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兵如治水,銳者避其鋒芒,如導疏;弱者塞其虛,如築堰。故當諸堂主都認為這是「圍魏救趙」之計,有兩位堂主率眾突圍,勝利是有把握的。可是,李明城生性多疑,恃才孤傲,決計是不會听其謀將勸告。現如今天幫被圍,形勢險惡。他懷疑兩位堂主是不是會乘機擺月兌鉗制,忠心不穩,自立門戶。
李明城自認猜透了他人的心思,而他人又何嘗沒有懷疑過李明城的動機。蕭玉風淡然的看著跪在地上,淚如泉涌的張丘哲,冷冷的說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李明城啊李明城!又有誰可以幫你呢!又有誰願意幫你呢!」
張丘哲跪在蕭玉風面前,久久不起。懇求蕭玉風施與援手,搭救李明城。
「丘哲你也不必跪在地上,你如此懇求,豈不是折殺我了嗎?想當年你我皆是李明城身邊的一名小弟,酒肉穿腸,情誼長流!哎……」蕭玉風長嘆一聲,望著遠處鱗次櫛比的房屋,燈火闌珊的夜海久久不語。
張丘哲想到年輕時,三人是如何意氣風發,在涼江河畔相見如故。學著古人桃園三結義,迎對天地日月,歃血結拜。那是何等的豪情萬千,壯志凌雲。後來,張丘哲與蕭玉風跟著李明城打天下,闖黑道,開拓基業。三人成為黑道上聞之喪膽的魔煞,天魔李明城,小諸葛蕭玉風,血神張丘哲。只要是在地下打拼的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只是……
這一切都在兩年前成為了泡影,兄弟不再是兄弟,朋友不再是朋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李明城坐上高位,對權利的渴望和追求已經到了不折手段,陰險毒辣的境地。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明城恐慌他蕭玉風和張丘哲窺視他的地位,搶奪他的權利。竟然謀同他人陷害蕭玉風和張丘哲,這件事情幸好被一位他的心月復發覺,他和張丘哲才沒有死在李明城的手下。最後,他月兌離組織,自立門戶。蒙朋友不棄,出以援手。如此,經營了兩年的時間,才有了今天的規模和實力。
而三弟張丘哲始終不信大哥李明城會如此對他,一直留在了李明城的身邊,想要尋求真相。只是,這個真相來的太遲了。
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強勢的手腕,詭異的計謀,哪一樣又輸給了他?那麼張丘哲所說的情況就不得不讓人深思。這其中會不會又有什麼貓膩呢?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
張丘哲何嘗不是心里戚戚,對大哥李明城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心下黯然。但是,那人畢竟曾經救過他的性命,他承諾過要誓死效忠李明城。不管他人如何的不解他的行為,說他痴說他傻。他依然會實現自己的諾言留在那人身邊,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張丘哲見蕭玉風神情落寞,欲語還休。心頭一涼,想到莫非李明城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心下一顫,嘴唇發紫。雙眼暴突,仿佛下定了大決心。他面容一整,望著背過身子的張丘哲說道︰「二哥,我就再叫你一聲二哥。我求求你救救大哥吧!」
蕭玉風回過神,俊秀的眉頭輕攜一抹憂慮。他望著慟哭失聲的三弟,心里依然不好受。這是三弟這麼幾年來第一次叫他二哥啊!好懷戀往日!他仿佛又看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跟在他和李明城的身後,堅定不移,執著的叫著︰「我一定會做出一番成就的。我們走著瞧。」以前那個小孩現在已經成為大人,而且也實現了當初的諾言。他那個牛脾氣真是倔,如果不倔也就不會出現今天這幕。
「好吧!我也乘此機會徹底的與過去說再見,從此恩怨決絕。」蕭玉風無奈的說道。
張丘哲見他如此一說,眼淚頓時停住。高興的跳了起來,抱著蕭玉風的手臂,喜悅的說道︰「太好了!我們三人又可以在一起闖蕩。」
「不,我幫他不代表我已經願意回去。他永遠也不會是我的大哥了,這次我幫他只是為了我們兩個做一個徹底的解月兌。」
驚愕的瞪著蕭玉風,張丘哲喜悅的心情頓時一片陰霾。皺著臉龐,沒有再吭聲。因為他知道,這或許已經是二哥的底線了。他們三人的感情怕是永遠也無法挽回,破裂的鏡子是再也沒法重圓。
……
蕭玉風抬頭凝視著面前那人,目光復雜萬分,心頭百味雜陳。見他笑著和自己說話,沒有半分的真誠愉悅,有的只是一片陰鷙。他答應張丘哲來援助這人,究竟是對是錯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李明城也依照他的吩咐把精銳派遣出去,襲擊秦幫的老巢。而他們的另一批人則是被派到兩幫約好的地點進行偷襲。他和李明城坐著汽車趕往秦幫的秘密基地。把這幾個地方個個攻破。一舉突破秦幫,來個一鍋端,讓秦幫永無翻身之日。
「風!你還願意原諒我嗎?我們還有和好的可能嗎?」。
「呵……」仿佛听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蕭玉風情不自禁的笑開懷。
「怎麼這麼高興,你是不是願意原諒我了!」李明城心花怒放,有些沾沾自喜,也有些洋洋得意。目光頓時變得高傲清冷,溫和的笑容下藏著一絲深意。
「呵……你認為你做了那些事情,我會原諒你。大哥啊!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以後我們就再也不要往來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玉風……」
蕭玉風神情肅穆,打斷開口欲言的李明城,大聲說道︰「李明城,我這次幫你不是沒有要求的,這次秦幫旗下的七間夜總會要歸我,我的兄弟可還要吃飯發財呢。你不仁可不代表我不義啊!」
「你……利益分配的事情我們等勝利了再說……好了我們現在也不要再說這些了。今天的行動你有幾分把握?」李明城見勸說無效,于是,岔開話題,談到了今天的行動上。
蕭玉風見他說到今天的行動,狐疑的看了眼李明城。開口說道︰「我的把握是百分之八十,這還是保守估計。今天秦幫會把所有的主力派到兩幫約定的地點,料他秦濤機關算盡也不會知道,我們今天主要的目的不是兩幫的交戰,而是秦幫的總部和他的地下工廠。」
蕭玉風望了望坐在一旁的李明城,冷漠的繼續說道︰「剛才是沒有發生意外的情況下才會有那麼大的勝算。而我最不能遇見的就是,在我們的內部會不會有人事先就通知了秦幫,讓他們準備好,來個甕中捉鱉,反而一鍋端了我們!」
「怎麼會?」李明城驚訝的瞪大雙眸,夸張的叫道。
「是啊!怎麼會?可是還真讓我猜著了,讓我發現了內奸。是不是,大哥?還是大哥另有打算,恐怕這次不是去滅什麼秦幫,而是打算滅我蕭玉風的蕭幫吧!」蕭玉風突然目光犀利的瞪視著李明城,滿臉的哀傷和悲涼。顫抖的語音里滿是對李明城的失望,全身化不開的濃愁。
「哈!既然你發現了,為何不早一點做出反應呢。現在才說會不會太晚了些。」李明城模出藏在懷中的手槍,對著蕭玉風的太陽穴,邪惡的嘲笑著。
「你不是被稱為小諸葛嗎?怎麼會連這也算不了!你該……你做什麼?」
只見蕭玉風一拳揍在李明城的脖子上,李明城脖子卡拉一聲輕響,竟是被大力打的折斷了,暴突的眼楮里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驚愕的瞪著蕭玉風,死不瞑目。
「大哥!你也是機關算盡,可有算到今天是你的死期?」蕭玉風對李明城知根知底,他有什麼心思是逃不過蕭玉風的眼楮的,這或許也是李明城恐懼他想除之而後快的原因。
「大哥,我為了你小小年紀便出道陪你混社會,為了你登上高位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換來的只是你無情的欺騙和冷漠的對待。李明城你可對的起我?如今你死了,這一切也算是有始有終了!……大哥我終是信你的,只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無法再信你。……哥哥……願你走好!」蕭玉風溫柔的撫模著李明城死後驚恐的臉龐,一絲笑容漸漸爬上眼角。
這時,蕭玉風臉色一變,隨之恢復了正常。看著司機旁邊的人,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蕭玉風抬起頭,心中嘆息,可惜就算知道了結果,有些東西有些事情最終也無力改變。
「秦濤!竟然是你!」
「是啊!是我,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秦濤用槍抵著他的前額,蕩出迷人的微笑。撇了撇已經死去的李明城說道︰「你們還真是兄弟籬牆,也要來個依依惜別啊!」
「唉……」沒有理會秦濤的聒噪,蕭玉風一陣嘆息,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仿佛面前舉槍那人只是一縷空氣。
「你太大意了!不是嗎?」。秦濤摘掉黏在臉上的一張假皮,也懶懶的靠在車座上,不過手中的手槍絲毫不見放松。
「真的是這樣嗎?」。蕭玉風淡淡的回道。
伴隨著秦濤的笑容,蕭玉風神秘的眨了眨眼。突兀的搖了搖手掌,迎著秦濤吃驚的瞪視。燦爛的笑了,笑容像殘陽下盛開的紅蓮,詭異中透著點點妖嬈,淒清中帶著幾分決絕!
「該死的蕭玉風!我終于知道李明城想殺你的原因了!」
車子在高速路上行使途中,突然爆起一團火花。 的一聲巨響,薪火像璀璨的煙花,絢爛奪目,伴隨著滾滾濃煙繚繞。
圍繞著汽車的烈火中不斷的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和劃破天際的大笑聲。
緣盡緣滅,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