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鏡幽魂 第十六回 十二星宿

作者 ︰

「該死!難道我們只能听天由命,眼睜睜看著青龍死嗎?」。黑龍不甘心的低吼道。

大殿之上,大家都沉著臉,一言不發。即便是石剎天,除了端坐在寶座之上無奈的嘆息之外,又有什麼辦法?

寶座以下有九級台階,大殿四周各有一個丈余高二人合抱的漢白玉石柱。四周牆上共有七七四十九盞油燈,把個大殿照的通亮。眾教眾左右分立,亦有千余人,皆仰望于教主。等待著石剎天的進一步決斷。

--「報告前教主,殿外有十二人,自稱十二星宿,前來求見!」

十二星宿?多麼奇怪的名字?

眾人皆面面相望,最終都將目光投向了石剎天。

「帶他們進來。」石剎天淡淡地道。

隨即,十二個人出現在了大殿之上。

這股氣息令眾人都覺得壓抑,甚至是一向目中無人的嬌龍都將目光移到了這十二個人身上。

「不知諸位來本教有何貴干?」

「我們乃--」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邁前一步,神情傲慢,可話還未出口就被身邊一個男人搶言,「我們主人的愛女韓夜私自離家,故而主人派我等前來找尋小姐,經一路尋跡,得知小姐來到此處。」

說話的男人,一身幽藍的裝扮,烏黑的長發中夾雜著幾縷銀色的發絲飄蕩在臉頰上,劍眉之下是一雙棕褐色的眼楮,銳利而睿智,無形中散發著懾人的氣勢。

石剎天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自然知道既然和韓夜扯上關系的人,絕非等閑!

「可惜,她已離去。」石剎天平平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告辭了!」說話的是站在紅衣女子身後的女人,她的聲音像冰一樣的冷。

「慢著!」石剎天起身喝住了他們,「你們還不能走!」

紅衣女子瞪著眼楮,露出蔑視的笑意,「呵,你是在尋釁嗎?」。

石剎天對她視若無睹,目光直直落向方才說話的男子,「你們的小姐用‘九玄點穴法’對我徒兒施下七穴,而今我徒兒命在旦夕,這--你們總要有個交待!」

那冷若冰霜的女人繞過了紅衣女子,面無表情地道,「小姐又闖禍了。請您帶路讓我去看看令徒。」

「無言你!」紅衣女子不滿地皺緊了眉頭。

被叫做無言的女子沒有理會她,「鐵辰風,你們等我一下。」

她沒有看任何人,但卻可以確定,她是在對那個男人說話,那個男人叫--鐵、辰、風!

隨著石剎天來到青龍的房前,無言止住了腳步,「站在這里就好了,不要再踏進一步。‘九玄點穴法’的逆九玄一旦施展,會波及到在場的人,這樣解了令徒的穴,你又會中穴。」

的確如此。石剎天曾經听聞玉蓮描述過九玄點穴法之厲害。他默然頷首,停留在了門外。

不過片刻,無言推開了門,石剎天迎了上去,「青龍的--」

「放心,令徒已無性命之憂,相信只需稍加調養幾日,便可康復。」

無言向大殿的方向走去,說話之間不帶任何語氣,冷得令人發怵。

石剎天示意讓白龍先進屋照看青龍,自己卻跟上了無言的腳步,「姑娘,敢問你家主人是何許人也?」

「你不需要知道。」無言不留情面的道,沒有放慢步子。

「那韓夜和蓮花魔女有什麼關系?為何會擁有同樣的腰牌?」石剎天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無言突然止住了腳步,側目投以冷冷地眼神,僅僅是這眼神都令石剎天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那眼神仿若能看到自己更深的地方,令人不爽。

不待石剎天再追問,無言繼續向大殿走去。

--「我們走吧!」無言對著等候她的人冷冷發話。

「且慢!」石剎天再次喝住了他們。

紅衣女子忍無可忍地囔道,「喂!你又有什麼事!」

石剎天置之一笑,「天色已晚,各位既然出手救了我徒兒,不如讓我略敬地主之誼,留住一晚吧!」

「好吧!」

大家都用驚異的眼神望著鐵辰風,居然他會輕易的答應下來。

「我不要!」聲音從最後面傳來,隨意靠在紅柱上,身著白色衣裳上繡著紫色龍騰的圖案,身材修長,瓜子臉,丹鳳眼,笑起來必定傾國傾城……嗯,和嬌龍屬于一類,美男子型。但,也有所不同。

「那你滾吧!」鐵辰風說得自然而然,那男子提了提手中的長劍,如風般--不!比風更快的速度閃到了鐵辰風的面前,眼里迸出殺人的氣息,「想打架嗎?!」

「沒興趣。」鐵辰風露出嫌惡的表情,挪了挪身子。

「你!」

「丁寧,忍耐下吧!」一個一身黑衣斗篷,甚至連頭上也綁著一根黑色的絲帶的男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笑得時候,眯著的眼楮下濃重的眼袋,一圈圈黑如炭,雙頰都凹陷下去,像一張骷髏的臉,「總不能被歐陽紅比下去吧!」說著,又發出嘖嘖的怪笑。

「良無命!你找死阿!」紅衣女子眼楮里像是燃燒了起來,直逼著黑衣男子。

鐵辰風對此視若無睹,目光投向了石剎天,「勞煩帶我們去住的地方吧!」

……

★★★★★★★★★★

話說白岳因情緒過激而暈倒,被安置在自己房中休息,此刻漸漸恢復了清醒,想到似乎听到石剎天與其他人在自己面前的對話,原來小夜才是對青龍下手的元凶,心中隱隱悲痛起來。不行!她一定要找到小夜,要問個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夜?!」白岳睜開雙眸,居然投入眼簾的竟然就是小夜的面孔,難道自己太心急,所以產生了幻象?

「嗯,白姑娘醒啦?」聲音和笑容是那麼真實,白岳猛得瞪大了眸子,整個人豎了起來,她用勁抓住了小夜的雙肩,淚水一擁而出,「你為什麼?為什麼對青龍下毒手?而且……而且還出現在我面前?!」

小夜毫無驚慌之色,從容地放過來扶住了白岳,將她靠下,「我不希望看到有情人被那些世俗之見捆綁,也不想再看到你們無休止的傷害彼此,當斷不斷。故而,我不惜曝露自己的身份,布下此局--」小夜露出了一個充滿勝利的笑容,「哈哈,是不是很崇拜我?」

白岳將信將疑地道,「那青龍現在--」

「本來我是準備待你清楚看到自己真正心意之時,趕去為他解穴,豈料當時在和石剎天交手的時候,我感應到了十二星宿距離我越來越近,所以,我不宜再顯身,而青龍也自有他人相救。」

「十二星宿?」白岳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對此聞所未聞。

「嗯。」小夜肅然起敬,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餅大的輪盤送到了白岳手上,「這就是十二星宿之輪盤。」

白岳注視起手里的這個用白玉制成的「輪盤」,上面刻有十二星宿的名稱。

「正如你看到的,所謂十二星宿,即‘天王星、冥王星、冷月星、斗木星、地龍星、壁水星、危角星、太陰星、赤血星、鬼狼星、紫微星及翼火星’。」

這十二星宿的名字的確印刻在白玉輪盤上,白岳疑惑道,「這些莫非是十二個人的象征?」

「嗯。他們追了我很久,要是我被他們抓到的話,就會終身失去自由。」小夜楚楚可憐的撅起了小嘴,「所以懇請白姑娘不要泄漏我的行蹤。」

「呃……」白岳有點不知所措,小夜說得太過于玄乎,令她一下子還理不清頭緒,望著手中的輪盤,不禁低語道,「十二星宿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吶?為什麼他們要抓拿你呢?」

「他們是守護我的人,也是囚禁我的人。」小夜臉上露出一抹落寞,「我和他們都是一個教會的份子,而我是沒有任何選擇,被大人選中,強留在教會的,因為不甘,所以逃走了。」

小夜根本沒有意願要透露出教會的名字,白岳也不好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守護我,是十二星宿唯一的使命,這次我逃走,他們傾巢而出,恐怕我在劫難逃阿!」

「他們有那麼可怕嗎?」。

小夜拼命點頭,一副覺得白岳的質疑很白痴的表情,她站了起來,眉飛色舞的比劃起來,「十二星宿之中最厲害的就是第一號天王星鐵辰風,十二星宿的靈魂人物,他不但武功高強,深不可測,而且沉府極深,只要和他對上,我就渾身發毛。」

「他真那麼強?」

「當然,最可怕的是他從不急于表現自己,情緒不定,根本沒人能模透他。」

「……」看著小夜一臉畏懼神明的姿態,令白岳無言以對,也難以想象。

「排行第二的是冥王星丁寧,此人是十二星宿中年齡最小的,外號‘俊少’。平時個性冷漠、孤僻,但只要和鐵辰風杠上,他就忘乎所以,完全失去本性。」

「冷月星無言,冷然無味的一個女人,舉手投足都和冰塊差不多,毫無生氣。不過斗木星司徒昭和她是青梅竹馬,司徒昭是個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男人,卻唯獨對無言一往情深,真是搞不懂。」

白岳微微一笑,她想到自己和青龍何嘗不是?明明性格、立場截然不同,卻還是彼此吸引對方,或許也正是因為不同吧。

「危角星尤花子和太陰星劉長劍乃是夫妻,他們兩人聯手施展的‘天月雙德’可令身受重傷的人在最短的時間康復,外號‘療傷雙聖’。」

「太匪夷所思了!」白岳從未听過有如此神奇的事情,那絕非一般醫者可以辦到。

「不過,他們的武功是十二星宿中最差的。」

「……」果然是美中不足阿!

「至于壁水星原瑩和翼火星廖舍是十二星宿中‘元老’了。完全是兩個老頑固,沒什麼好評價的。」小夜哼哼兩聲,又恢復了笑容,「赤血星歐陽紅和地龍星羿音則是結拜的好姐妹,只是兩個人的性格截然相反,歐陽紅剛烈、暴躁,做事完全不用頭腦,羿音溫柔、善良,一直默默無聞,嗯,白姑娘一定會喜歡她的,說起來你們真有點相似。」

「是嗎?」。白岳在小夜心目中是善良而溫柔的女子呀,「還有兩個吧?」

「噢,紫微星梅雪是個怪人,我以前從未和她說過話。據說她曾經被心愛的男人遺棄之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那個鬼狼星良無命,兩個字--禽獸!」小夜豎起了兩根指頭,一臉咬牙切齒的模樣。

「為何這麼說他?」

「白姑娘,他那種人是真正的冷血無情,整天擺著一張愛死不死的丑臉,跟鬼一個樣,他嗜好殺人,喜歡收集人的眼珠做釀酒的引,小孩婦孺,他下手都眼楮不眨的。」

白岳倒吸了一口氣,眼神里流露出驚恐,小夜口中的教會,到底是怎樣的教會?怎麼能留下這樣為禍人間的惡魔呢?難道說小夜所在的也是一個秘密的邪教?

小夜看出了白岳的心思,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笑地甜滋滋的,「白姑娘放心,有其他星宿在,他不會亂來的。」

「那小夜你打算今後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過著躲躲閃閃的日子阿。」

「是阿,我總有一天會被抓回去的。所以,能快樂自由一天且快樂自由一天。」小夜釋然地笑道,卻讓白岳擔憂起來,「可他們已經追到這里來了阿!」

「哈哈,放心吧,我已放風出去,他們一定會認為我已向江南方向逃去,豈料等他們趕到江南,我卻在皇城游玩,哈哈,豈不是大快人心!」

白岳也笑了起來,頗為感慨道,「現在想想,那十二星宿能夠看住你也真是不容易阿。」

「那自然是。」小夜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卻又小心地道,「白姑娘,今日我所講的,你千萬不可向第三人泄漏噢。」

「我不會的。我將你視作妹妹,你能對我坦誠,我也定當守口如瓶。」

兩人心心相息,不由都笑了。

白岳的目光又自然的回到了那個十二星宿輪盤上,不經意間在輪盤的紫微星處,看到了三個很不相稱的字,仿佛是被另外刻上去的,「天之河?」

小夜湊過腦袋來看了看,「哦,不知道是哪一任聖女這麼沒品,居然在輪盤上刻字喔……」說著,小夜笑呵呵地拉起白岳的手,「能喊你做姐姐嗎?我年芳十六,真想有個姐姐。」

白岳笑著點頭,「好妹妹,姐姐稍長你兩歲。」

「姐姐,呵呵,明日十二星宿上路後,我也就尾隨啟程了。我走之後,希望你和教主能夠終成眷屬。」

提到青龍,白岳的臉上增添了幾分化不開的惆悵和迷茫,「此刻他死里逃生,我反而無法接受自己情急之下的那番決定。」

小夜目瞪口呆,枉費她費盡心思,結果竟然還是這樣。

看著小夜一臉懵懂,白岳無奈地道,「倘若情義難兩全,我寧可兩者皆拋開。」

「這是兩回事阿。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白岳對青龍的猶豫和矛盾,真讓小夜抓狂。

「我愛他,但不一定要擁有他。即便我為了他放下正邪之分,那麼他呢?小夜,你據實告訴我,他會放下魔教教主之位,和我一起離開嗎?他可以像石剎天對我師妹一樣對我嗎?」。

不會!小夜雖然和青龍相處不久,但她知道青龍不會!在青龍的眼里,雖然毫無疑問流露著對白岳的愛,但是他也有著對權力的渴望。所以,對一個才登上教主之位不久,還沒來得及一展拳腳的青龍而言,是絕不會放棄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和你一起離開,如何?」

頓然,小夜的眼楮一亮,所有的不愉快和抱怨都拋諸腦後,「好阿!太好啦!」

白岳欲起身,胸口還隱隱作痛,「可我的傷還未痊愈。」

「不必顧慮,你將它服下,包你在三個時辰之內完全康復,而且功力大增噢!」

小夜從身上掏出了一瓶藥水,白岳接過,呆呆望著,不可思議道,「有這麼神奇?」

「嗯,這叫‘九玄神水’,是我教的獨門秘方噢,傳說這神水是用九千九百九十九種藥草奇花提煉,先祖一共花了九十九年醞釀呢。」

白岳越來越對這個神秘的教會好奇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阿。望著小夜燦爛的笑容,白岳堅信,小夜總有一天會對她說出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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