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何聊生之穿得不是時候 第六十八章 宮里傳召莫名其妙

作者 ︰

綰繡壽辰的當日,秦宛珂只覺得鬧哄哄的,自己也差點糊里糊涂地引火燒身,幸好清醒得快,當夜杜梓揚也相當識趣,並沒有留在初曦閣過夜的意思。

兩人再次見面,不免分外尷尬,所以宛珂都能避則避,不能避時都盡量扯些不相干的人,所幸錦翠總能在她身邊跟著,要是遇到錦翠不在時,她就隨手抓個路過的丫頭陪她呆著。

自從那日之後,宛珂就開始萌生了要逃離侯府的想法了,至于怎麼逃,還真是要計劃周全才好。首先,要確保把她離開的影響降到最低。可是這樣一想,她又不免絕望。她現在身處在關系那麼復雜的一個大家族了,要是突然憑空失蹤,能不牽扯到任何人嗎?

她身邊的錦翠和春喜,便是首當其沖受到牽連的人吧。如果她選擇逃離,那麼連自身的安全都很難保證,就別說捎帶兩個不懂世事險惡的丫頭了。

這段時間以來在這古代的生活經歷告訴她,這個時代,女子除了出嫁或者淪為娼妓外,幾乎是沒有任何出路的。就算女子有錢,也不能獨善其身,因為這個社會完全不給女子提供獨自生活的條件。

那些沒有父兄保護的獨身女子,不是被土紳惡霸強娶就是被賣為奴僕。即便是孀居的寡婦,也似乎要頂著更大的生存壓力,因為流言蜚語而被官府治罪的例子並不少見。

記得以前在大學里有一門叫《中國法律思想史》的課程,里面介紹了歷代的一些律治思想,古代多朝的法律當中,都訂立了相應的明文去規定女子的歸屬問題。

因為女子屬于一種社會資源,關于資源的合理利用和分配問題,首先當然要立法來保證特權階級的利益,同時,為了讓這個社會機制能夠運行下去,還必須確保平民也能享受他們正常的婚姻。

而古代女子數量又十分有限,所以就連女子出嫁的年齡都有所規定,超齡不嫁是得受罰的。因為,這種超齡不嫁的行為涉及社會資源分配失衡問題,已經是一種能引發社會不安定的行為了。

而宋明以後呢,除了對女子婚配年齡有要求外,還把女子的貞節上升到一個關系到社稷穩定的人倫問題上面,讓許多女子白白成了這些男權制度下的犧牲品。當然,這些古代法律約束的,通常都是平民階層,到了貴族特權階層,這些法制都是可以靈活變通的條款而已。

呃……又多想了。只是,自己身在侯府呢,就屬特權階級的範疇,生命安全至少有個保障,出了侯府,自己或許就是可以任人宰割的俎上魚肉,隨時小命不保。

哦,當然了,女子還有一去向,就是出家為尼。不過出家也不是萬無一失,遇到哪個皇帝看佛教不順眼,來個滅佛運動,迫使僧尼還俗,到時候還是難逃時間女子的命運。

所以啊,自己在沒有解決逃離後的出路問題之前,是不會貿貿然地做出一些有勇無謀的舉動的。

哎……宛珂越想越覺得悲哀,權衡一下留在侯府有可能的失身和流落在外有可能的喪命,在兩者之間,宛珂還是傾向于選擇保全身家性命的委屈求全之路。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死了就真是一了百了了,可惜她從未信奉過任何宗教,無神佛菩薩仙家之類的可以保佑她直登極樂之境,所以,還是苟活于世來得實在些。

秦宛珂,你怎麼就這點志氣呢?這些瞻前顧後的思慮,完全沒有了自己在現代職場風雲馳騁時的執著豪情。是不是在古代呆久了,就連思想也跟這年代一樣調整成同步的了?

這天她起了個大早,也不知怎的,坐在塌上捧著杜梓揚的《大學》一書,就開始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她正陷在自己的沉思中不可自拔的時候,春喜又慌張的由外往里趕,「少夫人,少夫人……哎呀,您趕緊到前堂去吧。」

錦翠在屋里正侍茶呢,見春喜又是這麼毛毛躁躁,不滿地瞥她一眼︰「又怎麼了?有事不能慢點說?」

「我急啊!宮里來了公公,說是奉了莫貴妃的口諭,傳召少夫人入宮呢。」春喜急急地說,「呵……少夫人好大的面子,侯府的親眷中,還沒有誰有過這種待遇呢。各位夫人啊,都已經在忙著討好那公公了。」

「什麼?」秦宛珂一听這話,心里咯 一下警鐘打響,宮里那位怎麼這麼惦記我,上回說讓太醫來給我診脈,這回可好,還把我直接請進去?這秦綰繡到底是什麼身份啊?一位貴婦還要親自下達口諭來傳一個已嫁作侯府兒媳的外臣庶女進宮?不合邏輯啊!

錦翠卻在此時淡然說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小姐以往常到宮里請安的。相爺和我們夫人也都交待過,讓小姐擇日到宮里謝恩去的,只是先前這些日子都不是吉日罷了。現在宮里來請,也正好省了修書請見的麻煩。」

嚇?宛珂一听,暈了一暈,不會吧。秦大小姐她以前,經常進宮嗎?進去干什麼?她和這莫貴妃有何關系呢?等等,莫貴妃和那個莫毅然都姓莫啊,他們不會有什麼關系吧?

如果自己以前常常進宮,然後莫毅然又和莫貴妃有牽連,那秦綰繡和莫毅然踫過面也不奇怪。可是莫毅然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明明一副完全不認識她的模樣,前幾日,又說得他們好像有多熟的樣子。暈,頭都大了。

「你看啊,莫貴妃是表少爺的姑母,可貴妃娘娘卻從來沒有召見過他家的女眷啊。我們當然覺得稀奇啊。」春喜又驚又喜道,卻剛好為宛珂道出了她猜想的一個內容。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宛珂假裝驚訝地問︰「哪個表少爺?」

「就是昨日來的那位啊。」春喜當真是有問必答。

宛珂听了,雖說又知道了一個自己先前不了解的內容,可不免覺得頭疼。你說這些親親戚戚的多麼復雜。莫貴妃是莫毅然的姑母,而莫毅然和杜梓揚是表兄弟,莫毅然又稱呼侯爺為舅舅,那麼莫毅然的娘既是莫貴妃的嫂子或小姑,同時也是杜梓揚的姑姑了。

呀,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親戚關系啊,原來大家和皇室都是沾點親帶些故的啊。先前听說杜梓揚老爹威信侯是皇後這邊的親族。那麼這杜莫兩家,是不是都有各自的立場和派別呢?現在莫貴妃卻讓人跑到杜家來請侯爺的兒媳進宮,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過在這之前,一個貴妃和外臣相爺的女兒有交集,就已經夠得駭人听聞的了。這一大通的親戚關系理下來,秦宛珂覺得自己的智商都似乎有點不夠用。不知是這些關系真的過于復雜,還是說這秦綰繡本身腦子底子不夠好,想得連頭的痛起來,還是不要想了。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自己只好見一步走一步了,總不能公然抗旨不進宮吧。雖說貴妃的權力不比皇上,可她的勢力估計也差不了多少了。看她先前能派遣太醫直接過來,就知道她的勢力範圍應該是很廣的。

宛珂在錦翠和春喜的一番迅速的收拾下,馬上變作了一位端麗的貴婦人,身上滿是珠光寶氣,連服裝都換成了十分隆重的拖尾深衣,看其款式和顏色,應是禮服無疑。她有些驚訝于錦翠和春喜的神速,這樣的妝容效果也出乎她的意料。

本來她還不想把那麼多的首飾往頭上插,可一听錦翠說,這些都是有規範的,便不好再推辭,勉強戴上,結果弄得她才把那些十分貴「重」的東西頂在頭上一會就開始脖頸發酸。

那候在前堂的公公一見宛珂出來,居然滿臉掐媚,恭敬地請她坐進了侯府的轎子。轎子抬到了大門,她又極不情願地在那公公的攙扶下,坐上了宮里派來的豪華馬車。這次,錦翠春喜這些丫頭們,一個都不允許跟著,讓宛珂頗為郁悶。

真是糟糕,如果待會兒自己的發言引起那位貴妃的不悅怎麼辦?而且,自己不是秦綰繡,連宮里的那些基本禮節都不太清楚啊,別待會我還沒說話呢,就因為禮數做不到位而被那貴妃遷怒責罰了,那不是要冤屈死?

馬車馳得飛快,一路上顛顛簸簸的,可馬車里卻似乎穩如泰山,感覺不到絲毫的搖晃。宛珂有些驚訝于這馬車的防震設備,嘖嘖贊嘆果然不愧是皇家的東西。

不過更多的時候,她的心思都在考慮待會面見貴妃時自己應該如何應對,就沒有了撩開車窗簾子看路上風景的興致了。

在車內听到外面的動靜,外面隔一段就有人尖著嗓子在喊,大同小異地報著秦宛珂的名號和來意。這話就有些拗口了︰「威遠侯杜家大公子夫人、相爺之女秦氏綰繡,奉貴妃娘娘之命入宮進見。」也難為了這公公把這話念了一遍又一遍。

應該是馬車駛進一重又一重的宮門,有人來盤查,所以才有高聲稟報的禮節一類的程序吧。進了最後一道門,又走了好半天,然後才停下來。

宛珂有些納悶,上回太醫來的時候還稱我為秦小姐,怎麼這回又報說我是威遠侯家大公子的夫人,不是說我這樁不算是正式的嫁娶麼,這回皇宮里頭居然帶頭承認了?那還拿不拿太後的守喪期當回事啊?

不過,她轉念一想,反正上面的大人物做事,合理不合理,都是他們的一句話,旁的人,誰還敢說三道四呢。上回太醫尊禮法,不好明著承認這婚姻。而這邊正是訂立禮法的皇權中心,應該怎麼說都是他們在定的,于我而言,又有什麼區別呢,還是不管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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