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魑魅般夢幻的月色下,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猶如奔馳的獵豹,閃電般出現,流星般堙沒,消失在層層暗影之中。黑暗中一雙印著月光,詭異的血色眼眸望著高大的宮牆,嘴角蕩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握了握手中得利刃,他伸手向前一揮,無數幽靈般的黑影迅速的飛過牆頭,掠入那高牆宮闈之中。
「你確定要去?我們一直和他進水不犯河水,如果被父親和爹爹知道了該怎麼辦?天啊!我寧願世界永遠不要有光明,也不願生活在父親冰冷的眼神下和爹爹淚眼之中。親愛的,我還是不趟這趟渾水了,記得替我向我的最愛小風風道一聲好。再見!」水藍色的柔順長發滑落肩膀,露出一張精致的臉孔,淡藍色的瞳眸猶如一汪深海,配上他那古怪的語調,還真有點不協調的感覺。
一只雪白的手臂抓住了正欲離去的水姬的手臂,將他拉離了突然激射而來的羽箭。看著那穩穩射入還在輕輕顫鳴的尾端,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可憐兮兮的眨巴著大眼望向利箭射來的方向。
宮牆上出現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身影,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有一把箭蓄勢待發,望著這浩大的陣容,水姬急忙躲到身旁男子的身後,害怕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侍衛。
這些箭羽都加持了神力,而且持箭者皆是個中好手,魔武高強。要不是在場幾人並不是泛泛之輩,大概也會向剛才那批大頭陣的黑衣人一般被獵殺,丟棄在黑暗之中。
無聲無息,殺人于無形,是皇帝揮下的鐵羽軍。
夜神抬手鼓了鼓掌,清脆的巴掌聲在寧靜的夜晚尤為突兀。
水姬拉了拉身旁男子的衣袖,示意他往後退,他可不想和夜神那個死呆站在一塊,免得待會兒那一束束箭羽射來,陪著他一起變刺蝟熊。
白衣男子笑了笑,絲毫不再意此刻危機,仿佛游覽與自家花園,還有閑情逸致欣賞面前兩個針鋒相對的強者對決。
蕭極天穩穩的停在一棵大樹上,望著站在牆外的幾人冷冷說道︰「朕還以為是何宵小,原來是七神殿的光神殿的神光……」蕭極天凝眉看著面前同樣臉色冷然的男子,那雙血紅色的眼楮讓他立刻知道了眼前男子的身份,同時對于他的到來十分憤怒。
「幾位深夜造訪,不管出于什麼目的,看在七神殿前殿主的薄面上放你們一條生路。」蕭極天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慢著!」夜神急忙喝住蕭極天。一旁的神光和水姬兩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待到了一個安全區域,兩人才停下腳步。不過,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為夜神擔憂的神情,反倒是看好戲的成分居多。
蕭極天轉過身,冰冷無情的眸子更添厲色。
「我是來帶走玉風的,他在哪里?」
「你說什麼?」蕭極天似是沒有听清楚,咬牙問道。
夜神挑釁的看向蕭極天說道︰「我是來找玉風的。」
夜神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在火上澆油,他接著說道「玉風答應和我在一起的,所以他要是在你這里,還請你放他出來,同我離開。」
黑夜里,一道被黑夜更加暗沉的幽光閃過,在眾人的眼中劃過一道虛影。眾人沒有看清這道幽暗之力從何而來,當大家看清楚的時候,夜神已經在艱難的抗拒著幽暗之力的侵蝕。只見他額頭青筋暴露,汗流如瀑。血紅色的眼中並未因為突然而來的危機感到害怕,反而對這強大的敵人有著更多的興趣。
夜神雖為七神殿的暗神殿殿主,但是在蕭極天的眼中還是太女敕了。
「還望蕭帝君能夠手下留情。」黑夜中一抹純白擋在夜神面前,將他苦苦抵抗的黑影打散。神光雖然站了出來,可是他不保證面前這個冰冷無情的帝君能夠看在他的薄面上原諒夜神的魯莽。眉峰緊皺,深感無力。
蕭極天挑了挑眉,不屑的笑了笑︰「手下留情?神光……你還是那麼幼稚。」
「唉……」神光一聲長嘆,松了眉頭笑了。
「手下留情可以,只是我不想再看見面前這個人,將他給我轟走。」說完,蕭極天消失在層層暗影之中。
望著離去的身影,夜神舌忝了舌忝嘴角,嗜血的眼眸盯著蕭極天消失的那一點緊緊不放。
「他都走了,你看什麼呢?」水姬推了推夜神,好奇的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結果看見的是黑漆漆的一片,搖了搖頭,他同情的看著變成白痴的夜神,對一旁的神光說道︰「早知道他為了小風風的事情發了瘋,可是沒有想到他不僅瘋了,還傻了。」
神光拉住水姬,帶著他走了。
「知道他傻了我們還陪著他一起鬧,那我們豈不是更傻?」
蕭極天回到寢殿便遇上一群慌慌張張的侍衛,才知道蕭玉風出事了。原來這批侍衛前去輪崗,發現站在蕭玉風門外的幾個侍衛全部都眼神呆滯,一動不動。推開大殿,卻發現大殿中空無一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侍衛長急急忙忙的領著幾個侍衛前來稟告。
听到侍衛長的稟告,蕭極天揚起殘忍的笑容,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更令他憤怒。唯有蕭玉風的事情,蕭極天便像吃了火藥似的,怒不可遏,雷霆震怒。膽敢惹到他的頭上,那麼就要做好被滅殺的準備。
蕭極天下令,瀆職著拖出去斬首,其余辦事不力者全部貶為奴隸。這才是真正的赫爾帝國鐵血帝王,談笑間殺人無形,冰冷無情,嗜血殘忍。
蕭玉風看著面前笑眯眯的冥月,有些模不著頭腦,他將他囚禁于此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和他談天說地,喝酒賞花的吧?可來了好幾個時辰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心底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越是風平浪靜,越是暗潮洶涌。冥月態度淡然,閑談間猶如數年未見的老友。
抽絲剝繭,一絲絲疑點在心中逐漸圍成一個圈。這個圈的起點是蕭極天,那麼這個圈的終點也必將會是蕭極天。只是,不知道冥月與蕭極天有什麼深仇大恨,將他這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而不是堂堂正正的與蕭極天一較高低。
「你的目的?」
冥月舉杯,晶瑩剔透的杯沿映襯著那張蒼白的面容,狹長的眼眸蕩漾一絲溫色,帶著回憶冥月開口︰「目的?這個亞馬大陸能夠讓我這麼想盡辦法也要得到的東西,為了他我隱忍這麼多年,為了他我不顧一切。可是,他從未看過我一眼,還嘲笑我愚蠢。愚蠢!哈……愛一個人難道是愚蠢的嗎?」。
不著痕跡的將手中凝聚的能量球襲擊陷入瘋狂的冥月,他趁冥月不備,急速後退。白華燃盡,剩下一張猙獰可怖的鬼臉。
蕭玉風可不想在這里和他耗著,他將在戒指中睡的昏天黑地的小白龍丟了出來,吸收了龍珠的力量,小白龍又肥了一圈,兩顆金黃色的大眼楮可憐兮兮的瞪著蕭玉風。它本來在戒指中呆地好好的,這主人干嘛要將他丟出來?
「小龍,你對付他。」蕭玉風讓小白龍對付冥月,他則是快速的掠出花園,朝著米莉亞所在的地方而去。
小白龍回過頭,看著面前這個奇裝異服的男子,都怪這個討厭的人類,害的他被打斷好眠。打了個哈欠,小白龍長尾一掃,見冥月躲過他的攻擊。它好奇的睜大了眼楮,這個人類竟然可以躲過它的雷霆一擊耶!小白龍冷冷一笑,三條水龍從虛空生出,環伺它的四周。它一聲令下,三條水龍從不同的方位朝著冥月而去。
虛空中一股詭異的力量將水龍擊碎,漫天的水花仿佛停滯,冥月動了。他急速的沖向小白龍,小白龍見他沖來,強大的龍威激發,冥月移動的身形一滯。電光石火之間,小白龍揚起頭顱,十道水柱沖向冥月。
「哼!」冥月冷冷一哼,仿佛面對的不是強大的敵手,而是一條可憐的臭蟲。
他的態度徹底的惹惱了小白龍,小白龍也不再和他逗著玩,開始認真的同面前這個卑微的人類戰斗。
蕭玉風听著身後轟隆隆的巨大聲響,有些擔憂小白龍對付不了冥月。為了盡早找到母親米莉亞好趕回去同小白龍一起對付冥月,他連平時很少用的空間神力都用了起來。
「母親!」看見坐在亭子中的米莉亞,蕭玉風高興的笑了。
米莉亞听見蕭玉風的呼喚,驚喜的回過頭。
「玉風,你怎麼在這里?」
「母親,快跟我走。我們出去在說。」蕭玉風拉住米莉亞的手臂,向外走去。
這時,一道道黑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來人應該是隸屬這里的侍衛,一個個身著黑色的衣服,每一件衣服上都繡著一輪彎月。這些人都冷著臉色,雙眼無神,似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傀儡。
蕭玉風難得一次認真,面前這些人他可沒有什麼好怕的。
「母親,你靠後一點。」他冷冷一笑,白色的匹練如同飛瀑,散發著毀天滅地的氣息,直接飛向面前十幾個侍衛。
「玉風,小心!」听見身後傳來母親的驚呼,蕭玉風心里一緊,急忙回身。眼前一張帶笑的美麗臉龐,是他十分熟悉的臉龐,是母親的笑臉。如同白玉的手掌正印在他的胸膛上,胸口一陣劇痛,他嘔出一口血,不解的看著已經放下手臂的米莉亞。
「……」一陣冗長的沉默,一顆破碎的心,一腔無法發泄的委屈,在這長長的沉默中肆意的滋長。
閉上眼楮,他的心底十分平靜。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笑了笑說道︰「您沒事,真好……」帶著一絲慶幸,他陷入長久的昏迷。
米莉亞蹲,看著倒在地上的蕭玉風,一滴晶瑩得淚珠落在蕭玉風的臉頰上︰「對不起,母親也是身不由己。」
最初的身不由己,到此時此刻,她還真的是身不由己麼?面前浮現一張冷酷邪戾的臉龐,那個男人她得不到便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