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堅持住……絕不可以拋下我……絕不可以……」心遙抱著石剎天,痛哭流涕,「都是我不好……如果不回來有多好……不回來……有多好……」
臉色泛黑,不住咳出鮮血的石剎天在心遙的懷里,虛弱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的手擲在空中。心遙忍住哭泣,抓住了他的手,俯道,「你說,我听得見……」淚水隨著自己說出的話而再次決堤。
「對、不、起,我……」縱有千言萬語,又豈能說盡?他還奢望陪著心遙一生一世,可奢望是終不會實現的。
手滑落,死垂在地上,黎明前的黑暗里,心遙悲痛欲絕的放聲而泣。魔教在場弟子紛紛跪倒在地,俯首默哀--他們所尊敬的前教主,就這麼死了。
「呃--」靜龍努力支撐著自己殘破的身體,她要起來,要繼續戰斗!
所有的目光都齊聚到她的身上,在魔教的人看來--她是殺害前教主的罪魁禍首,是魔教的叛徒!在無言等人看來--她是擅自修煉禁忌,犯下重罪的人!
氣氛凝絕,殺氣蔓延。
--「請各位救她吧!」心遙轉過身,望向無言,打破了沉寂,聲音堅定。她相信這也是石剎天的意願。
梅雪眼里泛著疑惑的光,「姑娘,她殺了你的摯愛,你卻還要救她?」
心遙小心翼翼地放下石剎天,站了起來,「請諸位務必留下她一命,否則石大哥就是枉送性命。」
無言望了鐵辰風一眼,鐵辰風微微點頭,無言冷言,「好吧!」言畢,朝靜龍走去。
顫顫巍巍勉強支撐起來的靜龍彎著腰,再難前行一步,無言伸手一把猛得拽直了她,渾身是傷的靜龍鮮血從各處再次沖破傷口涌出。
無言提起了另一只手,手化為指,食指與中指朝靜龍的心口插了進去,埋進靜龍身體的手指,又留下一道血口,然從傷口與手指之間流淌出來的卻是一團黑色的霧,那便是所謂的「魔體」。
靜龍的雙眸在「黑霧」散盡的剎那恢復了之前的清明,也就這一刻,所有的疼痛從全身席卷而來。
無言利落的抽出了手指,將靜龍放開,靜龍猶如被抽空所有氣力的軀殼硬生生地倒下,倒在血泊之中。
微微抬起雙眸,臉沉浸在自己的鮮血中,無法撥開,影影綽綽看到的是石剎天,他靜靜地躺在離自己「遙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幕,靜龍的心,禁不住揪痛。
「發……生……了……什……麼……事?」靜龍氣若游絲,呼吸都變得凝重。
「你還說發生了什麼事?你自己看看!」焦躁的黑龍發狂地上前一把拖著靜龍。身體與地面的摩擦,令靜龍痛得嚎叫,拉扯出一條長長的血路,慘目忍睹。直到將靜龍丟在了石剎天的面前,靜龍突然之間不再感覺到身體的疼痛,整個人麻痹了。
她想伸手去證實,證實這不是真的,但伸手,她即便用盡所有的力氣也做不到。
淚水從眼里涌出,連淚水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令雙眸劇痛。
「他死在了你的手上!你怎麼泯滅人性到這種地步?!」黑龍痛哭的嚎叫。
猶如當頭一棒,盡管大家都不相信她,盡管這樣,但是親手殺害前教主,自己的師父,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絕不可能!
望著靜龍驚恐的表情,心遙冷冷吸了口氣,一字一句地道,「事實如此,你殺了石剎天。是殺死了我唯一所愛,也是殺死了你唯一的親人。」
靜龍猛得抬眼,睜睜地望著心遙,一臉激動。
「而今,死無對證。但是你確實是石剎天的親妹妹,他這次回來,也是因為你……我恨你。」心遙平靜地像是死了靈魂一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里再也凝聚不了淚水。
「我也恨--我--自--己!」靜龍痛心疾首地道,淚水肆虐,卻沒有哭泣的聲音,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令黑龍及在場的人震驚,如此殘破的身軀,她居然還可以站起來?
「我無法容忍自己犯下的錯誤,無法苟延殘喘的活下去。」話音剛落,靜龍奪過了黑龍腰間的佩劍,劃向了自己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誰也來不及阻攔的速度,一驚一乍之間,一道狂風席卷而來,塵沙四起,令場面一片紛亂。當狂風在下個瞬間消失,石剎天的尸體、心遙的人影都不見了。似乎是狂風將他們卷走,而靜龍抵不住這來勢洶洶的狂風,被吹倒在一個人的懷里。當一切恢復平靜,鐵辰風望了望懷里傷痕累累的靜龍,靜龍努力令自己站穩,回以一抹苦笑。
天,漸漸亮起。那一縷晨曦之光照射在靜龍的臉上,笑容竟然如此悲哀無力。
因為石剎天與心遙的失蹤,令魔教陷入了一場混亂。石剎天在眾部下心目中是何等尊貴?即便是死了,也要厚葬遺體,豈可任由石剎天的遺體流落在他人手中?
靜龍,在混亂之中,蹣跚地離開鐵辰風的懷里,孤獨地向遠處走去,沒有人再會理會她,沒有人。
那孤寂顫抖而鮮血淋淋的背影深深印在鐵辰風的眼里,那一刻鐵辰風居然有舉足追去的沖動,當眼神再度恢復冷漠之時,他立刻朝無言走去,下達了離開的命令。
青龍則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將局勢穩定下來,分派弟子對失蹤的石剎天及心遙展開搜索。
听從鐵辰風的意思,無言向青龍表示天色已亮,不宜久留。于是十二星宿作別後下山而去。
閉關之地前,不過一刻的功夫,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唯獨嬌龍還杵在原處,紋絲不動。當石剎天與靜龍雙雙倒下的那刻,鮮血也濺濕了他一身,不堪負荷的痛楚令他整個人都無法回到現實中來。
躲在暗處的小夜和白岳看到這樣的局面皆忍不住搖頭嘆息。
嬌龍失魂落魄的神情令白岳不免擔心道,「他臉色慘白,好像嚇壞了。」
小夜擺了擺手,「這種人別管他啦,我們不如跟著靜龍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
「你說那個渾身是傷,剛剛走火入魔的女人?」
「嗯。」小夜拉著白岳的手欲走,白岳卻不大情願道,「她那麼危險,我們還是不要招惹。」
小夜忽然一臉正色,「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其實聖水的確可以除去‘魔體’,不過只是針對擁有九陰幽冥血的人而言。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這類人,但既然說出了這種方法,為何大家不相信她去試一試?」
「……」
「雖然我教有規矩,‘九玄神水’是不得施予外人,但是他們那些魔教的人,為何不相信她一次?如果為了靜龍去搶奪聖水的話,或許她也不會被‘魔體’擺布,造成這樣慘淡的局面。不過我還真的很佩服她啊,居然能接下星系陣法連動的十九個星陣,天哪,我就算花上個幾百年都不行吶……」
白岳無言以對。因為小夜說得很對。雖然她不知道什麼九陰幽冥血,也不知道這個星系陣法有多厲害,但是既然都可以用性命相救,為何不相信一次?而自己不過內傷沒有康復,小夜都毫不吝嗇獻出了聖水,難道說他們之間長久深厚的情義及不上自己和小夜嗎?
「好吧。我們去看看。」白岳嫣然一笑,拉著小夜向靜龍離去的方向奔跑而去--就這樣與嬌龍錯身而去。
方才小夜的話,都在嬌龍的耳邊盤旋,他狠狠攥緊了拳頭︰為何就是不相信?擁有九陰幽冥血就可以……得救。為何不相信靜龍一次?嬌龍的心徹底撕碎--原來他是如此愛靜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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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竟然感覺冷涼。照射而來的晨輝,此時正射出自己血一般的光芒,仿佛要把自己的鮮血灑向大地。崖之上,山風透過衣服直鑽入骨頭里。山花上紅色的露珠仿佛是自己的血淚,哭訴這遲來的朝陽。崖下,只有葬人谷的亡魂最能听懂斷魂澗的歌唱,他們夾著山風呼嘯著沖向天空,仿佛要吞噬這天地中的一切。亡人的音樂此刻正自由的奏響著,一曲一曲彈奏出美妙的音符。
懸崖峭壁,風像刀刃般侵襲著靜龍的身軀,白色的長袍已經染成了紅,紅得一滴滴沿著來的路留下痕跡……
天空已經微亮,靜龍眯著眼楮抬頭仰望,一幕幕與石剎天在一起的情景重現,從小時候起,石剎天只抱過她,只對她露出寬容的笑,只牽她的手走在大殿上……望著這一切,靜龍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哥哥--」聲音顫抖而激動,多想早一點叫出這一聲,但哥哥永遠也听不到了。
死--對她而言,是解月兌。該為沒有被他人所殺而慶幸,因為這樣可以自我懲罰,選擇最殘酷的死法。從懸崖高處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最痛苦不堪的死法!雖然她才到妙齡之年。
與此同時,十二星宿已行至半山腰,冥王星丁寧猛然回頭,山巔之上一個紅色身影顫抖傾斜--
鐵辰風也回首望去,剎那,他與丁寧眼眸一亮,施展輕功向山巔方向而去。
歐陽紅氣得直跺腳,「看見女人就得意忘形了!」
羿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柔和,「難道你沒有看到那女人跳崖的瞬間被高人相救了嗎?施展此等無尚輕功,相信非我們的韓大小姐莫屬。」
「言下之意他們是去探個究竟,而非--」
「你以為他們是輕易為個女人而出手的人嗎?」。良無命冷冷嘲諷道,看著歐陽紅的厲目瞪來,不由嘖嘖地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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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靜龍冷冷掙月兌出小夜的手里,又再次向懸崖邊緣走去。
「死,可以解決問題嗎?」。小夜不甘心的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看著血流不止,千瘡百孔的身體,小夜皺緊了眉頭,「受了這麼重的傷,普通人不知道已經死了幾回,而你卻還站在這里,那為何不選擇活下去?」
「怎麼活下去?」靜龍抬起死水般的雙眸,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殺死三派首領,奪取三派至寶,又殺害自己的哥哥,難道還要魔教的弟子為我這個叛徒與正派血拼嗎?我死了,一了百了。」
她已沒有選擇了,只有死。
小夜明白無法勸阻她,于是從身上掏出一瓶聖水,「雖然我知道這個對于你而言可能太遲了,但我還是想給你。」
望著小夜手中的聖水,靜龍眼神中泛起一絲感動--至少還有人願意相信她。
--「小姐,你又想被加上一條罪名嗎?」。丁寧突然出現在韓夜的面前,白岳下意識的手握在劍柄上,隨時準備抽劍出鞘。
韓夜挑了挑眉頭,看也不看一眼將聖水塞進靜龍的手里,「隨便加,我高興就好。」
鐵辰風剎那在韓夜背後出現,似笑非笑道,「那我們不客氣了。」
听到這聲音,小夜感覺到背脊直冒冷汗,仿若只要動一下,身體就有被撕裂的危險。看著小夜驚得煞白的臉,再看著一臉若無其事的鐵辰風,靜龍猛得側身將小夜一拉,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當鐵辰風沖上前,靜龍擋住了他的去路。
被靜龍解救的小夜閃到了白岳的身邊,欲離開這里。丁寧劍鋒一橫,截住了她們。
小夜見避無可避,只有應戰,于是從白岳手中奪過劍,與丁寧打斗起來。
鐵辰風和靜龍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先動。靜龍傷口的鮮血仍舊在流淌,身體搖搖欲墜,鐵辰風放低了眼楮,望著地上積聚的血水,冷冷道,「這樣--會死。」
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甚至連用封穴來止血都沒有做,這樣--的確--會死!
靜龍毫無反應,眉心的印記卻像一團火焰般燃燒著,鐵辰風知道自己倘若妄動,她會將凝聚于眉心的最後一道力量貫穿自己的身體,那股力量已經讓鐵辰風手中的劍不安地震動起來。「戀獄誅心」只要能被施展出來,都具有不可估計的殺傷力。
鐵辰風的面前,靜龍的背後,劍與劍踫撞的聲音,丁寧襲來的一劍被小夜僥幸閃過,但丁寧以極快的速度在刺出一劍之後又再刺出一劍,面對丁寧毫無破綻的連攻下,小夜只有閃退,毫無反擊之力。直到退無可退踫撞了靜龍的背後,靜龍毫無招架之力的直直倒向鐵辰風的懷里,小夜一個側身傾斜避過了丁寧一劍,但這劍來勢凶猛,眼見靜龍將被刺中,鐵辰風抱住靜龍一個後躍,不知不覺兩人已經站在懸崖頂端。
想推開,想放開……這是今日里第二次被這個女人弄得滿身是血了。鐵辰風扶住靜龍,試圖讓她自己站穩,但那溫溫地血液染滿了他的雙手,當要放開的時候,靜龍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令他驚愕無措。
此刻,始終放心不下的歐陽紅趕了過來,看到一個女人撲在鐵辰風懷里,而他卻仿若被點了穴道,一動不動。
「俊少,我來幫你!」歐陽紅眼里殺氣騰騰,當下加入了戰圈。
形勢越來越不利,若待十二星宿到齊,自己和白岳必定難以月兌身。小夜心中盤算著,招式也凌厲起來。
側空翻起,避開丁寧的劍氣,卻不料歐陽紅一劍又直逼過來,小夜身形剛穩,又縱地而起,閃過一劍。始料未及的是,歐陽紅那劍並未及時收回,直刺向靜龍的背後,鐵辰風瞪大了眼楮,欲將靜龍拉到側身,卻發覺靜龍死死抓牢自己的手,鐵辰風不可思議地低頭望著靜龍的臉--她竟然沖著自己微微一笑。笑容僵持在她的臉上,劍刃從她背後穿透了她的身體,歐陽紅毫不猶豫的抽劍,鮮血濺在鐵辰風身上,令鐵辰風猛得一怔,從來未曾被鮮血沾濕而不安到失神,從來未曾感受到別人的鮮血噴灑時自己會有于心不忍的感覺,從來未曾……在他慌亂理清頭緒之時,靜龍擦過他的身體,向萬丈深淵跳了下去。
「靜--」鐵辰風伸出手要去拉,連名字都來不及喊出,靜龍的身體離開了地面,墜落深不見底的淵谷。
雲霧一層撥開,一層又覆蓋過來,靜龍就這樣消失在雲海中。
--「鐵辰風!」隨著歐陽紅一聲震驚地吼叫,鐵辰風也隨之跳了下去。
鐵辰風會做出如此毫無理智的舉動,令歐陽紅、丁寧,甚至是韓夜都目瞪口呆。
也就是這一失神的剎那,白岳拉起韓夜的手倉惶而逃。當丁寧意識到的時候,韓夜投下了一顆五色彈,頓然煙霧彌漫,待消散之時,韓夜已不知所蹤。
「又讓她給跑了。」丁寧冷冷地道,回頭望向懸崖邊緣,只見鐵辰風佇立在那里。只有鐵辰風。
「你不可能沒有能力救她吧?」丁寧冷嘲中帶著懷疑。
「她想死,就讓她死吧。」鐵辰風毫無表情的道,視線繞過一臉憤怒的歐陽紅,皺了皺眉,「她又跑了?」
丁寧點了點頭,收起了劍。
歐陽紅氣勢洶洶地沖到了鐵辰風面前,質問道,「都讓她死了,為什麼還跟著跳下去?」
鐵辰風看都未看她一眼,直徑向丁寧走去,「走吧!」
不顧歐陽紅在後面撒潑、生氣,鐵辰風與丁寧施展輕功而去。
與其余的人匯合後,匆匆下了山。丁寧與鐵辰風並肩而行,走在最前面。
「我也很好奇。」丁寧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話。
「什麼?」
「為什麼面對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束手無策?否則方才合我們兩人之力,必定可擒住韓夜。」
「你也說了她是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鐵辰風口氣冷淡無味。
「就因為這個你沒有出手?」
「丁寧,你很煩。」鐵辰風加快了步伐,丁寧听到了暴跳起來,緊跟上他,「我是怕你因私誤公,你的婦人之仁已經讓我們失去大好的機會!」
鐵辰風沒有再理會他,目光直直落在前方。
丁寧不死心地又問道,「為什麼要跳下去--卻又沒救她?」
「我不說第二遍!」鐵辰風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丁寧付之一笑,放慢了步伐。雖然一直和鐵辰風爭吵不休,但是一貫冷漠無視的鐵辰風從不為所動,可此時此刻,丁寧感覺到了一股煩躁的氣息。
「俊少,鐵辰風是怎麼了?」司徒昭熱心的欲上前問候,卻被退下來的丁寧攔住了。
丁寧一臉正色,透著隱隱殺氣道,「不想被分尸,就離他遠點。」
「啊?」司徒昭一臉茫然。
「他剛剛被一個女人拒絕。」
「啊?何時何地?為何我一無所知。」司徒昭被丁寧弄得一驚一乍。
丁寧輕哼一聲,慢悠悠地向最後面退去……
靜靜一個人走在前面,隱約听到丁寧對司徒昭說的話,鐵辰風幾乎是不約而同與丁寧發出一聲哼聲。只是那一聲,感覺上有點自嘲的意味。
無意地望了眼自己的腰間,「天王星」的令牌不翼而飛了。或許是和那女人一起葬身在深淵里了吧。
當他毫不猶豫跳下的那瞬間,根本沒有思考任何事情,也來不及去思考任何事情。可是跳了下去,他卻始終無法拉住那女人的手……
鐵辰風閉了閉雙眸,讓煩躁不安的心平靜下來,當再睜開眼時,又恢復了昔日的幽冷。
與此同時,當青龍听到靜龍跳崖自盡的消息,呆滯了片刻。一天之內,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令他都無法沉溺于哀傷中。倘若連他也亂了陣腳,還有誰來主持大局?
無端的狂風從何而來?為何消失的只有心遙和師父?靜龍倘若真是師父的妹妹,為何當初師父要委派她去執行刺殺皇帝的任務?為何要她去修煉如此危險的武功……種種疑問,青龍都無法解開,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白岳的住處。從被解穴醒來起,青龍就想立馬沖到白岳的身邊去,可是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只能將兒女私情暫後。
憶起自己無法動彈之時,白岳守護在身邊的一言一行,青龍露出了疲憊的笑容,但--推開門的一霎那,青龍驚恐萬分--房內空無一人。
接著,桌上一封壓在燈盞下的信,令青龍更為不安。
拿起書信,青龍的手竟然在顫抖︰
「青龍︰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希望你知道,離開你,並不是因為正邪之別而選擇的逃避。不可否認,當日在你昏迷時,我認清了自己的心意,但也是那個時候,我更了解了真正的你。魔教需要你,而你志在千里。我卻是個但求平淡生活的人。冥冥之中或許早已注定你我有緣無份,既然‘無份’,就連同那‘有緣’也一並遺忘吧!白岳親留。」
信在青龍的手里化為粉末,灑落在地上。所有的傷痛,排山倒海的席卷而來︰為何要給了我一丁點的希望,瞬間就把它摧毀?!為何要讓我一天之內經受如此多的不幸?!青龍痛心疾首地在心里吶喊。
白龍尋跡而來,遞上了一張帖子,「昆侖派掌門溫信的戰書,教主是否應戰?」
「噢?」青龍收起悲傷的表情,接過掃了一眼,「嗯,告訴他,我必定赴約。」
「教主--」白龍一臉擔憂,生怕青龍抵不住壓力。
「白龍,」青龍冷靜地吩咐道,「派一隊人馬去搜索下靜龍的尸體,我不想她死後還暴尸荒野。」
「是。」
「另外,將靜龍已死的消息傳揚出去--就說是,她因練功走火入魔而為禍武林,濫殺無辜,甚至親手殺害前教主,被施以極刑而死。」
白龍為之一怔,又趕忙應諾。雖然事實如此,但總覺得對不住靜龍。可是這麼一來,魔教面臨的危機將瞬間化為烏有。
青龍,的確是教主之位的最適合人選。