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何聊生之穿得不是時候 第二十九章 漫漫長夜輾轉難眠(上)

作者 ︰

家宴中,杜梓揚被秦綰繡的爹爹,大哥二哥一同灌下了許多酒。

提起酒,秦宛珂的心里就有著絲絲澀意。不為別的,就因為,杜川旭的身影又浮現了出來。他愛酒,懂得品酒,也很能喝酒,被眾多富家子弟捧為千杯不醉的典範。可他,卻並不嗜酒,連酒酣之後,也是一副彬彬有禮的君子模樣。曾經,他這個形象,讓秦宛珂十分迷戀。

哼,為何隔了這麼久,又想起他來?難怪有說觸景傷情,睹物思人。現在,秦宛珂看著擺在跟前的酒樽,碧玉琉璃般晶瑩剔透,上好的玉質,似乎讓盛在里面的酒,都格外醇香醉人。

想到自己是因為醉酒誤事,遭遇劫數才到了這個陌生的年代,她對這種透明的液體,可以說是百感交集,觸目情傷。眾人舉杯,她也舉杯,但杯中的酒,卻只被她輕抿幾口。鼻中所嗅,盡是清香馥郁,而口中所酌,卻滿是苦澀。

她自己在心里重重嘆了聲,明明是好酒,單是聞聞嗅嗅,就已經知曉。但自己卻感覺苦澀得難以入喉,究竟是酒有問題,還是自己有毛病呢?

不過,她在淺酌時發現,這酒醇厚有加,但遠不及現代蒸餾提純獲得的度數高。而自己身旁坐著的杜梓揚,顯然,抵抗酒精的能力並不強,不,應該說,還不是一般的弱。

在場的男賓都敬來請去地喝了十數樽下去,連秦綰繡那剛剛束發的弟弟,都和眾人一樣,喝得很凶,但表面上看去,卻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而臉色紅得最為夸張的,就屬杜梓揚一人。

不過,秦宛珂不清楚的就是,其實不是杜梓揚的酒量太淺,而是綰繡家的男丁酒量都太好了。

秦宛珂看到他坐著都有點不穩的態勢,趕緊暗暗扯了下他的袖子,湊過頭去對他悄聲說道︰「你頂不住了,就少喝點,酒喝多了傷身。」她知道他就是那種顧著面子,又固守禮數的古板男,所以忍不住要去提醒他一下。其實,她的言下之意是,你要是喝倒了,更丟人。

杜梓揚的膚色,其實,在男子當中,真的很白了,甚至和女子有一拼。但,此時,他的臉就紅得像只水里燙過的蝦,紅透了。他俊顏依舊,眉目間微微泛著迷離,眼神望向秦宛珂的時候,更顯深邃和專注。

「和你的家人喝酒,為夫願意。我的身體不礙事的。」

這句話,帶著他堅定的語氣,沒有沾上的半點神志不清,卻是和著香醇的酒氣,就這樣暖暖的如一股熱風,向秦宛珂襲來。吹得她清明一片的心,不由得微微泛起漣漪。

這種情愫,隱隱有種熟悉感,對,從前在杜川旭的身上,她感受過這種暖意,而眼前的這個人,和杜川旭完全沒有半點的相似的影子,卻給了她同樣的,呃,同樣的……心悸!

天啊,秦宛珂,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擠了?剛才那句話,平淡如水,怎麼會像錘子一樣,輕輕砸下,就敲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杜梓揚,你醉了。」她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慌亂,突然扔出這樣的一句話。

「我沒醉。」他意識十分清醒,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完全明白,她連名帶姓的喊他,意味著什麼。疏遠和逃離,她的這些表現,讓他光芒灼灼的眸子瞬間暗沉下去。

兩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中。宴席過後,秦宛珂推說今日馬車坐久了,有點乏了,沒有留下來,徑自在錦翠的陪同下,回了和楓岫閣。她可不敢留下來,和自己的「兄弟姐妹」敘敘舊情。

幸好,她剛剛在宴席上,只覺得兄弟們對自己不冷不熱,妹妹們又對自己不理不睬,看來,也沒多少情分可講。

回到了楓岫閣,看到空空落落的院子和冷冷清清的房間,她長長地噓了口氣。終于可以清靜了。這一整天,她過得可真夠提心吊膽的,總擔心有人在她面前挖舊事,隨便找哪樁往事一提,她都絕對的是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少夫人,你怎麼回了家還嘆氣啊?」春喜剛進屋來伺候茶水,看到秦宛珂在嘆氣,似乎很不解,問了一句。停了一會,見她沒說話,又問︰「是不是少爺沒陪您一同回房,您覺得不自在?」

秦宛珂一驚,忙假裝訓斥︰「你這丫頭想什麼呢,別胡說!」什麼嘛?他,他和我在一起,我才覺得不自在呢。不過,現在,這個問話,讓她的心,瞬時開始突突的撲騰起來。春喜說話的重點是,是不是少爺沒陪她;而她听到的重點是,「回房」二字。

本來,這實在沒啥好驚訝的,但這兩字一入耳,早上那些畫面,就在她的腦子里又變得鮮活起來,那些畫面,讓她感到十分忐忑。而她最最擔心的,就是今晚,他和她,要同床而眠嗎?單是想想,她都覺得不寒而栗。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在房里坐臥不安,踱來踱去,在考慮著今晚怎麼對付過去。而她內心,就熱切地盼望著,今夜,秦綰繡的父兄,最好和杜梓揚秉燭夜談,把酒言歡通宵達旦。那就是最理想的狀態了。

春喜見少夫人這副心不在焉、心神不寧的樣子,暗暗取笑,明明就是在想少爺嘛,怎麼還不承認呢。這方面,她可算是有同感的。自己派在少夫人跟前服侍,比起以前伺候的很多主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

可現在她自己跟了少夫人回娘家,少爺卻沒有帶上小順來,分別的滋味,還真是不好過。不過少夫人也真是的,才剛離開一會,就開始想念少爺了。她看著秦宛珂在房里走來走去,不時瞟瞟房里那些十分惹眼的物件,心里會意,嘴角浮現著非常曖昧的笑容。

「我到後院里走走,你們不用跟著了。」秦宛珂對春喜和錦翠隨意吩咐了一聲,披上錦翠遞過來的裘邊絨面披風,自己走到了楓岫閣的後院。

這處院子,沒有花團錦簇的繁茂,也沒有幽香逼人的深遠,換句話說,就是幾乎沒有花。連里面的一草一木,都井然有序地偏安一隅,靜默沉寂,毫不張揚,卻更顯得風格特立。這麼冰冰冷冷地布置,還真不愧和先前主人秦綰繡那冷冷清清的性格相得益彰。

她在院子里,百無聊賴地漫步而行,感受著這里的環境。冷風不時把落葉刮到她的身上,蕭瑟而落寞,像極了她現在舉目無親的境況。哎呀,秦宛珂,你什麼時候學會傷春悲秋了?到了古代,連心都開始變古了麼?

遠遠有更鼓聲傳將過來,還有伴隨著更夫的提醒防火吆喝聲。這是一更了?

這些日子以來的生活經驗告訴她,已經是戌時了。呃,也就是晚上7點到9點的時間。習慣成自然,而習慣果然很可怕。現在,她居然越來越多時候會先反應過來是什麼時辰,然後再轉化為現代的時間概念了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就成了說話滿口之乎者也,做事中規中矩,然後連行為舉止都畏首畏尾,甚至性格都變得恭順的那種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她打了個寒戰。正巧又一陣秋風掠過,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被剛剛的想法驚到,還是被秋風的涼意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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