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何聊生之穿得不是時候 第四十七章 怎知平地起波瀾

作者 ︰

幾天以來,秦宛珂在初曦閣里過得悠游自得。閑得無事,便看看書,練練字,高興了還哼個歌什麼的,要多悠閑就有多悠閑。累了,就跑到初曦閣的後院里做個健身操,跑跑步啥的,樂得跟個退了休的小老太太似的。

有好幾次,錦翠見到她都是只穿中衣,而且還用布帶把中衣的腰身、袖口還有褲腿也都束了起來。又把頭發只綰成一個大髻,盤在頭頂,很是怪異。而且還很沒有儀態地在那個院子里又跑又跳的。都把錦翠嚇得差點要去請府上的郎中來給小姐瞧瞧,是不是失心瘋了。

錦翠其實,對小姐這些天來的態度還是頗有抱怨的。那個態度,自然指的是她對姑爺杜梓揚的態度了。雖然她也見慣了小姐以前在相府時對所有人都是頤指氣使的態度,卻不知為何,看不得她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姑爺。

每次,小姐都是有意無意地,總是在姑爺面前擺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面容。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有一次她終于忍不住在秦宛珂在榻上努力做著仰臥起坐的時候,發問了︰「小姐,您怎麼這樣對姑爺啊?」

「我對他怎麼了?不妥嗎?」。秦宛珂倒是表現得毫無所謂,反問一句。然後繼續數著自己完成的次數。

錦翠有些語塞,卻馬上搬出夫人的話來︰「夫人不是提醒過您,都嫁到夫家了,就……」

「就要三從四德?要我無條件順從?任何時候都要將就?就算他不守承諾,不講信義?」宛珂打斷錦翠,她不是不知道這些古代婦女該遵守的禮儀規範,可是要她遵守個一條半條,那沒門。

「那小姐,你不和姑爺搞好關系,每天在這里做這些奇怪的舉動,有什麼用呢?侯府上下,都等著看小姐您的笑話啊。」

而錦翠在秦宛珂一遍一遍地解釋說︰她們笑就笑好了。一個人的身體健康很重要,她這樣做,不過是在鍛煉身體而已。這比介意他人取笑,要有意義多了。

听了幾次這些話之後,錦翠終于對小姐的詭異舉動,報以見怪不怪、不聞不問的態度。只是每次見到姑爺到小姐這踫釘子後,她內心都不免波瀾起伏幾下。

但春喜每次見到秦宛珂的詭異狀還是喜歡大驚小怪地勸解一番。底下的小丫頭呢,就更是對這位少夫人的舉動難以理解,私下里議論紛紛,不過,也沒有人敢對她有半點不敬。

因為那日,本來听說少爺馬上就要把碧桃姐納為妾室,連侯爺都點了頭的。和碧桃有些交情或者在她手底下做事的人,都早已準備好恭維的話,甚至還備下薄禮,就等著好消息的正式宣布了。

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少夫人一席話,就把這個大家都以為已經作了實的消息給抹殺了。下人們只道是這個少夫人可了不得,卻不知她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反而讓人覺得她高深莫測。

所以呢,下人們現在對著秦宛珂,個個是小心翼翼,避之則吉。唯恐稍有不慎,就要引禍上身。再有先前紅柳的傳聞作鋪墊,很快,除去秦宛珂這一院子的丫環外,說是人人自危都不為過。在路上見了,都連忙低頭行禮,生怕被看清容貌。

秦宛珂在大家族里生活慣了,很多厲害關系,她早爛熟于胸。她深知,想要在這樣的環境里,樂得清閑,只有兩個方法,一個,就是行事低調,時時警惕、事事冷靜。這個,顯然已經和現在她的處境偏離甚遠了。

容她選擇的,也只有另一個,也就是最為強悍的一個方法。那就是造勢。現在,她就成功地利用人們不用學習便已習得的八卦技能,把自己在侯府中的形象,造出一片神憎鬼厭的勢態。誰都不敢接近、不敢得罪自己,那,你還能不獲得最大限度的清閑麼?

當然,這些福利嘛,她秦宛珂也不是白得的。她已經和杜梓揚開誠布公地談論過關于那個孩子還有碧桃的問題。

她說,既然自己沒有和相爺解釋清楚這件事,也沒有答應他納妾的事,那也不再要求要那一筆錢財。但,畢竟她也是答應了絕對會保全這個孩子的安全,也就是說,保證相爺那邊她會處理妥當,所以了,這個報酬也是得他杜梓揚來付的。

但她這次的要求,卻大大地出乎了杜梓揚的預料。原本以為,她至少會為了自己的地位,要求保證以後不會再有此事發生;或者,要求他不能再去理會那碧桃;又或者,要求增加額外的月錢之類。

可結果,她卻是要隨意出入自己的書房,而且里面的東西嘛,她要拿什麼,他杜梓揚,是不得有異議的。這個結果,顯然和他先前的想象想去甚遠,使得他剎那間就迷惑了,以至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她如此不合理的要求。

答應了也就答應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啊。書房里也不過有些小件器物,就算她拿去,也沒什麼不妥當的。可問題就在于,這秦綰繡從那以後,便頻頻往這書房跑,可拿走的,都是書和些筆墨紙硯之類的。

這就更奇了,只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眼鏡這種低端產物。所以,也無法用大跌眼鏡來形容。不過,秦宛珂每每出現在書房里,光明正大、大搖大擺地順走東西的模樣,卻足以讓杜梓揚掉了好幾次眼珠子。

杜梓揚清楚地記得,那一日,從窮鬼嶺逃生後,她在侯府門口,對月生作出的親昵舉動。後來,月生火急火燎地跟自己解釋過,她當時說的是什麼話,而且,還把山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都一五一十地講了給他听。

他听完了,足有一刻鐘的愣神。說實在話,月生對綰繡的描述,對他造成了非常強烈的沖擊,那威力足以顛覆他二十一年來對女子的全部認識。而他對女子持有的觀念,也因著這些話,頃刻被改寫。試問,他,能夠不被震撼嗎?

「你說,你手上的傷,其實是她給你處理毒蛇咬過的傷口時造成的?」杜梓揚感覺頭一遭,自己變得如此木訥。

月生非常肯定地點頭,還不忘詳細地加以語氣渲染。「是的。她當時下手又快、又狠,我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她剜去了手臂上的一塊肉。我當時……」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陳述似乎興奮多于抱怨,他很識相地,趕緊閉上了嘴。

杜梓揚閉上了眼,這,是個被相爺養在深閨過了十幾年的女兒嗎?如果不知道她這層身份,他簡直懷疑,她就是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女俠吧?不過,她淺薄的體力和容易紊亂的內息,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內力深厚的江湖俠女呢?他不禁為自己的異想天開而感到好笑。

再睜眼時,他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淡定和冷靜。只是,內心深處,卻仿佛有個無可奈何的聲音對自己說︰「秦綰繡啊,秦綰繡,我應該,怎麼和你相處才好呢?」

月生見杜梓揚沉默不語,他也不再說話了。自己已經把能說的,和部分不能說的,都告訴杜梓揚了。可,還有一些,說不出口的以及不能說出口的,他,埋在了心里。

比如說,自己的衣服,曾經蓋在了她嬌小的身上。比如說,她的那根發帶,他取了下來,卻沒有還給她,更不舍得扔掉,而是放在了娘留下來的珍貴錦盒里,和娘戴過的玉釵放在一處。

原來以為,這些秘密,就這樣,在他的心底就如同一顆永不會發芽的種子一樣,從此埋沒下去。可沒有料到,那顆種子,卻在他爹,一夜里的促夜長談、明指暗示、耳提面命中,生根發芽、抽枝長葉、成熟開花並果實累累。

當他終于意識到,那將會是自己的一個劫數時,他早已泥足深陷,無法抽離了。

杜大管家這幾日可是過得不得安寧,自那日,他親眼目睹少夫人和自己兒子那番曖昧舉動後,他就開始憂心忡忡了。

饒是他平時統領侯府里的家僕,指揮府中的雜役慣了,這麼多年,都沒有遇到什麼特別棘手的問題。可是,這頭一回遇到的大問題,卻和自己的寶貝兒子有關。如果事發,自己還能有何臉面在侯府立足?而月生呢?又該怎麼辦?這個可是自己的單根獨苗啊。

他不得不拉下老臉和自己兒子平心靜氣地談了一整夜,可是,收效甚微。

月生雖說在表面上,對自己說的話是言听計從,從不反駁。可以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卻深知此次,不是自己教訓一兩句,月生就可以立即從中解月兌的。

為人父母,最擔心的,莫過于自己兒女的婚姻問題。現在,月生正經姻緣還沒遇著一樁,卻和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有了些牽扯,這如何了得?

如果那女人勾搭的是別人,他第一個帶頭就讓她領受侯府的家法。可,那人是自己的兒子,他能下的去手大義滅親嗎?

杜管家,自然是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無辜的秦宛珂身上了。自從發現在兒子這做不通工作,他在心里也有了計較。這是他在侯府里頭一回,行事有了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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