳須拍拍兩聲,一紅衣蒙面少女緩緩飛入舞池中央,一襲輕紗般的大紅衣飾臨風而飄,一頭黑色順直長發傾瀉而下,手持倆大紅綢,緩緩落入池中。眼眸慧黠地轉動著,不盈一握的腰肢隨著手中揮動著的大紅綢靈活地搖擺,腳上的鈴鐺也因不停擺動的身體發出一聲聲輕脆的響聲,只听紅衣女子隨著舞動的身姿緩緩唱道︰
春幾來,把歲賀;塵世中,來幾回;
多辛勞,把兒養;今生辰,歡喜日;
子孫來,把福送;歌聲起,滿堂彩。
歌聲隨著紅衣女子最後一跳圓滿落幕,但眾人還沉浸在剛才的舞曲中,未回神。只見紅衣女子輕輕揭開面紗道︰「阿嬌恭賀皇祖母,身體安康,壽與天齊。」
眾大臣驚訝不已,沒想到9歲多的少女能將這首舞曲跳的如此之優美,接著是眾人 里啪啦的掌聲和贊賞聲。
太後亦張著嘴笑的合不擾嘴,未想道跳舞的女子會是阿嬌,半天才道︰「阿嬌,阿嬌,快來祖母身邊。」又問道館陶︰「嫖兒,你亦知此事?」
「母後,兒臣哪會知,亦把兒臣嚇了一跳。這壞丫頭,連她娘親也瞞著,難怪這些日子總往外跑。壽宴開始時亦未見著你,還以為你把你皇祖母的壽辰忘記了呢。」館陶嗔怪道。
「呵呵呵。娘親你可不能怪我,是皇舅的主意,說這樣才有驚喜。」躲在太後懷里的阿嬌咯咯的笑著將責任推到了皇上身上。皇上笑著對太後說道︰「舞和曲是徹兒,榮兒和阿嬌的主意。朕只是給阿嬌請了位舞姬教教她而已。」
太後模著阿嬌的頭,笑著對坐在後首的劉徹和劉榮說道︰「今兒這禮真真的別出心裁,哀家很受感動,歌聲動人,舞曲優美。很好,很好。」
「孫兒謝謝皇祖母贊賞。」倆人又同聲說道︰「最辛苦的是阿嬌表姐,表妹。」
皇上看著太後滿臉笑容,心中頗受用,心道,這禮可比皇弟那禮更有新意吧。不知不覺亦多喝了幾杯,待壽宴結束後,被粟姬扶回了寢宮。當他躺在雕木床上,望著粟姬對著鏡子梳妝時,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晚館陶對他說過的話,不經意對著粟姬問道︰「待朕百年後,榮兒登基為皇,你貴為皇太後時,可會善待朕的其他兒子和嬪妃?」
粟姬聞言轉過身,望著景帝恨聲說道︰「你當我瘋了不成,憑什我得對你的其他嬪妃和兒子們好,我真想現在就殺了他們,以平息我心中多年的怨恨。」帝大怒,但念其乃太子生母,亦未多加苛責,只是不再像往日那樣對她萬般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