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何聊生之穿得不是時候 第六十七章 冷言出口風月難繼

作者 ︰

此時是白天,白玉的質地,在自然的光線中顯得柔和溫潤,和它渾圓的造型分外匹配。可是,在它出現的瞬間,注定是一場風月的戛然而止。

玉珠子!看到這個玉珠子,宛珂猛然想到碧桃今日一早差人送過來的碧玉腰牌。那腰牌上刻了自己非常喜歡的《詩經》里的詩句︰「逃之夭夭,灼灼其華。」可是,那句詩卻是杜梓揚特意贈給碧桃的!再美的詩,在宛珂的心目中都大大打上了折扣。

一想到那杜梓揚意亂情迷的對象中,還有碧桃這號人物的存在,她身上的所有熱度,霎時間都被澆得涼透了。一股憤怒卻應運而生。

大腦立即又恢復了運作,宛珂在憤怒時最擅長的,就是用一針見血的話,去刺激別人的軟肋。伸手擋下杜梓揚還欲落下的唇,她突然冷冷地冒出一句質問︰「你對那碧桃,也這樣嗎?」。

杜梓揚的動作就驀然地僵在了半空,這個時候,即便有再大的沖動,也只能被生生掐斷了。他把自己那雙勾魂攝魄的眼楮聚在宛珂的臉上,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自己剛才做錯了什麼,突然就遭到了這種待遇。

他該說什麼?怎麼在這種時刻,她要扯出碧桃來?自己又該怎麼回答?

宛珂見他停住了所有動作,便推開他的臉,坐起身來,自顧自地整理好衣襟,還用自己瞪大的杏眼盯他,心道︰哼,幸好姐姐我還有那麼點理智,不然就被你小子給糟蹋了,我才不想跟你扯上半點關系。

想到自己剛才陷落的迷亂,感覺到唇上殘余的火辣,宛珂開始泛白的臉又暈出了些緋色。

在她眼神里,杜梓揚隱約看到了一抹厭惡的神色。氣氛頓時跌至冰點,兩人都沉默不語,只是相互看著對方。

這時一看,只見雙方都十分狼狽。宛珂的發髻有些凌亂,身上衣服多處留有杜梓揚的血指印,她的脖頸直到鎖骨處,更是被吻得紅成一片。

杜梓揚的發絲也在糾纏間扯出了幾縷,他的衣服上印了好幾個宛珂的墨掌印,她手上的墨是她先前看那首墨跡未干的詩時被染上的。他依舊滿臉緋紅,額上滲滿汗珠,還有一個部位在暗暗地叫囂著不滿,讓他看起來更為尷尬。

靜默,有時候,讓人心里沉靜舒服,可有時候,也會相當磨人。現在兩人互望著對方,處在一片靜默當中,只能听到兩人稍顯沉重的呼吸,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他們之間散發出來的氣息給冷卻成了冰,把除他們之外的一切都凍得無聲無息。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四目相對,早已不是第一次,兩人雖有些衣衫不整,可終究那些衣衫還是好好的穿在身上,遠沒有達到自己剛見到這男人時兩人赤身、肌膚相親的那種程度。可偏偏是這樣,宛珂卻無法做到開始面對他時的無所謂。

彼時,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夜放縱,過後和他便再無交集。可現在,天曉得自己還要和眼前這個男人牽扯多久?糾纏多久?想想就覺得自己天真,佔著人家妾室的名頭,卻千方百計地拒履行妾室的義務,她的世界里不能容許自己委曲求全,可別人能放過她嗎?

熱氣散去後,汗濕的衣服貼在身上,被室內的冷氣流一帶,更是渾身都覺出寒意來,宛珂不禁打了個寒戰。

「冷嗎?」。杜梓揚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你不是看到了嗎,還問。」宛珂冷漠地答。

此刻,她只能用冷傲來包裹自己有些膽怯和脆弱的內心。她差點,就淪陷在剛才的溫存當中,可是,她不該如此。她一再在內心里告誡自己,你是秦宛珂,而不是秦綰繡。你並不屬于這里,更不屬于他,而他,也絕對不可能屬于你的。

氣氛正僵持間,杜梓揚突然說道︰「綰繡,為什麼?」他臉上的紅潮已經開始消退,顯現出一臉疲憊,卻難得地真情流露,「為什麼你總要躲開?你真的,那麼厭惡我嗎?我在你心中,真的沒有半點位置?」

宛珂啞然,自己該怎麼回答?我不是想躲,我是根本沒想過要靠近。我……才不敢和你有多深的關系。心里有些驚訝,他怎麼會這麼問?如果心中沒有半點在乎,他這樣的人能用這樣的語氣,問出這種話來麼?

可是她,怕的,不正是他現在的態度嗎?要保持距離的話,兩個人都必須對對方無情,只要有一方陷落,天平就會失衡,自己故意營造的壁壘就要坍塌。在這個自己根本無法掌控的世界里,她害怕,害怕自己連自己的心都失去了,那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于是,她刻意忽略杜梓揚問話中的潛台詞,假裝糊涂地說道︰「我躲了麼?我剛才不過是好奇一問罷了。」

「你說謊!綰繡……」杜梓揚直視她的眼楮,讓她微微漏了些心虛。

他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腳步聲突然間響起,驀地就闖進來了一個人。

來人顯然第一時間就見到了床上的一幕,掩嘴小聲驚呼了一聲,才回過神來說︰「小,小姐,姑爺,我不知道你們在忙……我……」原來是錦翠冒冒失失地跑了來,一見主子兩人都在床上,又是衣衫不整的模樣,便邊說邊低下頭去。

宛珂臉上的紅色頓時開始死灰復燃,心道這丫頭絕對誤會了什麼,她強裝淡定地問︰「怎麼了,跑這麼急?」

「畢夫人說要告辭了,想和小姐您打個招呼。所以,我和春喜這才到處去找您。」錦翠匯報的時候,說話有些別扭。

宛珂也覺汗顏,敢情自己現在變成丟下客人不顧,大白天跑回房中和自己夫君親熱的浪蕩婦人了。不過她又有些慶幸,現在來的是錦翠,如果來的是春喜,自己的臉可就丟大了,因為那丫頭的嘴還是碎了一些,被她取笑,自己的臉要往哪擱啊?

杜梓揚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對錦翠說︰「給你的小姐重新梳妝,換套衣裳吧。我一會兒過來接她,我們一起過去。」

宛珂有些發愣,你倒好,雲淡風輕的,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本來對他還要一起去送客人有些不解,不過想到,那位夫人是他好友的妻子,自然要做到禮數周全的。

杜梓揚出去了,錦翠才敢抬起頭來看宛珂,一件她身上的血跡,驚得忙問︰「小姐,你又受傷了?」看來上一次受傷不僅給宛珂留下了陰影,連她身邊的人,都大受影響,怕她又惹惱了那個火藥桶子,又引來一身傷。

「沒有,這血是杜梓揚的。」宛珂在錦翠面前提到他時,從來都是這種無所謂的語氣。見錦翠臉上對自己有些質疑,便解釋道︰「我可聲明啊,不是我弄他受傷的,他自己弄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地上那筆桿,我可沒有這種能耐,把筆捏成這樣。」

說完,她有開始覺得臉上燙了起來,這衣服上的血跡,不正正說明他剛才,都模過了自己身體的哪些部位麼?

梳妝鏡前,錦翠給宛珂梳理著滿頭漆黑油亮的秀發,「小姐,你心中一點都不在乎姑爺嗎?姑爺的傷……」

宛珂心想,今天什麼日子?怎麼個個都來問我對他有什麼想法?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壓根就不想讓自己去思考這個問題,也只好拿出大小姐的氣勢來,打斷了錦翠的話︰「錦翠,這不是你該問的。」

錦翠在梳發的手一滯,又說︰「小姐,姑爺對你的用心,難道你看不到嗎?我們做下人的看著,都覺得……」

「錦翠,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這樁婚姻是不是我想要的,你不是再清楚不過麼?」再次打斷了錦翠的話,她可不想再听下去。她可不想在情感這件事情上領教眾口鑠金的威力。本來她和他之間清清白白,要是人人都來自己面前說他們之間有情,還真難保自己有動情的一天。

其實,那話明白是嚇唬錦翠的,她怎麼知道錦翠清不清楚秦綰繡原來的想法啊。誰料錦翠的手一抖,連發梳都掉在了地上。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小姐……這種話,您在侯府里,不要再說了。不然……不然……」她急得像是要哭的樣子。

宛珂覺得十分詫異,忙起身去扶她,「趕緊起來,我知道分寸的。」

宛珂臉上不表露,心里卻計較起來︰至于這麼緊張嗎?還是錦翠其實是知道一些什麼內情的?只是,這個內情,和她掌握的內情,是不是一致的?誰知道的會清楚一些呢?改天要找個機會,引她說出來才行,不然,自己糊里糊涂地成了別人算計的對象還不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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